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那男人有可能是自己进去了。 真是个怪人。 楚惜羽心里努了努嘴，一边乖乖把门关好，看在他帮过外婆的份上，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次日周末。 他去镇上唯一的自行车店里挑自行车，坐不了公交车，他就只能换个交通方式。 “买自行车吗？”老板在旁边介绍，“随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叔叔，我想买这辆。”他逛了一圈，最终看上了一辆白色的自行车。 “行啊，小伙你还挺会挑的。”老板笑着说，“这辆是我们店里最贵的，你一个小孩子要买的话……要不要和家里人商量下。” 他看起来这么显小吗。 楚惜羽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说道：“不用，叔叔，多少钱，我直接付吧。” 这个副本里的父母给他留了很多钱，在吃穿用度上，他完全不用担心。 付完款后，他打算就这么骑着自行车回去。 在门口不远处，他迎面遇到了林清雪。 这么巧？ 林清雪穿着一身淡色碎花连衣裙，长发及腰，头上别了一个精致的发卡。 “楚惜羽，你怎么在这？”林清雪也看见了楚惜羽，她走近，看了眼楚惜羽的自行车，问道：“你以后就骑这个上学吗？” 楚惜羽点点头。 “你真聪明呀。” 楚惜羽觉得挺巧，在这里都能遇到林清雪，说：“你家在这附近吗？” “是，就在那条巷子里。”林清雪指了个方向，那犹豫地看着楚惜羽，神色里还有些慌张，“你回去告诉你家人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吗？” “嗯。”楚惜羽想了想，拎出衣领内的红绳坠玉，大大方方的展示给她看，“回去后，我外婆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保平安。” 他说话间，心里总有股暖洋洋的味道，可能是心理作用，这股红绳后给了自己不少安全感。 “真羡慕你。”林清雪神情低落，她看着楚惜羽的白色自行车，说：“我昨天晚上一回去就告诉了我妈妈，可是我妈妈却说是我自己在外面鬼混太晚，眼花看错了……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楚惜羽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很多中式家庭里的父母都是这样，无论孩子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他们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是孩子自身的问题，然后告诫孩子一定要改正自己身上的问题，从根源上遏止这种情况再发生。 “楚惜羽，你说……”林清雪的杏眼下有明显的阴翳，面色也确实憔悴，说，“我感觉我现在的脑子都是混乱的，昨天我们碰到的……真是鬼吗？” 肯定是呀。 楚惜羽不好直接说，怕说出来让林清雪更加夜不能寐。 他思考了下，客观地说，“我昨天确实看见了很多血。” “是吧！”林清雪也觉得自己没看错，她得到了认同后情绪更加激动，喃喃地说，“我也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没看错。” 楚惜羽回想昨天的场面，心里也会害怕，他说：“你先好好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我们不去坐公交车，应该就不会有危险。” “嗯……”林清雪点头，她面色苍白，看了眼楚惜羽，在某一刻觉得她的家人，甚至还没有楚惜羽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理解她。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安慰我，学校见。” “嗯，再见。” …… 楚惜羽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不少食材，放在了自行车前的篮子里。 他骑着自行车穿过狭窄的小巷，夏日里的骄阳正烈，白色的衣摆随急风飘动，汗沾湿了他的发梢，颇有几分少年气。 “叮铃铃。” 楚惜羽骑着自行车转了弯，再次了那座古宅，这是从梧桐路回来的必经之路。 还是下坡路。 楚惜羽握紧了自行车的把横，感受着下坡时自行车自行加速的疾风，他觉得挺好玩，忍不住多按了几下铃铛。 经过古宅后院阁楼时，他的几缕被汗粘湿的头发粘在了额头旁，他低头晃了晃脑袋，尝试着把那几缕头发从他的额头分开，可低头几次都没超把发梢抖开。 他的身形开始摇晃，再支起身稳住身形时，他匆匆抬头，不经意地瞥见了后院阁楼上，雕花木窗前站着一个人影。 又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静静站着，出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垂眼看向楚惜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楚惜羽都能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 他匆匆和这个邻居对视一眼，便回过头继续直视前方，骑着自行车拐进了左侧的巷子口。 好歹也是帮过外婆的邻居。 下次见面要不要打个招呼呢？ 楚惜羽在心里纠结了一会，把自行车停在了自家后院。 外婆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楚惜羽在楼下还会时不时地听见铃铛作响的声音，以及外婆念他听不懂的咒语时，深沉的呢喃。 楚惜羽坐在楼下的客厅里，听得出神。 他忍不住用意识问系统：我要在这个副本待多久呢？ 【按照系统规定，在激活新任务前，宿主你都要保持存活的状态在这个副本里照常生活下去。】 楚惜羽感到有点心累，他靠在木椅上发了一会呆，起身去洗手，给外婆做了一桌丰盛精致的午餐。 餐桌上的菜样荤素均衡，色香味俱全。 外婆这两天一直都待在房间里，从没出过门，而且她的动作和表情都会有间歇性的迟钝，而且总是忘记时间，不分昼夜，这让楚惜羽 有点担心。 外婆添了两碗饭，说道，“下次别做这么多，又吃不完，浪费食物。” “哦。”楚惜羽啃着鸡翅，乖巧点头，“那我注意。” “对了外婆，”楚惜羽吐了根鸡翅骨头，吃的嘴巴油亮亮的，“我们家种菜了吗？” 菜市场离得远，每天这么来往也不是办法。古镇的土地肥沃，房屋附近到处都是田地，外婆看又是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怎么说都应该会有自己家的菜园子。 外婆又添了半碗饭，说：“没有。” 楚惜羽：“……” “吃完把碗洗了，不能带手套，要把油洗干净。” 外婆夹走盘里的最后一块鸡翅，瞥了眼长得白净娇嫩的他，一如既往地给他泼冷水，说：“屋后有片菜园子，十几年没用了，你要是想吃菜，就自己去种。不过前提是你要会，不然就都是瞎耽误功夫。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像是会的人吗？” 楚惜羽抬眼看向外婆，和这个苛刻又严格的老太太对视几秒，他的一双桃花眼干净灵动，眼底仿佛藏着无限的活力。 他低头，把筷子整齐地摆在碗上，伸手抽了一张纸，慢慢擦干净嘴巴。 “……外婆，有锄头吗？” 他真的会。 …… 骄阳烈日下，槐树上的蝉在嘶哑地鸣叫着，碧蓝色的天空格外清澈透亮，连周遭的空气都是热哄哄的。 楚惜羽借了一件外婆不穿的外套披在肩头遮阳，他穿着异族服饰别有一番风味，几滴热出来的汗滴沾在鼻尖，头上戴着一顶用草编织成的遮阳帽。 一滴汗珠在他的动作间，顺着漂亮的下巴滚落在田地上，他热得双颊薄红，颈前湿了一片。 【。】 【……宿主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呀。”楚惜羽握着锄头，吃力地铲在田地上，他的力气不大，显得有些吃力，但方向感和频率都把控得很准，一看就是熟手。 他现实世界里的祖父是政界领袖，退休后开始向往田园生活，曾带着他在庄园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祖父研究种地的时候，会让仆人给他撑着一把伞，小小的他就乖乖地坐在旁边看，陪祖父种地。 在他跟着祖父常年的耳濡目染后，他也熟练的掌握了开垦荒地、种菜施肥的各种专业知识和技能。 可能是个人的肤质有所差异，楚惜羽怎么晒都晒不黑，依旧白到发光。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做点重要的事情吗？】 “人是铁饭是钢，”楚惜羽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的汗，认真地回答，“我现在就是在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存活，得先把物质基础打好才能顾长远的目标嘛。 【……】好像有点道理。 但不多。 系统沉默了一会，给出建议： 【或许，你可以去找找关于剧情任务的线索？】 “出去找线索？”楚惜羽仔细想了想，还是晃了晃脑袋，“不可以，我现在的生命值这么弱，多容易死掉？” 【好像……有道理。】 【那需要为你开启直播吗？】 高颜值玩家直播教学种地，简直就是光想想都觉得很震撼的程度。 楚惜羽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地考虑着要不要开直播，他站在自家屋后不远处的菜园子里，戴着遮阳草帽的他依旧感受到了烈日的刺眼。 正当他要开口之际，透过不远处墙头稀疏的青色竹林，他又看见了那位站在阁楼窗口的邻居。 第三次了。 又看到他了。 楚惜羽仰头看向他，抬起手调整了一下他歪歪扭扭的小草帽，时刻维持着自己在外人面前得体的好形象。 系统1998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以它的直觉来判断，它就感觉他不对劲。 于是，它和楚惜羽一起讨论： 【你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有。”楚惜羽还是仰着头，眨巴几下眼睛。 【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