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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爽兴捎过这话来。” 朱嬷嬷笑道:“不妨事,你也认识,就是那位赖嬷嬷。我也正纳闷呢,这赖嬷嬷说官府发卖贾家奴才时,绣儿花钱买下她。这赖嬷嬷往日与咱们没甚交情的,这是什么缘故?你们姊妹亲厚,可知道吗?”绣儿一向不大喜欢贾家那些作威作福的管家娘子,就算在贾家时,也是敬而远之。 青锦听闻,亦是纳罕,想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了,姨母快别叫人问绣绣了。这等事,本就是一饮一啄,还个情分罢了。赎出来她,也就无谓什么恩义了。我只没想到,咱们绣绣还记的这个事,到底是报答了她。” “什么事?”朱嬷嬷忙拉着青锦的手问道。 青锦叹一声,笑道:“说起来,还与您有关呢。” 朱嬷嬷大奇,就听青锦道:“那年,我们才进府当差不久,我在荣禧堂,绣儿被分派去了大厨房。大厨房人情复杂,很难出头,还有些老婆子仗着年长欺负小丫头们,绣儿过的着实辛苦。谁知那一回,绣儿被点去梨香院侍候您,也正因这一遭儿,全了她和您母女的夙缘……这亲点她去梨香院的,就是赖嬷嬷。绣儿曾跟我说过,因这一次,她后半辈子都念赖嬷嬷的恩。” “过了这么些年,她果然还记着,也报答了赖嬷嬷。” 这话不由得勾起了朱嬷嬷的回忆,松松软软透着阳光气息的被褥,还有眼睛亮晶晶的小丫头。 “哎哟,您看我,说这些又把您招哭了。绣绣知道了,还不得怨我多嘴呢。”青锦忙解劝,又问:“绣绣的怀相如何,怀骥哥儿的时候全有您陪着看着她,这会儿她在营里住着,别说您,就是我也不放心。” 朱嬷嬷笑道:“骥哥儿的时候就很安稳,十分体贴她这当娘的。这一胎看着和骥哥儿差不离,也不闹人,只怕又是个听话的小哥儿。” 羡慕的青锦了不得,她也生了个小子,只是这小子继承了她的力气,在肚里闹得天翻地覆的,可把她折腾的够呛。往日都是别人经受她的力气,而今倒了个儿,换她去受这力气,才知遭罪。 “如今还不妨事,她要自己带骥哥儿,我们也应了。只等她月份大了,我和她舅舅就搬到西山附近的房屋去住,也能就近照看她和骥哥儿。” 青锦心里就酸软酸软的,这就是有母亲的好处了,因笑道:“到时候,我来送您和程舅舅过去,也能见见绣儿。” 朱绣怎舍得叫母亲和舅舅住在田庄的屋子,更何况还有外祖父他老人家。田庄上的房屋逼仄,十分不方便,外祖父寿高,身子骨可经不住湿热,若留他老人家一人在京里,三个人哪个能落忍呢。朱绣便与湛冬商量,索性回京去生产。 “都中不如营里凉快。”湛冬好不容易能日日与妻子厮守,再不愿分开的。若是回京去生,非得满月、百日才可回来,许是百日也不能……这一想,更舍不得了。 朱绣也不想回京:湛冬升迁的快,着实有些显眼了。若是回京,这洗三、满月必得宾客满至,逼得府里大办,委实有些不妥。 湛冬因道:“咱们这院子,十来间屋子,便是接来外祖、岳母和舅舅,也尽够了。营里人际简单,不会有人说什么。” 朱绣掐指算算,朝廷分派给参领的是座大四合院,统共十四间屋子,另外还带着耳房和马号。单住着,是足够的。只是想起上一回生骥哥儿时闹得阵仗,朱绣头皮就有些发麻,若还照先前,那真是只做库房使都不够。 没几日,湛冬就解了此事,跟交好的一位将官说好了。这将官赐住的也是座四合院,就在湛家近旁,两进的十二间屋子只有他寡母住着,平日若忙于公务练兵,偌大的宅院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将官一听湛冬的求请,立时就答应下来,还极力道:“我娘自己一人怪无趣的,她平日就喜欢你家骥哥儿。若是你家里精神短照顾不了骥哥儿,只管送到我娘屋子里,我娘很会看顾孩子!” 湛冬摆摆手,家去时看见骥哥儿又在歪缠他娘,肥肥胖胖成一团团的身子非要窝在绣绣怀里,吃一口粥饭就撒娇卖痴的叫绣绣亲他一口,登时脸板的更严肃了。 骥哥儿一看他爹来了,连忙收起软糯的笑,挺直腰背,自己一口口用小勺子吃加餐,眼都不敢乱瞅的。 叫朱绣忍不住用帕子握着嘴,偷笑,边笑还边与湛冬使眼色:看把你儿子吓得。 湛冬一面扶着妻子起身坐到软塌上,一面打量几眼白胖的发光的臭小子,实在没看出来哪里香,惹得父亲、岳母、舅舅和外祖耳提面命都是这香宝贝,方今连同僚家的老太太都惦记着。 湛冬将借屋的事告诉了,朱绣摸摸肚腹,笑道:“怕是也就这一月上了。你要跟人说好了,那我就打发人去收拾布置了,尽早告诉姆妈他们。” “不妨事,明儿我使人去说。岳母定下日子,我进城去接。” 朱绣因问:“已报给了翼长?”这毕竟是大营,朝廷给将官们建造的院落虽只在外围,规矩却也十分严穆。再是家眷,也要记录核查名册,免生事患。 湛冬点头,因道:“父亲与二叔还在黄山,怕是赶不回来。到时再递信过去便罢。” 提起公爹,叫朱绣也想笑,公爹实在是个洒脱不羁的秒人,说游历名山大川,赶着就和二叔走了。听闻儿媳有孕,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湛家的儿郎不稀罕,等什么时候能得个小囡囡,他再回来。官中的他管不着,只他自己的私蓄,是要留给怪孙女的。 骥哥儿因是长孙,在他祖父眼里还很不同,朱绣摸摸肚子,心想这二儿子只怕真就是‘不稀罕’那范围里的了。不过想起年节时,几十个遍地跑的湛家小儿,朱绣也觉得脑仁子嗡嗡的——湛家上一辈,公爹自己就有七个亲兄弟,弟生子,子又生孙,把孙辈们拎出来,那可真是能塞满半个院子。皮小子们凑一处把房顶都能给拆了,不怪湛家爷爷们不稀罕。 就连朱绣自己,也觉得这一胎如同骥哥儿一般是个小子。 没成想,还未到时日,这腹中的孩子就耐不住急想要落地了。 这日,难得是个凉风天,朱绣同她姆妈在院子里闲话,春柳上来说:“咱们西南墙根外头有一株桃树,因这里的土地都是夯实的,又没生在马号边上,十分贫瘠,所以长得很不好。谁知前半月这树不知是被浇灌了还是怎的,竟然活泛了起来,都说这是老树发新枝,只等着它长新叶子呢。舅老爷还说要给它挪挪地方,那墙根处实在太窝仄了。却不知怎的这树没长叶子,倒有了骨朵,今日都打花苞了。惊动了好些人,都争着看呢。” 朱嬷嬷心头一跳,道:“桃花三月开,这树返活,若是在十月小阳春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