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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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山顶,浅淡雾气四起竹林,裹挟晚夏夜难得的霜露味拢叶若纱,异形跳台式展厅暖光尽数开启,以落地窗为线驱逐冷月。 门开,少年斜倚沙发,领口解了一个扣子,清细手指支在耳廓处假寐,碎发戳眉骨,阖眸不见意。 随之响起的,还有不知循环几次的英文歌—— i might never be your knight in shining armor i might never be the one you take home to mother ...... 少年并未被她的到来惊扰,厅内钟表滴答声随节奏沉浸,像午夜十二点倒计时的唤醒。 展厅内抬头可见观星台的设置,纯白地板上是由远至近的实时投影,踏月涵盖半厅,半月又临厅。 浅淡与奢华碰撞,像是世俗外的浪漫童话现场。 卿蔷怔了许久,晚风好像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 水晶刺绣的黑绸裙被风衔起,晶钻冠冕挽留月芒,她迈入厅中,白腿只露了一瞬,就是冲突的反差。 门关,只余厅内空明。 玻璃罩住无数遗失珍宝,穹顶烁光洋洒曜芒,尽头却是黑曜石与红钻融合的模型城堡,树脂河流藏着卷尾鲸鱼,机械式留声机重复高歌—— but i be the ohe oonight...... 裙摆沾染数色颜彩,却又转瞬即逝,窈窕身影像早就定好目标,径直而去。 卿蔷走到江今赴身边。 from across the room i could tell that you were curious...... 她看着他。 江今赴眉目拢着薄倦,在被她微挡的侧影下突出骨相凌厉,搁置一旁的白色西装彰显主人矜贵,触到黑裙却相融一体。 and if you like havi little rendezvous if you like to do the things you know that we shouldn't do if you like to do whatever you've been dreaming about...... 她俯身抬手,细指摁在胸口,戒圈激起微痛,像在盘问佩戴它的公主——想好了吗? 或许有退缩,但他胸腔的起伏与微动的腕骨,所有一切他即将苏醒的征兆,都在催促她—— 去吧,去放任自己,去飞蛾扑火。 baby i'm perfect baby i'm perfect for you...... 她献上吻。 江今赴垂眸,被敛于眼底的阴暗、占有堆积一日,在感受到唇上温软浅甜时褪去。 他将她颤动的眼睫、微红的耳垂、与攥紧的手尽收眼底。 少女娉婷,少女无情。 少女贪求一时尽兴,于是清醒。 江今赴知道卿蔷并不是擅骗,她只是一时感性,而理性总后来居上。 偏她次次似沦陷,就能让他克己本性万万千。 朝她后颈去的手最后规矩地扶在她腰上,他向后撤,落了个一触即分的吻,刚醒的嗓音带有沙哑,似是不计较,淡声说:“回来了。” 他想,回来了,就再放过你一次。 可惜空明山的展厅最终落了锁,她使恨置于爱上,让他的执欲破茧。戛然而止的歌曲坦荡而分明: so let's start right now—— 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要共贪求,去共沉沦。 作者有话说: 【章内英文歌:perfect (one dire发行) 引用歌词翻译: i might never be your knight in shining armor (或许我不可能是你的白马王子) i might never be the one you take home to mother (或许我不是你会带回家见你妈妈的那个) but i be the ohe oonight (但今夜我会做你的唯一 不可替代的唯一) from across the room (第一眼见到你) i could tell that you were curious (我就知道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and if you like havi little rendezvous (如果你想在有几个秘密约会地点) if you like to do the things you know that we shouldn't do (如果你想做些我们本不该做的事) if you like to do whatever you've been dreaming about (如果你想做些你向往已久的荒唐事) baby i'm perfect (宝贝 我就是最佳人选) baby i'm perfect for you (宝贝 我就是你的最佳人选) 好听!也蛮符合卿卿二哥状况,可配合食用~】 第15章chapter 15 他俩的关系好像不管人前人后,就都没体面过。 来电铃声又响了。 卿蔷在混乱的梦境挣扎,一会儿是十八岁那天的华丽童话,一会儿是前几天被江今赴摁在单向玻璃上予取予求。 她蹙着眉探手摁下接通,手机里单语畅声音有些含糊:“卿卿,童陇的事儿都准备差不多了,但江家那边儿没跟我对接。” 卿蔷前几日斟酌后,把童陇的文件交给单语畅操控了。 一是云落到底是男的,怕童陇不自在;二是单语畅和任邹行熟悉,要比季姝占点儿优势。 这会儿听见单语畅的话,卿蔷醒过来点儿,眯着眼:“任邹行怎么说?” 她调开窗帘,日光闯了进来,卿蔷边起身去洗漱,边听单语畅吐槽: “他没个正形儿,给我甩了四个字,为所欲为——你说他那种人是怎么抢到继承权的?天天跟我后面儿跑,还说什么要学做领航员——” 单语畅自觉嘴快,赶紧刹车:“不是不是,他肯定也不是给我做,就他自己有兴趣。” 卿蔷逗她:“你挺熟悉他的。” “没有!我就是,就是......”单语畅越描越黑,索性偃旗息鼓,“放心卿卿,我不稀罕他的。” 卿蔷轻笑,故弄玄虚:“畅畅,我有话想和你说——” 单语畅紧张:“什么?” “我不封建,”卿蔷打湿毛巾沾脸,有意拿腔,“你恋爱自由。” “......”单语畅反应了会儿,佯怒,“卿卿!” 卿蔷乐了半晌,走进衣帽间:“得了,我待会儿飞港城,任邹行说话还算靠谱,那就把料放出去吧。” 挂断电话,卿蔷陷入思索。 童家不是近几年的新秀,想要扳倒不容易,她手上除了童陇的东西,也就只有童家主企资金链的纰漏证据,而这些全可用一句“皆是个人行为”,再加上引导风向推脱。 她对于南城的世家再了解不过,童家绝不是空壳,底蕴也算排得上号,人脉鱼龙混杂更不能小觑,如果能轻易吞并,她不会等到现在。 那江今赴的棋子到底要下在哪儿才能一步将军呢? 卿蔷无从得知。 港城的金钱味比上京要重许多,一个富人挥霍,穷人挣命的地方。 卿蔷在车上等司机去兑换现金给路边以乞讨为生的人分发,或真或假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到她这个份儿上,也只是碰见了日行一善罢了。 毕竟一个阶层有一个阶层的斗争,枪声响起,谁都希望是自己开的枪,却只能抬头望见枪口,世道丝缕牵扯,就连她都做不到阖家团圆。 天际被海上巨型建筑贯穿,浅蓝色海潮扑撞在冷硬堡垒上,内里却是暖意乱撞,杯盏觥筹。 装修也符合拍卖主题——古董红钻。 墙体及木质地板一派古风古色,一眼望去皆是丝绸酒樽,卿蔷挑了个僻静的软榻倚着,但即使如此,她也是焦点,婉拒了几家无伤大雅的邀约后,单语畅才插上话: “卿卿,你看有什么中意的没?”她将ipad递过去。 卿蔷划着页面,随意保存了几个物件儿,让侍者交给云落,扫了一圈儿,问道:“童家没来人?” 侍者接过,怔了怔,回答:“童少与童小姐都在受邀名单,但童小姐没有到场。” 在“童家大小姐实为养女被当人情往来工具人”这样的丑闻发酵下,他还能面不改色,可见主办方挑的人素质很高。 话也说得妙,不直言童邵没来,那就只能是童邵打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