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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一个老皇帝 第128节

    亲手剃残自己的身体后,无可避免地,会让自己的对手,融入自己的血肉。

    但对于林党,袭红蕊和对于萧党的态度,是不同?的。

    袭红蕊当然不会因为?他们?自诩自己为?清流,就真的觉得他们?是清流。

    毕竟萧南山当初也是清流,还?是被先帝流放,又被老皇帝召回来那种清流。

    大家?都是人,在人性方面,都是相通的,没可能套上一层清流的名字,瞬间就无欲则刚了。

    但是清流既然担了清流之名,作为?他们?行使力量的来源,那么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要在行为?上向着?清流靠近。

    如果?让他们?来弥合她的血肉,她可以忍受。

    让她的敌人变得更强大,她也可以忍受。

    知?道所有剧透的她,自然知?道,作为?男主的最强王牌,林儆远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生死之敌。

    可他只是她的对手,是她需要全力打败的对象,不是让她妥协选择更轻松一条路的借口。

    仔细想想,如果?不接受对萧党的妥协,就斗不过?他了吗?林儆远值得她这么害怕吗?

    论强大,他是真强大。

    就算老皇帝不喜欢他,也不得不重用他,而他也不需要老皇帝的喜欢,因为?下一任皇帝,会喜欢他。

    所以林儆远参与争储,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毕竟现在的皇帝把他当“贵妃”,并且可能会一直是贵妃,他只能赌下一任皇帝。

    赌皇帝的死期,这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而他的赌运很好,只要再熬过?四年,就可以见到胜利的曙光。

    但是,他愿意赌,他的手下也愿意吗?

    不管是什么群体,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由尖端的一点?,向下扩散,越向下数量越庞大,与头部的联系越散。

    林儆远作为?林党的尖端,只要他赌赢了,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的利益,所以希望哪怕只有一线,他也愿意赌。

    那些分不到多少?肉汤,却更加庞大的下层,也愿意吗?

    她用褚国?公,截断林儆远的上层,用秦行朝,截断他的下层,被架在中间,明显失势后,底下那些人,还?相信他能赌赢吗?

    我自鲜血淋漓,林相爷,你也是骨质疏松啊。

    既然如此,我赌你在我手下熬不过?四年,等不来你的高光时?刻。

    ……

    大清洗过?后,很快就迎来了资源重新分配,首先就是秦行朝。

    他倒没继承萧南山多少?政治资源,但扳倒萧党的名,全被他得了。

    得知?萧南山携十万贯风光回乡后,百姓对朝廷那些大官,彻底失望了。

    果?然,不管嘴上怎么说,背地里都是一丘之貉。

    只有秦大人在萧南山欢送大会上,奸相递来的酒,一点?都不喝,清楚明了的划清界限。

    当年袭娘娘进宫的时?候,也是他力排众议,舌战群儒,支持娘娘进宫。

    如今看来,真的会为?他们?着?想的,只有出身贫苦人家?的袭娘娘,和刚正不阿的秦大人啊。

    他们?真的,我哭死,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他们?就是唯一的光!

    百姓们?为?袭娘娘和秦大人怒杀贪官的事,感动得热泪盈眶,市井的话?本,开始越来越趋向于这二?人做主角。

    当然了,皇上和娘娘是一体的,这俩人肯定要同?时?出现。

    看着?自己戏份越来越多,形象越来越好,崇文帝也开心极了,他真是个明君啊,看,老百姓多爱他,哈哈哈!

    年轻的时?候当昏君享受生活,年老的时?候当明君享受赞美,没人能了解崇文帝的日子,过?得有多么惬意。

    所以明君版崇文帝,再次顺应民?心,任命秦行朝为?京兆尹,作为?京畿百姓的父母官。

    其实这就是正常的刷资历,秦行朝是言官当过?了,六部进过?了,书也编过?了,你别管他干了多长时?间,你就看干没干过?就完事了。

    按理说,这时?候就应该下放到地方,积累一些政绩,锻炼一下能力。

    但不管是崇文帝还?是袭红蕊,都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调他去地方的,那就直接在京都练手吧。

    原来的京兆尹怎么办呢,嗯,去户部吧。

    对于这个决定,所有人都很满意,就连原来的京兆尹,都乐不颠地去户部上任了。

    正常情况下,当京兆尹,肯定是很好的,但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不正常啊。

    天子脚下,落片瓦都能砸死一个三品官的地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地方,作为?父母官,又要平衡百姓的关系,又要平衡上面的关系。

    结果?现在,因为?那个集言司和萧党案,底下的百姓直接躁动了。

    京中百姓久沐皇恩,本来就比别的地方刁,现在更不好管理了。

    而上面呢,更乱,大臣们?斗大臣的,宗室斗宗室的,皇帝斗皇帝的,每一个都是要人命的漩涡,不小心沾到就得死。

    这种情况下,谁想当这个烫手山芋啊,还?是去户部调剂一下心情吧。

    他高高兴兴地去上任,户部人也开开心心的辞旧迎新,那个姓秦的,可算是走了!

    你们?知?道一个侯官衙出来的长官,对户部人的伤害有多大吗!

    每次去秦行朝那汇报的时?候,他看着?账册,就那么抬眼一瞅,汇报的人瞬间就觉得过?了一遍刀。

    虽然他啥也不说吧,但一直到走出门去,汇报的人还?能感受到背后一道阴恻恻的视线,在那一直盯着?。

    现在那个瘟神,终于走了,户部的所有人都想放鞭炮庆祝。

    不过?皇上现在不仅调他为?京兆尹,还?任命他入内事厅参议,没准哪一天,他就会以宰相的身份回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侯官衙的人,问鼎宰相这种离奇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秦行朝的调任,大家?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老国?公的惊喜,就有点?大了。

    虽然当宰相,是每个当官的梦想,但像他这种有着?祖辈恩荫,世代荣耀的国?公爷,安安稳稳地保住一大家?子就好了,实在没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出头鸟。

    但他和崇文帝相交这么多年,崇文帝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了,相位都砸他头上了,他当然也得接着?。

    宴会上,褚国?公看着?右相那边,简直惆怅

    右相那边的人看着?新相爷,也陷入了沉默。

    没办法,论能力,白国?公肯定拍马都赶不上萧南山。

    但论身份,萧南山就算当了一辈子权相,也比不上白国?公。

    褚国?公府世代勋贵,家?里供着?太祖给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和他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

    在他们?苦哈哈的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鱼跃龙门的时?候,人家?的祖先陪着?太祖创业,直接获得了终身饭票。

    当然,历朝历代,这种功勋卓越的开国?功臣,一般会死得很惨。

    但齐太祖是一个宽悯之人,所以只是收缴了兵权,人全高官厚禄的养着?。

    既然太祖都没动,那后世皇帝就更不能动了,要不然不成了打太祖脸了吗。

    这样的门楣,哪怕是后世子孙皆不肖,家?族没落,抬出祖宗和丹书铁券什么的,皇帝都得给面子,更何况褚国?公府,并不是那种没落门阀。

    原本白国?公这样的出身,只要皇帝没脑抽,就不会让他当宰相,毕竟让勋贵掌握相权,皇帝是有多想不开啊。

    万万没想到,赶上了这么一个特殊时?期。

    崇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不想让林相上去,所以他要找一个过?渡相,过?渡到他心爱的秦行朝上位后。

    萧党已经?被打废了,不管崇文帝立哪个靶子,他们?那边,都有把握把他打下去,但褚国?公就不一样了。

    褚国?公代表了一股全新的力量,那就是勋贵阶层的力量。

    勋贵阶层,作为?被大齐历代皇室豢养的吉祥物,不愁吃不愁喝,看起来软绵绵的,一般没什么攻击力。

    但历代积累的底蕴,哪有那么简单,别的不说,萧南山会因为?皇帝换届,顷刻间完蛋,国?公府可不会。

    这样的世代勋贵,除了皇权,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身处这样的位置,白国?公如果?没有脑抽,肯定不可能真正掺和到党争里面去。

    但问题就出在这,他不动你,你也不能主动去动他。

    顶着?皇帝的压力,撕掉萧南山,还?能有实际的好处。

    撕掉褚国?公这个万事不管的吉祥物,除了能得罪勋贵们?,还?能得到什么呢。

    褚国?公受意于皇帝,肯定不可能主动让贤,而搞掉他,付出的代价又太大。

    如此一来,除了皇帝换届,林相的上升之路,彻底绝了。

    当然,林相当右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只是没有变化而已。

    萧党倒台后,他们?获得的实际好处,肯定远胜于从前。

    但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到上首。

    如今崇文帝把袭红蕊带到前朝场合,已经?不怎么找借口了,所以现在宫中唯一位尊的袭贵妃,非常自然地出现在了宴席上。

    袭红蕊举杯,笑吟吟地看着?褚国?公:“听说老国?公最近喜得贵子,真的好福气啊。”

    褚国?公听到这,嘴都笑咧了,连忙站起来还?礼:“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托陛下娘娘洪福庇佑。”

    听到这,崇文帝都想翻白眼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老家?伙怎么这么能生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桩大喜事,崇文帝就拉住袭红蕊的手,一起乐呵呵地赏下去许多东西。

    赏完他后,袭红蕊又将酒杯递向秦行朝的方向:“秦大人,此次查获萧党大案,你当居首功,本宫敬你一杯。”

    秦行朝起身,对着?她还?礼,但还?是道:“谢娘娘美意,微臣不饮酒。”

    袭红蕊似乎愣了一下:“我的酒也不喝吗?”

    秦行朝对她拱手作揖,还?是坚定道:“谢娘娘美意,微臣实不饮酒。”

    听到这,崇文帝也来了兴趣,端起酒杯:“那朕敬你呢,你喝不喝?”

    秦行朝同?样对着?他拱手,认真道:“陛下,君为?臣纲,君王所赠,微臣自不敢辞。”

    “但陛下让臣饮下这杯,并无实际意义,只为?相戏尔。”

    “以君戏臣,可贤明乎?”

    崇文帝陷入沉默,许久拍了一下脑门,长叹道:“唉,又被爱卿上了一课,若非爱卿,朕险些犯了大错,秦爱卿真是耿正直言之人,朕要自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