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义兄he了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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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在三月初就定下了。”莫为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懈怠失职,补充道,“秦娘子的画像本是已经画好了的,但我审阅时觉得过于忧愁,恐送入宫中冒犯天颜,这才要重画。” “过于忧愁……”李靥想了想,抬头,“我能看看之前秦娘子那副画像吗?” 于是莫为叫人把秦霓裳的画像取了来,展开给两人看:“神情哀怨,满面愁容,若做普通画像自是别有风情,只是送去宫中给官家看的话,甚为不妥。” “确实不妥。”尚辰看了几眼,随口道:“此画也是院中画师所画?” “自然,看笔法应是常雪松常画师。” 正说着,门外有几个画师被人领进来,对莫为行礼道:“见过掌院。” “你们来的正好,这是大理寺尚少卿,这位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我的师妹李娘子。”莫为介绍道,“大理寺有话要问,你们配合便是。” 几名画师见是大理寺来人,不由得有些紧张,其中一人上前行礼:“不知尚少卿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几位莫要紧张,本官只是问几个关于画扇比赛的问题。” 尚辰说着,将那把画了《风引霓裳图》的画扇拿起来,“这把扇子诸位可见过?” “回少卿,见过。” “可在评选之列?” “在。” “既然如此。”他将手中画扇转了转,意味深长,“可否跟本官讲讲此扇落选的原因。” 听他问画扇为何落选,几名画师面色有些尴尬,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尚辰见状,冷言道:“莫非还有猫腻不成?” “不不不,尚少卿误会了,我们几人皆是持公而判,绝没有偏向,只是这把画扇——” 刚刚带头行礼的画师又站出来,见尚辰面色不善,犹豫道,“这画扇上的《风引霓裳图》笔法精妙,在一众画扇中实属上乘,我们都将此扇评为第二,在李娘子之后,可结果交上去之后被常画师驳回了。” “常画师?” “是常雪松常画师,端午画扇比赛的主判。” “秦霓裳的画像也是他画的?”尚辰说着看向莫为,见他点头,又问,“他人在哪?” 带头的画师又一行礼:“常画师告假,已经几日没来了。” . 翰林图画院供职画师常雪松嫌疑很大,与秦霓裳还有《风引霓裳图》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靥跟尚辰离开图画院后,打算先去秦府看看。 秦府门口站了一队大理寺的人马,为首的唐君莫叉着腰,正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争论。 “我再说一遍,大理寺办案,要请你们秦大娘子去一趟。” “那小的再回您一遍,娘子病了,不便走动。”管家满脸堆笑,就是不让他进。 “我见见人总行吧?” “娘子也不便见人。” “你——!”唐君莫气得两眼冒火,“你这是妨碍公务!” “那您倒是说说,我们家大娘子犯了哪条律法?小的又妨碍了什么公务?” 管家见他答不上来,拉长声音道,“官人答不上来便请回吧,这里是太常寺卿的府邸,不是你们大理寺仗势欺人撒野的地方!” “好一个太常寺卿的府邸。”尚辰从马车下来,几步走到管家面前,冷声:“大理寺办案,什么时候需要跟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报告了?” “尚、尚少卿?”管家认得这位冷面煞星,直觉他一出现准没好事,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尚少卿。” “我有事要见秦家娘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安排,一炷香后见不到人,大理寺便要入府搜查。” “我们娘子有病在身,正卧床休息,不能……” “休要啰嗦。”尚辰扬声打断了管家的车轱辘话,偏偏头示意他去看旁边春和已经点燃的线香,“快去。” 管家止住话头,看着袅袅燃起的香,跺脚长叹一声,转身跑进府去了。 李靥有点害怕,凑过去小声道:“义兄,这样好吗?毕竟是太常寺卿,万一在官家面前参你一本……” “人命当前,顾不得这许多。”尚辰敛起眼中锋芒,低头望向身边忧心忡忡的小姑娘,轻声,“若我因此丢了官职,不再是大理寺少卿,靥儿还嫁我吗?” “办案呢说什么胡话!”李靥用肩膀扛了他一下,小梨涡漾开,“嫁呀,你若被罢官了,我卖画养你。” 时值午后,蝉声聒噪,少卿大人片刻愣怔之后扬起嘴角,笑容渐盛:“如此,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 一炷香燃到尽头,秦府大门打开,刚才趾高气昂的管家恭恭敬敬弯了腰:“少卿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太常寺卿秦申告假已有几日,形容憔悴,愁颜不展,隐隐有病容,见尚辰来了,有气无力抬抬手:“尚少卿,坐。” 尚辰对他的样子有些惊讶,行礼道:“秦大人不必客气,尚某只是想问令嫒几个问题,问完即走,秦大人也好早些休息。” “唉,非我不想配合,只是——霓裳不见了。”秦申说完这句话,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了闭眼,好像在平复情绪,“端午宫宴之后就不见了,至今未归。” “你是说秦娘子失踪了?”尚辰讶然,“如何失踪的?” 秦申没说话,只连连叹气。 尚辰心中有了数,吩咐唐君莫带人去外面等,冲秦申问道:“私逃?” “端午那日宫宴结束,马车本该直接回家,霓裳却执意要去北市玩耍,随行几个仆从不敢违逆,便跟着去了,到了北市她让其他人原地等候,只带了腿脚不便的乳母同行,据乳母说霓裳一路疾走,她追赶不及,拐了几个弯便不见了踪影。” “为何不报官?” “选秀在即,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派了几个可靠的家丁去打探,霓裳失踪的那条巷子周围前前后后搜了十几遍,一无所获。”秦申搓了搓脸,挤出点苦笑,“这点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不必麻烦尚少卿。” 李靥在一旁听着,只觉心惊,秦霓裳是候选的秀女,若真是跟人私奔,那可是大罪,不光不能入宫,秦申这个太常寺卿也会被革职,严重了还会全家流放。 “选秀时日已近,到时再称病便有欺君之罪,所以如今当务之急是找人。”尚辰明白秦申的顾虑,现在情况紧急,他话也说的直白,“秦娘子之前可认识一位叫常雪松的画师?” 秦申听到秦雪松的名字,脸色变了几变,把头扭向一边。 “我只问一次,秦寺卿若还想救你女儿救你全家,最好说实话。” “是!是认识那个画师!”秦申瞪过来,嚷道,“那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画师罢了,居然妄图娶我女儿?” “他来提过亲?” “是!被我打出去了!我告诉霓裳已经做了秀女,不日便会进宫,会光宗耀祖,会荣华富贵,我还让他断了那些痴心妄想,莫要再纠缠!”他拍着桌子气道,“谁知霓裳这个逆子居然跑了,她一定是跟那个什么狗屁画师私奔了!” “秦霓裳是在哪里失踪的?” “北市,桐花巷。” “靥儿出去传我命令,让唐寺正带人封锁北市,重点搜查桐花巷。”尚辰说完,又对秦申道,“马上把当日随行的仆从都叫来,我要审问!” 李靥急急忙忙跑出去传话,却看见李栀也在,正一脸焦急地跟唐君莫说着什么,见她出来便像见到救星一样跑过来,拉着她急声道:“靥儿!汀兰不见了!” 第117章 结发(九) 苏汀兰是中午时候走丢的, 她端午那晚受到惊吓,在家养了几天已是大好,于是今日便想出门逛逛, 临近午时那会儿出的门, 只带了一个丫鬟翠柳。 “当时天正热着,到了北市没逛一会儿娘子便说口渴,要喝汪家饮子的冰梅汤,我便赶紧去买,也就是掏钱付钱的功夫, 再转头人就不见了!”翠柳拉着李靥的袖子哭哭啼啼, “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娘子, 也不敢回府告诉夫人, 实在没办法了才去翰林院找李学士!” “李娘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们家娘子平日里性格你也了解,绝不会一声不吭就乱跑的!” 李靥只觉得后背发凉:“你说苏姐姐是在哪里丢的?” “北市!是北市!” 尚辰也讯问完了当日几个跟随秦霓裳一起出行的仆从, 未发现可疑之处, 听到翠柳说苏汀兰也在北市走丢了, 不由得眉头紧皱, 抬手撩起马车帘示意众人上车:“去北市!” 李栀看起来还算镇定,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到了北市便拿着苏汀兰的小像挨个商铺路人询问,可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跟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李靥走过去连着喊了几声哥哥, 他才停下脚步,漆黑的眸子闪过失措与慌张。 她轻轻去握他的手, 在这炎炎暑天里,哥哥的手冰凉刺骨, 不带一丝温度:“哥?” 李栀没说什么,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转过身接着去询问,李靥站在原地愣了会儿,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 她回头,见莫为骑了匹快马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跳下马来丢了个包袱给她:“常雪松的画,怕你们不好找人,我顺手给他画了副像,□□成像吧,足够用了。” “多谢师兄!”李靥急忙打开包袱查看,她从图画院离开时,特意拜托了莫为去找几幅常雪松的画,尤其是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临摹的《风引霓裳图》。 “《风引霓裳图》没找到,霓裳花他倒真是画了不少,有满满一书箱。”莫为指着包袱里厚厚一沓画稿,“空白处写满了霓裳两个字,细看看还是挺渗人的。” 起码这事他干不出来,再喜欢也不能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得到处都是。 李靥拿着画稿仔细看了很久,果断去找尚辰:“义兄,凶手就是常雪松!” 尚辰正叫了北市的几个里正,询问这里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见李靥这样说,问道:“靥儿确定?” “确定!”她重重点头,“刚刚师兄拿来常雪松的画稿,上面的霓裳花无论是运笔勾线还是力道收放,都跟死者腕上一样,那就是常雪松画的,错不了!” “好!”尚辰见她如此笃定,朗声命令道,“所有人,以桐花巷为起点,扩至整个北市,再至全城,逐户盘问画像上三人下落!” “靥儿,你再将画像另描几份送去各城门,让守城士兵严加审查。” “他会不会已经出城了?”李靥担心。 “城门那里没有常雪松的出城记录,而且秦霓裳失踪后,秦申就已经派了家丁在城门蹲守,没有任何发现。”尚辰望着熙攘热闹的北市跟不时好奇驻足的行人,目光灼灼,“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就藏在某个不可见天日的角落。” . 人是在傍晚时分找到的,在桐花巷某个民宅的地窖里,那地窖上面盖了稻草跟杂物,看上去像是荒弃已久,再加上入口很小,所以秦府的人来来回回探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 “所以说还是尚少卿聪明啊,东京城最热闹的北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荒院子就显得特别不合理。”唐君莫白着一张脸站在巷子口透气,“要说变态还是你们这些搞风雅的变态,那满身的画满身的字,把个好好的女子糟蹋成那样。” 李靥没理她,只焦灼地看着人一趟趟从地窖里往外搬东西,然后一遍遍追上去查看,喃喃自语:“没有苏姐姐的东西,这里也没有。” 闯进地窖的时候,常雪松跟秦霓裳都在,地窖的墙上刻满了霓裳花,花与花的缝隙之间横着竖着,密密麻麻全是霓裳两个字。 秦霓裳赤身裸体被固定在墙上,变成了墙的一部分,那霓裳花与字,自然也刻满了她的身体。 常雪松大约是用了胶一类的东西,把她跟墙壁粘在了一起,一扯便疼得大叫,差人们没有办法,只好从附近借来工具,一点一点连人带墙皮一起铲下来。 惨绝人寰的叫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安静下来,已经昏迷的秦霓裳被裹在被子里抬出来,露出的脖颈像被鲜血浸透的斑驳城墙,墙皮与血肉混在一起,坑坑洼洼,破败不堪。 莫为破口大骂,骂常雪松不是人,又骂秦申荒唐,若是早早报了官,何至于把女儿害成这样,更何况还害了三条无辜枉死的人命。 李栀守在地窖门口,常雪松一出来便冲过去扯住他衣领,颤着声音追问:“汀兰呢?你把汀兰藏到哪里去了?!” “汀兰是谁?”常雪松歪着头,直勾勾看了他半天,笑了,“原来是状元郎啊,翰林院见过几次面,怎的?你的女人也不要你了?”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