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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睿拽着他:“你干脆去食堂看看每天多给你半勺肉菜的大妈算了,走!” 杜暄脚下一个踉跄,被拽着走进了高中楼。 上一届高三的老师大部分都到了高一,杜暄在一二楼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受到了空前的欢迎。三中有史以来最棒的学生,从初中到高中,所有的老师都说“没教过杜暄这么省心的学生”,就连没教过他的也特地过来看看全市“榜眼”。杜暄有点儿尴尬,等所有人都参观完了,两节课都过去了。孙睿说:“我去老牛那儿待会儿,半个小时后咱俩校门口集合。” 杜暄感激地笑一笑,慢慢地走上三楼。 走廊里很安静,杜暄站在楼梯口,能听到8班传来历史郑老师的大嗓门:“所以,辛亥革命的意义在于……” 对面7班在上数学:“双曲线的坐标轴……” 两个教室的门都关着,只有这样学生才不会串场。杜暄还记得有一次林廷安跟他抱怨,说周宸那个傻缺嫌教室太闷把后门打开了,结果他一节英语课被迫做了半节的电磁学。 现在,一班的后门关着。 杜暄慢慢地走近后门,门板上方正方形的玻璃被擦得很亮,杜暄靠在墙上,他只要再往前走半步就可以看到林廷安,但是他只敢靠着墙听着门缝里传来的英语听力。 他……还好吗? 杜暄闭闭眼,慢慢侧转身,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最后两排,但是足够了,从一开始,小安就一直坐在最后一排。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笔在卷子上指指点点。两道浓眉使劲儿地往上提,似乎想把已经耷拉下来的眼皮子也拽起来。他很累很困,而且瘦了,杜暄心疼地想,他肯定没好好吃饭,或者每天熬得太晚了,这个少爷能跑能跳就是不能熬夜,一熬夜就瘦,比什么减肥办法都管用。 刚开学就要熬夜吗?学习压力那么大吗?还是因为…… 杜暄吸口气,胸口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转悠。 林廷安动了一下,放下了胳膊努力甩甩头,但是睁开了没五秒的眼睛又快闭上了。杜暄看到他放下笔,用力搓搓脸,然后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杜暄迅速往后一靠,躲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再悄悄看过去时,林廷安已经站在了窗户边上,卷子就摊在窗台上。 他真的瘦了,杜暄看着林廷安的侧影,心口又开始疼,初中时每天去操场抓他吃午饭,高中时每天晚自习前给他准备饼干和面包,训练结束后还得拉着他去吃顿加餐。那时天天抱怨他吃太多,说等你上高三我上大一了,谁给你准备这些吃的。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天天盯着他吃一日三顿正餐两顿课间餐。 一扇门板,五公分,走过去需要一年365天。 杜暄咬咬牙,转身离开了,走过楼梯口的公告板时,他看到内容换成了九月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林廷安的照片不在其中。杜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上传到微博时,他写道:“没有你的照片,我明白这是为什么,原谅你一次。十月份我再来时,要看到你在年级前十。” 林廷安忍不住打个哈欠,其实站不站着对于做听力题区别不大,醒着他也不见得能听懂多少,但是他依然努力地捕捉音箱里传来的只言片语。好不容易,他听到一句汉语“本次听力考试到此结束”,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卷子翻个面准备先写作文,杜暄曾经说过“选择题可以蒙,作文写不完可就完蛋了”。 翻过卷子,他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脖子,目光溜过绿草茵茵花园,看到茂密的海棠树下走过一个瘦高的身影。 在那一瞬间,林廷安浑身的关节全都被锁死了,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天地间只剩下那一道背影。他无数次地凝视过那道背影,它一直是他追逐的目标,从过去到未来。 那道背影走到校门口,然后站住脚,定定地停留了几秒钟…… 林廷安攥紧手里的笔,塑料笔杆硌得掌心生疼,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但是那个身影的一举一动依然清晰地拓在脑子里。 于是,林廷安看到那道身影转过身来,努力看向三楼,目光清澈有如实质,沉甸甸地刻在自己心里。 林廷安在一片模糊中看到那人慢慢走出校门,走过门口的小路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着卷子,上面有一滴湿痕,他用手抹了抹,强迫自己笑一笑:“还有八个月一共240天,时间过得很快的”。 时间过得的确很快,有一天林廷安收到一堆小礼物时才发现已经九月底了,自己十八岁了。 他还记得曾经跟杜暄讨论过要怎么过这个意义重大的生日。 杜暄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当时自己带着一点儿朦朦胧胧的期待问,心底痒痒的,总想做点儿什么,可那画面刚一冒头便又会被自己按下去,总觉得惴惴不安。 杜暄非常干脆地说:“我给!” 那时,自己很是荡漾了一下,甚至暗搓搓地想象了一下如何做和上下的问题。其实他对这个是不太在意的,但是杜暄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加上常年弹钢琴特别有力量,每次都能给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他便总想也要扳回这一城,也让杜暄哭一次。但是再一想杜暄的跆拳道背景……林廷安想,算了吧,就让杜暄来吧,他那么细心,又那么照顾自己,想必会很舒服。 …… 林廷安掐住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思路和感觉,烦躁地在卧室里转了几个圈,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马静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林廷安眼角微红地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去趟卫生间。” 林廷安插好门,闭上眼睛想象着杜暄纤长白皙的手指握住自己,他死死咬着下唇,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射出来的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瘫了。 但是,不舒服!整个人空落落的,飘飘荡荡无所依,空虚感之后就是烦躁,心底熊熊燃烧的火快要让他爆炸。他用力击拳,肩膀被拉扯得生疼但是心里却愈加烦躁。他用毛巾裹住拳头,狠狠地砸在贴了瓷砖的墙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指骨有钝痛的感觉,但是那种痛感要比空虚感舒服得多,他长长地喘口气,然后击了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门外,马静疑惑地对林毅说:“什么声?” 林廷安停下手,痛感没有消失,但是空虚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他的目光落在洗漱台上父亲的剃刀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不能让所有人担心,要好好的,要去找杜暄。 他拽开卫生间的门去玄关换鞋子,马静问:“小安你干嘛去?” “下楼走走,晚饭吃得太撑了。”林廷安低头系鞋带,努力做出轻松的口吻,“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