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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外面,都有百姓在哭泣。篱笆外,有一个僧人念着经文,敲着木鱼,在为亡者超度。 火点了起来,迅速蔓延成一个火堆,只是火堆下面,是曾经的朋友、亲人,众人哭得更大声了。有些人跟死者关系密切,哭得肝肠寸断。 即使是不相干的其他人,此刻也一脸肃穆,暗自念着经,或者祈祷着,愿他们下一世能够富贵吉祥、平安如意。 张医师配出毒|药之后,又死了一批人。最后只剩下十几人,苟延残喘。尽管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他们仍然坚持活着。 活着尽管痛苦,但他们想多看几眼自己的亲人朋友,想多和他们说几句话。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段穹宇问顾元纬。 “活着!”顾元纬毫不犹豫地回答,“也许有奇迹发生呢?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段穹宇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升起一股佩服。这个人为了活着,可以不要面子和尊严,他会这么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能够顽强地活着,这也是一种本事。古往今来,也有无数的伟人,熬过了逆境,获得了成功。 “如果是屈辱地活着,你也愿意吧。为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顾元纬做了个抛弃的动作,“什么都没了。你以为真的有投胎转世?就算真有投胎转世,失去了记忆的你,也不是你了。” 段穹宇想着自己的经历,呢喃道:“也许真有呢?” 顾元纬想着自己的经历,叹息道:“也许吧。可是你怎么知道,能一直有那样的好运?” 第38章 祈福 一直在管理采石和伐木的詹学名, 一直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这一次,让他想出了个好办法——为那些死去的百姓祈福。 谭侍郎听说了之后, 和廖刺史一商议, 决定让大家都去祈福。人多力量大,每一个人点一炷香, 就能多一点香火,福气也就越大。 这将詹学名气得不行, 却也一个字也不敢抱怨, 还得帮着忙前忙后。为百姓祈福, 在这种大灾之后,也是常理,只是一般都在救灾之后。 谭侍郎说:“这也无妨, 我们离开之前,再举行一场。大灾大难面前,多多祈福是应该的,希望诸天神佛, 能够保佑大辉朝风调雨顺,所有的百姓安居乐业。” 祈福仪式就在黔州山上一座古刹永安寺里,虽然没有长阳城的护国寺大气恢弘, 但也清幽雅致。但是现在却没有清幽的感觉,因为永安寺从大灾发生之后,就收留了大批百姓。 段穹宇他们来到永安寺,就发现连山坡上都跪着百姓, 他们口里念念有词,跟着前面的和尚念着经。他们神色肃穆,十二万分地虔诚。 顾元纬心里满含同情,这些愚昧的人,在大灾面前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的神佛。可是神佛如果真的存在,这一场大水,可能就是他们嬉闹或者打架酿成的灾祸。 段穹宇有点想落泪,人活于世,真是太不容易了。无论贫富贵贱,都有过不去的坎,可是大家都努力地在活下去,因为明天可能会变好。 在住持的安排下,他们跪在了大雄宝殿正殿里,跟着住持念着,“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在整齐的诵经声、木鱼声中,段穹宇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和升华。大慈大悲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希望您能听见世间遭受苦难的百姓的心声,他们如此虔诚地供奉于您,希望您能救助他们,脱离苦海。 顾元纬见众人都闭眼,虔诚地诵经,也只能按捺住不耐,跟着念经。 一个时辰过去,顾元纬腿都麻木了,他不时动动腿,看看周围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地跪着,跪得那个标准,让他佩服不已。 尽管膝盖下面有蒲团,他能坚持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一个时辰,他的命都快要没了。他是刺史或者侍郎该多好,就不会让大家来受这个罪,又没什么用。 在家祭祖的时候,他都是叫苦、偷懒,父母也纵容他。 段穹宇仍然跟着住持反复念着,不多念几遍,万一距离太远,还没传到观世音耳中,不是白费了。 顾元纬坚持不住,就坐在蒲团上,跟着念,其实他一点也听不懂。 中午他们吃了一点简单的斋饭,又继续诵经。顾元纬实在受不了,干脆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请假休息去了。 按照计划,他们要祈福两天,一天念,一天念。第二天,顾元纬不好意思继续病下去,又跟着跪经。 而送物资的人,换了一个——是季同来送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同将段穹宇拉到僻静之处,“你猜我给带什么来了?” 段穹宇也不等他拿出来,直接从他怀里掏,一边问道:“什么好东西?你怎么来送物资了?” 可能挠到季同的痒痒肉了,他弯着腰“哈哈”大笑,将段穹宇的手捉住,“我……我从上,才知道你竟然来这里了,所以就争到了这次机会,来看看你。” “你别摸了,我给你拿。”季同有些受不了地道。 他从怀里掏出两包东西,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段穹宇连忙打开,一包是油光发亮的金乳酥。他吞了口口水,又打开另一包,是香气扑鼻的卤牛肉。 段穹宇捏着油纸包,咽了口口水。天知道,他都多久没吃肉了?季同将牛肉拿到身边,掏出匕首切肉。段穹宇的目光,就随着牛肉移动。 拿起一块金乳酥,他边吃边看着。 季同切好后,将牛肉推到他身边,好笑地看着他,“馋了吧!快吃吧。就知道你在这里吃不好,专门为你带的。” 段穹宇咬咬嘴唇,又拿起一块金乳酥吃,“可是我在为百姓祈福,不能吃荤。” 话是这么说,段穹宇的眼睛却没从牛肉上错一眼。 季同用手拿起一块,就往他嘴里塞。段穹宇被塞了个猝不及防,只好“勉为其难”地吞了。 “哎,既然已经吃了,就别计较了。”季同笑着说道,“反正吃一块也是吃,吃两块也是吃。” 段穹宇尴尬地跟着笑笑。他那听不出季同话中的揶揄,愉快地解决那一大堆牛肉,可能有两斤左右。 他们没看见的角落,有两个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詹学名和顾元纬。 詹学名跑到廖刺史和谭侍郎面前,将段穹宇告了一状,“段穹宇心不诚,祈福期间,竟然偷偷吃荤。廖刺史和谭侍郎,你们这么久,都没吃什么好东西,他却一个人吃独食。” 谭侍郎很难看,段穹宇也是工部的人,他没管好手下,也是他的过失,所以带着人走到了段穹宇他们呆的小院。 大家都在前面吃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