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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已跟林缜紧密地捆绑在一块儿,不然她会更加气焰嚣张。 林碧玉直视前方,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难道爹爹对你还不够好吗?” 林思淼对这个继弦所出的小女儿,说是千宠万宠都不过分,有求必应,就算她想要一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他也会尽力满足她。 “他?”林碧玉不屑道,“他对我好也是因为觉得我能给他挣面子罢了,我娘一出事,他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 “怎么?这件事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他在没娶我娘进门前,难道就对你不好吗?后来又怎么样了?” 林碧玉连珠炮般地把话说完,只觉得身边的人似乎过于安静了,她好奇地转过头去,正看见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很难以形容那笑容到底是什么样的,竟将她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了。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跳了起来,匆匆道:“我、我内急……等下再来!”说完,便又急匆匆地跑远了。 李清凰只听见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道:“善恶总归有因果,谢谢你。” 等到她完全清醒过来,面前的火盆都有些熄了,她连忙拿起火钳拨了拨底下的炭块,又往火盆里散了一叠纸钱。她扶着头回想了一阵,完全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而林碧玉竟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急匆匆往林容娘出嫁前的闺房走去。 …… 林缜坐在灯下看了半本书,又迷迷糊糊地伏在桌边睡着了。 他这几日时时刻刻都紧绷神经,便是躺在床上都夜不能寐,就像一根快要断裂的琴弦。就在昨晚,他一整夜都没能合眼,躺在身边的李清凰睡着了,呼吸声轻缓地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中回响在他的耳边,从前他有多珍惜这一切,而现在就有多么厌烦,可是他又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些厌烦的情绪都是一种假象:他从前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憎恶情绪,从来都没有过,厌恶一个人一件事是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他从不会把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更何况,他也……绝不可能会憎恶她。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终于暂时卸下所有的克制和压抑。蓦地,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他突然从半睡半醒中惊醒过来,他用力支撑起开始有点不停使唤的身体,他的鼻尖嗅到一股香甜的熏香味道,他不由侧过身去,看着距离自己就只有五步之遥的房门。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砰砰砰,很轻很慢,就像是猫爪子在他心口缓缓地抓过。他攥紧手指,死死地压制住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的虚妄念头:去开门吧,他多么需要门外的那个人,他对李清凰的爱慕和倾心早已磨灭,既然如此,为何他就不能顺从自己的本心,去爱另一个女人,一个更加值得他去倾心相待的女子? 林缜扶着桌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已经发白,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住惯常的冷静:“夤夜已深,请恕在下失礼,不见客。” 门外的人安静了一小会儿,很快又甜甜地笑了:“姐夫,是我呀,我是碧玉啊,你难道不愿意见我吗?” 他当然愿意。 这一句已经到了舌尖的话被他死死咬住,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抱歉,请回吧。” 林碧玉听着他干巴巴的回答,不由暗自骂了一句假正经,她有母蛊在身,当然知道自己对对方的吸引力有多么巨大,她的声音她的气味就催情药一样能激发对方的冲动。她的眼珠转了一圈,说话的声音就跟掺了蜜糖一样甜美:“可是我还是想见你,阿缜哥哥……” 林缜不由自主地朝门边迈出了一步,他的脑子里全都成了一片浆糊,他现在就需要她,没有她,他或许就不能再活下去,可是——可是,他睁开眼,眼睛里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他不能背叛李清凰,一旦他背叛了她,他就再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他强迫自己去回想那些属于他们的过去,那些曾经被他珍而重之掩藏起来的记忆被他翻搅得一片混乱,那些过往的画面不断地从他眼前划过,他却不知道该报以怎样的心情。 “阿缜哥哥,你真的不来帮我开门吗?”林碧玉还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嘭得一声,不知是凳子还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她微微眯起眼,笑得更欢畅了。 你就忍着吧,现在压抑得越厉害,等下反弹就越激烈。再是正经清高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剥去那层正直温和的外衣,变成一头野兽?林碧玉回过身,坐在门口的回廊上,一只脚点地,一条腿则慢慢地晃悠着,她看着自己染成淡粉色的指甲,慢悠悠地开口:“你便是现在不想来帮我开门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啊,等你一个时辰,等你一天,等你一个月,等你一辈子。只是——”她的声音又觉得可怜起来:“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等待这么久吗?” 林缜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那张桌子,他目呲欲裂,粗重地喘息着,忽然,他转过身又朝门边走了两步,脸上浮现出难堪、后悔、痛苦的神色,他嘶声道:“你滚!滚开!” 他这辈子,大概还是第一次喊人滚开。 林碧玉叹了口气,又期期艾艾道:“你真的想让我滚吗?” ☆、112长相守(6更) 林缜搬起一张凳子,用力砸到门上。他痛苦地喘息着,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想要唤回他身上不多的理智。可偏巧不巧,那凳子正好砸在门上的门鞘,被他这样一砸,房门居然吱呀一声开了。 林碧玉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喜色,撩起拖曳在地的裙摆,疾走了两步,踏过了门槛:“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我让我在门口白等的。” 父亲刚过世才短短一日,她虽然穿着雪似的素服,可素服外面却披着一件华贵的丝缎外衣,衣袖上,正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穿花蝴蝶。她越过了满地狼藉,来到他的身边,弯下腰把一只柔夷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阿缜,你何苦这样折磨你自己,我们啊,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根本不喜欢我那个姐姐,你跟她在一起只会一辈子痛苦。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个痛苦的人就只有姐姐,可是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维持从前的婚约,痛苦的就是三个人了。你舍得让我痛苦一辈子吗?” “我们的一辈子就只有短短几十年,若总是瞻前顾后,顾忌这个忌讳那个,这一辈子就这样蹉跎过去了。”林碧玉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肩头,“及时行乐,那些什么理义诗书都是骗人的,这些东西就只会让你痛苦。” 忽然,她的手腕被紧紧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