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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了一个缠枝花草纹样的青花瓷碗,里面清亮的汤汁还冒着热气。 他疑惑地抬起头,姜德善讨好地笑了笑:“王爷,这素高汤是南边新运过来的鲜笋配上香蕈等十余种山珍小火吊了一晚上才熬出来的,最是清淡滋补,您尝尝。” “哦,我试试。”唐煜提起来些精神,新鲜的春笋在青州这地界可是稀罕物。他接过青花瓷碗,一连喝了好几口。 “汤不错。”唐煜的眉头舒展开来。 王爷一高兴,屋子里服侍的人松快了不少,见汤碗快要见底,丫环连忙新盛上了一碗上来。 唐煜没怎么动其他菜,汤倒连着喝了两碗。他放下汤匙,刚想吩咐姜德善让今日做汤的厨子领赏,五脏六腑处突然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像是有人拿钢针在他的胸腹里面乱戳。 唐煜弯下腰蜷缩成一只虾子的形状,剧烈地咳嗽起来,有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往椅子下面跌落。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郎中,快去叫郎中!”姜德善惊叫道,扑上来垫在唐煜身下,他忽地想起了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扣向唐煜的喉咙,想要他将毒药吐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 唐煜挣扎着抬起眼皮,盯着姜德善看了最后一眼,嘴里不住地往外冒着鲜血,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唐煜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呆愣地盯着黑漆漆的床帐顶部出神,被鲜血呛咳到喘不上来气的痛苦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这是活过来了吗? 之前他明显是中了毒。午膳的其余菜品唐煜用的不多,毒药多半是下到了汤里,他喝了整整两碗,怎么也够致死的量了。还是说下毒的人没想把他给弄死,只是想让他变成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唐煜抬抬胳膊,伸伸腿,觉得身体仍有力气,头脑也还算清明,莫非是王府里请的郎中妙手回春将他救回来了? 唐煜是一头雾水,开口叫人:“来人啊。” 话一出口,竟是清亮的少年嗓音,唐煜吓了一跳。 床帐被人掀开了一道缝隙,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透过槅窗上嵌着的明瓦映入卧房里,留下一地银光。银光之中,一个内侍的身形显现:“殿下,是要喝茶吗?” 声音听上去像是姜德善的,但又有些陌生,唐煜说:“德善,掌灯,屋子里弄得这么暗做什么?” 宫烛一支接一支地点燃,昏黄色的烛光替代了流银般的月光。 唐煜等得不耐烦,一把扯开帐子。 当唐煜看到等候他吩咐的姜德善的模样时不由得愣住了,姜德善竟然比白天的时候矮了足足有一个头。 他想到了什么,将手伸到眼前,愕然发现自己手掌的尺寸同样缩水了。 “拿镜子来。”唐煜涩声道。 姜德善心里纳罕,仍听命取了一面光留素月铜镜捧到唐煜面前,他试探地问:“殿下,可是被梦魇住了?” 唐煜顾不上回答,澄黄色的光滑镜面映照出一个十三四岁清俊少年郎的脸庞。唐煜抬头环顾被蜡烛照得通明的卧房,陈设家具分明是他内廷里寝宫的布局,手一抖,险些没将手里的铜镜扔出去。 是梦耶?非梦耶? 唐煜精神恍惚地说:“德善啊……”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给我拿些点心过来,别的种类无所谓,记得一定有肉脯……” “……啊?”, 出手之人 听到唐煜的这句吩咐,姜德善愣在当场,严重怀疑唐煜是睡迷糊了,他七岁就被分拨到五皇子身边服侍,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在姜德善心目中五皇子唐煜是个行事谨慎,从不为难下人的主子,即便殿下仍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过大半夜嚷嚷着要吃点心啊。 姜德善本能地规劝道:“殿下,夜深了,用点心容易积食,您明天还得去崇文馆读书呢。我去给您倒杯茶,您润润喉咙吧。” 十来年后的姜德善可不会这么直接地驳回他的命令,心头升腾起一丝不满,唐煜思索了片刻,放柔了声音说:“去拿吧,我晚膳没用好,略垫一垫。” 姜德善微抬起头,待要再劝,不经意间与唐煜的眼神对上,身子打了个激灵。五皇子的眼神幽深似海,颇有几分摄人的意味,与平日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姜德善有那么一个刹那竟觉得眼前的五殿下皮囊底下换了一个人。 定神细看,殿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姜德善踌躇片刻,终究是不敢违抗主子如此明确的命令。 冯嬷嬷夜里睡得沉,应该没什么大碍。姜德善想了想,转身出了唐煜的卧房,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海棠式样描金明漆的什锦攒盒过来,里面盛着五六样糕点,离唐煜最近的一个“花瓣”里盛着他点明要的肉脯。 由出生三月以内的小豚的肉制成的肉脯呈枣红色,上面零星洒落着些添香用的白芝麻,在灯烛的辉映下闪着润泽的光亮。为了方便取用,肉脯已被切成了手指粗细的小条,唐煜捡起一条塞到嘴里,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多久没吃到肉了! 肉脯的表层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蜂蜜,甜蜜的味道与豚肉的鲜美交织在一起,唐煜吃的完全停不下来。 用雷霆般的速度扫干净肉脯这一格,唐煜将目光投向其他点心,拿起一块玉带糕。玉带糕分为三层,一层糯米粉,一层饴糖还有一层枣泥,里面添加了不少荤油,香甜可口,格外腻人。 唐煜三下两下吃完,又将手伸向千层软香糕、雪花糕、云片糕……就藩后在青州吃的点心怎么也不对味儿! 姜德善看得心惊胆战,急生智地递过来一个五彩细瓷小盖钟打断唐煜进食的动作:“殿下,您喝点茶润润嗓子,小心噎到。” 用了太多点心,唐煜确实有些口干,便接过茶盅。姜德善瞅准时机将什锦攒盘撤走。他紧张地望着唐煜,下定决心无论五殿下说什么都不能将攒盘还回去。 糕点里荤油的美妙滋味仍残留在唇齿间,唐煜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清楚不能多吃了。 在姜德善的苦劝下,唐煜下地走了两圈消消食,这才回到床榻上,深沉的夜色重新笼罩了卧房。 唐煜揉揉肚子,食物带来的丰盈感分外真实,让他再次确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