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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就近,在学校小街尽头, 那几家门面略偏的小巷子里, 选了间带小包间的甜品店。 只是等点完喝的,只剩了她们两人,包间里却一时又无人说话了。 掌心贴着略有些烫意的玻璃杯, 看着上头不多时, 就结了一层薄膜似的牛奶衣,小姑娘没有抬头,却是先开口道:“不是说好, 以后不再来找我的吗?” 女人一怔。 “冉冉,”勉强挤了个笑意, 女人开口道,“今天……是你18岁生日。以后, 就是个大人了。” 说完, 就把一早准备好的小礼盒,给她推了过去。 冉冉抬头,没有去看她推过来的东西, 只道:“我生日,早过了。” 全然没了往日里的矜骄,女人难得有些局促,踌躇着开口道:“是……那时候写错了。” 冉冉搭着玻璃杯的指骨一紧,指腹都染上了红意。只是手上的这一点点痛意,却压不住胸腔里的涩意。 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 冉冉道:“是怕他们找到你吗?” 无法辩驳。看着小姑娘不怕疼似的,捏着身前的玻璃杯,女人有些着急地,伸手过去,央求似的小声道:“是妈妈不好……” “我只有一个妈妈!”两手倏地一缩,让对面自称“妈妈”的女人落了空。从没用这样的态度对过任何人,小姑娘的话音里,难得的咄咄逼人,“所以当年那么怕他们找到你,为什么还要再来找我呢?!之前明明说好,就见那一次,不会再来找我的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特意来告诉她,就连自己的生日都是错的呢? 那贺笙对她而言的,终于陪着她一块儿长大,为她祝贺的18岁生日快乐,就因为别人的自私,成了笑话吗?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她连“生她的爸爸妈妈,或许是没办法生活下去,才放弃她的”这种理由,都是替自己找的可笑借口呢? 又为什么,要把她养到有了零星的记忆,才放弃她…… …… 垂在膝盖上交叠的两手,用力捏着自己的指尖。好让自己不要没出息似的,无意识地发着颤。 她宁愿眼前这人,从未来找过她。 “冉冉,”女人再开口的话音里,带着哭腔和哽意,“是妈……我,我的错。冉冉,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用了,”小姑娘起身,音量不大,直接道,“就算有再多的理由,我也是被放弃的那个,不是吗?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偏身离了桌侧,脚步稍顿。冉冉回身,对着她欠了欠身。 平日里绵软的嗓音,掺了沙一样,压着喉间哽着的痛意,小姑娘小声道:“谢谢您生了我。但是,我只有一个妈妈。” 没有道再见,小姑娘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身后屋门阖上的那一瞬,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刚才还堵着的那一口气,瞬时像她懈下去的肩一样,撑不住了。 热意涌进眼眶里,小姑娘好难过。 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这会儿想见的人,又不敢见。 明明有好多次机会,可以告诉他的。她却从来没有说。这么看来,自己好像也像个骗子似的。 垂着脑袋,让眼眶里聚着的热意,滴到了脚边上。小姑娘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边胡思乱想,边往店门外走。 推开店门吹了一阵冷风,脑子里也还是乱乎乎的。 只是知道,自己要是这副样子回去,舒一贺笙他们,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不会罢休。 嗅了嗅小鼻子,冉冉拿出手机,朝着学校相反的,更僻静一些的小弄堂里去。 想着要不先给他们发个消息过去,稳住对方,等她缓一缓再回去。 才拿出来,就看见未解锁的屏幕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心里轻叹,他们果然担心了呀。 刚想划拉开,给他们回过去,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嗤笑。 “看看,这是谁家扔掉的野孩子?” 点在屏幕上的指腹一顿,眼睫轻颤,冉冉偏头看过去。 远远站着的,是许佳楠。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收了手机,冉冉见她走过来,抬头问她。开口时话音里的哽意,还没退干净。 只是这点哭腔在许佳楠听来,更像是佐证了她的害怕和心虚。 “从你慌慌张张出校门的时候啊。”许佳楠好笑道。 冉冉不明白,一个时刻注意着她,还偷偷摸摸跟着她,偷听了别人隐私的人,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从她一开口的那句嘲笑里,冉冉自然也知道,秦姒和她的对话,许佳楠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听到了。于是干脆问她,“你想干嘛?” 许佳楠闻言,立刻笑上了。就是笑声在冉冉听来,透着点神经质。 “我想干嘛?”自问自答似的,许佳楠又念了一遍。 笑声一收,像是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极度嫉妒后的怨念,出现在本是姣好的脸上,显得有一丝怪异。一字一顿,许佳楠盯着冉冉说道:“我就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才不是人人羡慕的小公主。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啊。” “尤其是,让贺笙知道。”唇角弯了弯,许佳楠又道。 本来就没能理清的情绪,在她数次重复的“没人要”、“扔掉”、“野孩子”……里翻腾。 又在她最后那句话里发酵。 那些压在她幼时记忆里,极度不愿去回忆的心情,像是被人扎了个口子,噗噗地往外涌。 齿缝咬了咬下唇内里的嫩肉,小姑娘莫名就有了一种,想跟自己,想跟所有咬着她,窥着她的人赌一口气似的情绪。 “一定要说吗?”冉冉看着她,问道。 以为自己终于戳到了她的软肋,许佳楠笑,话音里透着些许得意,“那你离贺笙远一点啊,然后再求我别说,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啊。” 像是偏不想如她的愿,冉冉沉着小脸,笃定道:“我不,我喜欢他。” “你……”许佳楠一怔,接着怒气和妒意开闸似的往上涌,在这转角的偏僻弄巷里,锐着嗓子叫道,“那你等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