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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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朕这就跟爱卿们说说,一起去热闹。” 内侍开始招呼着众人,大家纷纷同意,组成浩浩荡荡的部队,没多久就来齐了人。 昭和帝点了下人数,忽然有种熟悉感,问道:“哎?宁蕖呢?” 众人面面相觑。 老五老六迟疑:“要不……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再次呼呼啦啦来到小郡主的院落面前,遗憾地发现宁蕖郡主风寒复发,不能一起去了。 昭和帝命令医女熬了好多汤药,宽慰她一番,带着众人先行去往万峰林。 鹿白把墨竹也赶走,等四下无人后,三两下把药汁倒掉,去附近小镇商铺买了身黑衣黑斗篷。 乔装打扮后,她带着抄好的经书,悄悄前往月沿山墓碑所在地。 - 大部队去万峰林的时候,景殃正在听褚二汇报消息。 “属下打听来消息。他发现您平安走出冬猎场,而自己名下的商铺出现重大问题,损失惨重,盛怒之下摔了数个瓷玉盏,决定要报复回来。近两日,他会派武功高强的刺客趁您不备来重伤您。” 褚二道,“主子,需不需属下拦截刺客?” “就凭他?”景殃冷道,“不用管。他敢来,我就让刺客有来无回。” 培养个暗卫刺客不容易,那人当真以为他这些年都在花天酒地?当真可笑。 既然派刺客,那就得做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准备。 外面有内侍隔着门喊他去万峰林。 景殃往外走去,扫了一眼,道:“宁蕖郡主怎么没来?”难怪他觉得如此清净。 内侍老老实实说:“郡主风寒复发,不能同去。” “风寒……” 景殃蹙了下眉。 想来是冬猎过夜那晚冻着了。 他明明给她盖了大氅的,还把她兜了过来,竟然还会得风寒,当真娇气。 景殃走入同行队伍中,避开几位想邀他同行的世家小姐,对褚二道:“你去给郡主送点治疗风寒的药草,看着她喝下再回来。” “是。” 褚二低调离去,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道,褚一说得当真不错。 主子哪里对其他女子这般关心过?宠着捧着,前所未有! 看来等郡主及笄,王府要有女主子了。 褚二怀着这般确信的想法,带着药草来到郡主的院落,敲门进入后,猛然愣了下—— 房室空荡荡,床榻平整,毫无睡人的痕迹。 这间屋室……空无一人。 他去附近找了一圈,角角落落都没有遗漏,最终却毫无所获。 奇怪…… 郡主没有待在冬猎场的行宫里? - 大部队成功抵达万峰林。 昭和帝招呼着众人上山观枫。 褚二追上来,走到景殃身旁,道:“主子,属下从行宫过来,未见到郡主的人。” 景殃微微皱眉:“未见到人?她不在行宫?去哪里了?” 褚二道:“属下不知。” 景殃:“知道了。” 大抵是去哪里玩了,不肯安生。 景殃未甚在意,跟随众人往万峰林上登去。 枫叶火红似海,层层叠叠宛如晚霞之景,格外盛美。 山上风大,鹿枕闲去内侍处取披风遮挡寒气。 有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披风顺着被吹到几米开外。 墨竹正巧看到,去忙鹿枕闲捡披风,步履匆匆忙忙险些撞上一个人。 景殃后退一步,避开杂人。 墨竹抬头看到是景九爷,急忙躬身道歉:“婢子方才没看清楚路,冒犯了您,望景九爷勿怪。” 景殃淡淡颔首。 墨竹松口气,捡起披风跑回去。 景殃摘下枫叶捻了捻,汁液顺着指骨流淌下来,他闲来无事,正欲走到偏僻处睡一觉,忽而脚步一顿,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墨竹。 她毫无所觉,正把披风递给鹿枕闲。 褚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主子竟然在看墨竹,疑惑道: “主子,怎么了?” “无事。” 景殃眉心微微蹙起。 墨竹很正常,但她方才来捡披风,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郡主的婢女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鹿白当真风寒,不会把宫女打发走。 景殃眸光暗闪,忽然问褚二道:“你说……郡主是风寒复发?” 褚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头:“没错,属下还在行宫院子里看到了郡主的药渣。” 景殃轻哂一声:“不对。她在撒谎。” 她有事瞒着外人。 难道是其他私事? 景殃想了想,实在猜不出她独自能去作何,本不打算再思索。 他听到远处鹿枕闲和昭和帝的笑闹声,忽而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猛然看向七皇子: “是他……” 鹿枕闲毫无察觉,正依偎在昭和帝身边,踮着脚尖去摘红枫叶,惹得昭和帝开怀大笑。 景殃紧紧盯着鹿枕闲,心里疑窦渐生。 按照正常的逻辑,七皇子那么腼腆内敛的人,不应该这么缠着皇帝,大动干戈地陪自己去玩。 昭和帝是七皇子的父亲,自然不会觉得不对。 但景殃了解七皇子,他与鹿白关系颇好,假如他们此番来万峰林,是郡主与七皇子共同谋划的。 那么…… 景殃突然对褚二道:“给我拿来一份万峰林地图纸。” 褚二闪身离去,过了一会,找到一份地图纸过来。 景殃走到一块无人的天然巨石上,将地图纸摊开,目光落在万峰林上。 万峰林处于京郊外围,距离冬猎场不远。 从地图上看,倒没什么特别。 景殃观察了会,没看出特别,正欲合上地图纸。 褚二忽然出声,指着万峰林的位置道:“主子您看,万峰林跟冬猎场可以连成直线。” 景殃目光落去,顺着这条连线看去,眸光最终落在反方向的月岩山上。 他盯着地图端详良久,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呼之欲出。 万峰林相反的地方……是月岩山。 但如果换个角度,这个方向正好跟月岩山相反…… 相反…… 景殃指尖在地图上划着,想到了一个词,动作骤顿——调虎离山。 没错,就是调虎离山! 郡主没有感染风寒,用了个非常简单却又不易察觉的计策,故意支开所有人。 她要去月沿山? 月沿山平平无奇的,能有什么。 周遭众臣和世家子女嬉笑声嘈杂,玩闹声音不绝于耳。 景殃却定定地停在原地,回忆着与宁蕖郡主相逢以来的一幕幕。 初见时,她趴在他靴子边,抱住他的小腿抽抽嗒嗒,被他冷眼拒绝。 后来,她厚着脸皮赖在他身边,他没兴趣追问她的意图,也懒得派人去查,任由她带着小心机屡次试探。 最后,他反倒习惯了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打转。她在闹,他就懒懒看着笑。 景殃闭了闭眸,回忆在脑中一晃闪过,慢慢停留在遥远的最初。 那是他正值少年、尚未发生战乱的年代,东郦江山清晏,城民康安。 他们楚宁王府的旁边搬来一家新的住户,赐名白国师府,是陛下三番五请终于请进京城的国师大人。他懂得河道麦草,懂得治国策论,胸有沟壑,才华斐然。 白先生住进来时,还带了个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