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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丑夫后 第91节

    ……

    那时候,原主与杨怀在县城集市上相遇,两人一见面就看对了眼。

    原主不是没心眼儿的,与杨怀私下里见了几次,都没让对方彻底得手,在把人吊到极限时,才提出了帮自己摆脱现在婚姻的要求。

    那铁匠娶他花了不少银钱,他本认为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他走,便想让杨怀把钱加倍还了。

    但杨怀那时早就害死过几人了,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说既然要做就做到永绝后患,把人想办法弄死了最好。

    原主知道那铁匠不是蠢的,自己跟杨怀私通的事,对方似乎有所察觉,便一咬牙同意了。

    恰逢那时都在传北方的战事又要起来了,荒狼又在边境处频繁活动。

    杨怀在县衙里有人,便假造了文书,征用那铁匠铺制造兵器。

    邱鹤年接到文书后并没怀疑,当天就开始根据文书上的要求做长矛和盔甲。

    就在第一批长矛打好的当天,一群衙役冲了进来,以私造兵器为由抓了他。

    这是死罪。

    行刑的当天,原主没去,那时,他按照承诺终于让杨怀得了手。

    自那以后,不需要避着谁了,原主住进了杨家,杨怀不是个专一的,他也并不在意。

    反倒日日往杨家的店铺里跑,跟着学算账,跟着学进货卖货。

    杨怀一回家,他就又是哭又是闹他在外面乱来,可人一走,眼泪一抹,他还是出去学生意。

    原主从来就没真的看上过杨怀,对方不过是他跳出过去的跳板罢了。

    等过了两年,原主在杨家竟有了些地位,杨怀把一部分生意交给他管,他也是做的有声有色。

    只是,这杨怀也不是傻的,生意给他管得,一张床也躺得,钱却是把得牢牢的,只把他当家里普通管事的用,大钱眼前过,却根本落不到他手。

    原主发现这样不行,自己永远是给别人做嫁衣裳,这才动了心思,在一笔生意里私藏了一笔。

    他做得巧妙,别人轻易发现不了。

    等过阵子他再捞一笔,就能脱离杨家,高飞远走了。

    但杨怀阴差阳错查账时竟给发现了,当他明白这哥儿根本就是在利用他时,立刻恼羞成怒,将人打晕了送到了郊外。

    这才是原主被活埋惨死的原由。

    这里面有一个地方,清言现在才觉出有点不对劲。

    以前清言刚到这个世界时,与邱鹤年刚刚接触,其实并不十分了解这个人,他对对方的初印象大部分都来自原主。

    但相处久了,他就发现,邱鹤年并不是那种为了“名义上”的家人,便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甘愿为之赴死的性格。

    按照老郎中的师兄所说,邱鹤年身上的毒是在慢慢消退的,就算是不刻意用药解毒,过了多年后,毒性也是会减少甚至消失的,只是速度慢了些。

    那么,在他走上刑场时,他有没有可能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呢?

    清言无从得知,邱鹤年自己也不知道,因为那些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这件事也许永远都无法考证了。

    不过它不是重点,清言来了这世界第一天便知道,那杨怀是他和邱鹤年的死劫。

    清言已经尽量不与这人接触,他也提醒过邱鹤年,注意县里或朝廷下来的文书,绝不能接触兵器相关的差事。

    邱鹤年虽不明白他这话的原由,但还是一如既往答应了他。

    第107章 波折(一)

    清言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可身边本来熟睡的男人却还是醒了过来,他抬头在清言额上摸了摸,又在他眼窝处轻轻地触碰。

    清言暗暗平复了一下心情,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

    昏暗中,邱鹤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刚才我好像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清言问。

    邱鹤年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梦到你哭了。”

    清言心头一颤,翻过身去,背对着身边人,眼圈酸了,真的小声地哭泣起来。

    邱鹤年起身靠坐在床头,将他抱在自己腿上,清言就自动寻找到他的颈窝,把脸埋了进去。

    邱鹤年大手在他脑后颈后抚摸,大腿轻轻掂动,熟悉的动作让清言的心里好过了许多。

    哭了一会后,邱鹤年低头看他,清言也抬起头来,两人脸对着脸。

    清言红着眼眶,说:“我很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你也不是真的存在的,也许现在我就是在梦里。”

    邱鹤年笑了一下,摸摸他的脸,又转而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掌叠在一起,放在了清言的小腹上。

    邱鹤年声音低低的,眼睛望着他的,说:“我是在梦里让你怀上孩子的吗?”

    清言怔了一下,脸颊淡淡地红了,低下头去。

    邱鹤年凑过去亲亲他的眉眼,说:“你是因为有了身孕,身体有了变化,心绪也受了影响,才会觉得不安。”

    清言抬头看向他,邱鹤年目光移到他唇上,又亲了亲他的唇,说:“没关系,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觉得不安了就告诉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清言一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裳,说:“你也不能有事。”

    邱鹤年点头承诺,“我们都不会有事。”

    清言的情绪慢慢安稳下来。

    天还没亮,两个人抱在一起,又睡了一会。

    早上起来时,邱鹤年帮清言把墙上烘热的衣袍都拿到了床上,等他穿好后,就用热乎乎的帕子帮他擦脸。

    漱口也在床边,不用他下地。

    吃过早饭,清言好几次想说今天不去店里,想和邱鹤年去铁匠铺子,但想到近些日子冯老三就又要去一趟京城进货,他这两天必须得把店里的货点一遍,这才没说出口。

    从马车上下来时,李婶和秋娘先进了店门,清言迟疑着没进去。

    邱鹤年大手摸了摸他头顶,笑着道:“今天晚上给你做你爱吃的小鸡腿,去吧。”

    清言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店里去了。

    邱鹤年正要上马车,准备驾马车离开了,清言却又突然转身回来,快走了几步到了马车边上。

    邱鹤年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言这会儿特别想抱邱鹤年一下,这会儿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况且身后李婶他们就在店里忙。

    清言没法子,便只好把自己的手塞进邱鹤年掌心里,邱鹤年下意识紧握了一下,清言这才收回手,说:“我进去了。”

    邱鹤年目光追随他进了店门后,这才收了回去,扬起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

    因为今天要点货,店里四个人全来了。

    花妮今天又来晚了,她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道歉,清言目光在她周身打量,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睛和掉了一绺的头发。

    他问道:“你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李婶和秋娘也听见了动静,从货架中探头出来,见了花妮的样子也是一惊,秋娘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闻言,花妮脸色变了变,她眼神躲闪地捋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头发,不敢与几人目光接触,尤其是避开了清言的视线,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清言说:“不舒服就别撑着,你回去歇歇,歇好了再来就好。”

    花妮用侧脸对着他,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没事的,今天店里活多,我做好了再走。”

    清言见她坚持,就没再劝。

    花妮便垂着头经过清言身边,干活去了。

    ……

    本以为忙起来便不会想太多,但清言发现,他昨晚内心的那种不安,竟在这个上午愈演愈烈,以往脑筋清楚很少出错的他,今天却屡屡算错。

    到了中午吃饭时,清言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甚至没法坐下好好吃饭,勉强吃了几口,便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李婶以为他是因为怀孕造成的反酸吃不下,就去隔壁铺子买了些酸甜的蜜饯回来,让他吃了开胃。

    清言怕她们担忧,便吃了几口蜜饯,把剩下的饭又强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

    下午,店里的货点得差不多了,清言开始衡量这次进货的种类和数量,从本地到京城一来一回要十余天,回来时天气就渐渐炎热了,他得打出个提前量来。

    清言正琢磨,店门口有急急的脚步声跑了进来,哐哐的,又重又急。

    不知为何,清言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心里瞬间闪过两个字“来了”,有种利剑终于斩落的绝望,拿着册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李婶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她担忧地说:“这不是小庄吗,这孩子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吓人呢?”

    小庄喘着粗气,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我……我师……师娘呢?”

    李婶也意识到了不对,急急道:“他在后面点货呢,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

    小庄语气是受到巨大惊吓的颤栗,他抖着嗓子说,“我师父……我师父被县衙的衙役带走了!”

    啪,清言手里的册子掉到了地上。

    “什么?”李婶惊骇地叫出声来。

    脚步声从货架走了出来,身形瘦削的清言一步步走到小庄面前,拍了拍不断颤抖着的肩膀,说:“别怕,你慢慢说。”

    小庄一见到他,崩紧了一路的情绪终于稍微放松,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抹那不断流下的泪水,哽咽着说:“师娘,那些衙役说在你们家里搜出了那刘湘的绣鞋,怀疑他的死和我师父有关,就把人带走审问了!”

    清言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被李婶扶住了肩膀。

    二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秋娘在楼上听到了动静,急急地赶了下来。

    在她身后,花妮也低垂着头跟了下来,没人注意她紧握在身前的双手拧得死紧,脸色白得比早上那会儿还吓人。

    秋娘和李婶一人一边,把清言扶到椅子上坐下。

    清言看着小庄,声音有种疲累到快要发不出来的感觉,用气声问道:“他……他走之前,有没有留话给我?”

    小庄这才想起来什么,忙把贴身放着的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师父在那群衙役进屋前,偷偷让我告诉您,尽快把这封信寄出去。”

    清言忙接过那信,低头仔细看去,就见那信封上写着“邱炎亲启”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