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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手里。 轻啜一口茶水,何皇后数落起唐煜道:“我本不想管这事,可你这次闹得实在不像,学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崔家表哥是好意,即便说得不中听,你答应着不就行了?他若有三分不是,你就有七分。还有裴家那小子,往常我看他还好,谁想到私底下净顾着拉你胡闹了,真是不像话。” 唐煜起身垂手听训,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慢了半拍才开始组织解释的言辞。挨母后一顿数落唐煜并不在意,上辈子都被骂习惯了,可把裴修牵扯进来他就不得不辩解两句。 “都是儿子的不是,沉迷闲书没好好听师父讲学,以后再不敢了。”唐煜低眉顺眼地认错,避重就轻地解释,“您别怪阿修,他来南苑探望的时候顺便带了两本话本给我解闷。儿子那时候不方便动弹,成天躺在床上怪无聊的,不知不觉看入了迷,强逼着他带更多的过来,阿修又拗不过我……是儿子不争气,母亲别为我气坏了身子。” 语气渐渐低落了下去,唐煜之前哭了两次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深觉此招好用,此刻犹豫是否要用袖子抹两下眼睛装悲痛,但又担心在母后这位后宫赢家面前玩这手有些过火,索性低头扮深沉。 招数虽老,管用就行。何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温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七弟病里成天念着哥哥们,去看看他吧。” 按说皇子满十岁后就应搬出生母寝宫,七皇子唐煌今年已满十一,何皇后怜惜儿子,一向谨慎自持的她破例向庆元帝求情,以唐煌体弱为由将其留在身边照顾,因此唐煌如今仍与龙凤胎妹妹唐烟一道住在昭阳宫中。 “儿子正准备去看望七弟呢,不知七弟的病怎样了。”唐煜识趣地接过母亲递来的台阶。 “他快好了,明天就能跟你一起念书了,你们兄弟说完话别急着走,晚膳在母后这里用吧。” “那就叨扰母后了。”唐煜恭声说。 晚膳时母子几人自是言笑晏晏。临走的时候,何皇后叫人收拾了一堆名贵药材让唐煜带走。 第二日,何皇后处理完宫务,正觉得无聊,太子妃身子重了,不能过来陪婆婆说话;御花园草木凋零,不宜出行;幼子幼女读书未归,昭阳宫内缺了他们的笑声,更添寂寞。 她忽地想起次子昨日的话语。 “……怪无聊的,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凤仙花汁液染就的粉红指甲划过倚着的黑漆朱绘三足隐几,何皇后吩咐道:“碧落,把从煜儿那里收来的书拿来。” 一个鹅蛋脸的宫女应声而去,没一会儿便捧了一摞书过来。何皇后从里面随便抽出来一本。 “?这名字怪模怪样的。”何皇后自言自语道,翻开了第一页。 然后她就再也放不下了。, 适逢佳节 初时何皇后很是随意,三页两页飞速扫过,读到十回上下却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仔细诵读。面上惊谔与困惑掺半,指甲掐入书页,留下一道道弯月,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浸湿了鸦黑的发髻。 是巧合吗?富贵人家的饮食起居有相似之处不足为奇,至于说其余的部分…… “娘娘,娘娘。”赵嬷嬷轻声呼唤着她。 “怎么了。”何皇后从恍惚中抬头,宽大的衣袖盖住摊开的书页。 “凝和宫那位抱恙,御医说病得不轻。”赵嬷嬷说。 “我去探望下她吧。”何皇后沉吟片刻,起身下榻,惊觉亵衣的后背处已被汗水浸透。 脚步停住,何皇后扭头对赵嬷嬷说:“回头撤一个火盆下去吧,屋里怪闷的。” 赵嬷嬷答应了。 临走前,何皇后又随口吩咐了一句:“书别动,我回来再看。” 天阴欲雪,霜重风紧。披上大红绣百鸟朝凤的羽缎斗篷,何皇后搭着宫女的手步出殿门,一步步走下丹墀。金黄顶盖饰以华美璎珞的凤辇已停在前庭,何皇后深吸一口气,冬日凛冽的寒风趁机钻入喉咙,顺势而下,似要渗到骨头缝里。 又一日清晨,唐煜去昭阳宫中请安,何皇后与他闲话了几句忽然道:“前个我翻了翻你的那些话本子,倒也有些趣味。” 我的亲娘诶,因为这事您不是刚数落了儿子一顿吗,怎么回过头来自己却看上了。唐煜困惑地眨了两下眼睛,拿不准何皇后说这话的意思:“呃,这些话本是有些野趣。” 谁知何皇后竟然真的同他讨论起话本来了,一会儿说这本的人物写的好,一会儿又说那本的情节铺陈得妙。 唐煜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身在梦中,还狠掐了大腿两下。才几天啊,母后竟然读完了这么多本,他留心何皇后的面容,愕然发现即使有内廷最上等的脂粉掩盖,何皇后眼睛下面仍有些许青黑的痕迹。 能说他们不愧是母子吗,读话本时废寝忘食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唐煜默默叹息。独乐不如众乐,读话本的乐趣之一就在于与其他读者讨论,虽然这个人是母后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把母后拉下水,他在宫里看话本就再不用担心被人告上一状了。唐煜抛弃了顾虑,兴高采烈地与何皇后谈起看过的话本,隆重推出了他心爱的。 说着说着,何皇后笑道:“有一本我看着好,不知写这本的黄粱先生有没有写过别的?” 原来母后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却是与阿修的口味差不多,唐煜说:“书肆说黄粱先生的书只有这么一本。” “只有这么一本啊……”何皇后缓缓重复着唐煜的话。 “我让阿修多去几家书肆问问吧,是南边传过来的,也许是前一家的掌柜只进了这一本的货呢。”唐煜说。 “如果有类似的也行,不一定非要他写的。”何皇后道。 “母后放心吧,此事包在儿子身上。”唐煜拍着胸脯应承。 何皇后微微一笑,双眸闪动着莫名的光亮。 ………… 时光缓缓流逝,转眼间除夕佳节已至。 适逢南边有捷报传来,大朝会上,庆元帝穿上全套帝王冠冕接受京中文武百官的朝拜,雪花般的贺表淹没了勤政殿。后宫中,内外命妇按品大妆鱼贯步入昭阳宫向何皇后行礼。是夜,宴春殿中大摆筵席。 作为未成婚的皇子,唐煜这日过得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