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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都跟馋嘴猫似的。琏儿又在外头当差,轻易咱们管不着他,保不齐不这么着的。幸而这回凤哥儿虽闹得出格了些,总归是东府里更无理,平儿回去只劝你们奶奶,就说我的话:世人打小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若再有下次,我是万万不肯的。”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还是偏疼她,饶是这么着了,您老人家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只怕越发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会儿连大伯子都敢顶撞,日后还了得了。” 又叫平儿:“服侍我们凤丫头,你这孩子只怕也劝不住,可怜见的,白替她们受了委屈……老太太发话不跟她计较,叫我也无法,我只劝你们奶奶,安分守己,别再作幺蛾子出来。” 说罢,就叫平儿回去。 平儿慢慢退出去,才放下湘竹帘儿,就听里头二太太着急的问:“老太太,宝玉那玉既受了污秽冲克,咱们可要寻个高人看看?还有娘娘,这么长时间没个音信,急的我心头直跳……” 平儿回去,一五一十的把话全告诉凤姐,哭得呜呜咽咽的。凤姐倒还平静,笑劝道:“你往日总劝我宽心退步,怎么这会子自己却魔障了。老太太和二太太不满我和你二爷,许久的事了,你二爷自己躲了,咱们无福,可不就得自己担着么。” 话说着,脑子里却转过千百个念头。 窸窸窣窣合计了一晚上,次日起来,王凤姐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底,极有食欲的吃了两碗稠粥,唬的平儿小红都拦着不叫再用,生怕撑着了她。 用罢饭,白姨娘的小丫头茴香来回话,王熙凤忙叫进来。 茴香道:“白姨奶奶问二奶奶好。” 王凤姐摆摆手,笑道:“你们姨奶奶叫你来告诉我什么,不用虚礼,快说。” 茴香笑道:“我们姨奶奶说已劝服大半老爷,只是一是没有人选,二则太太那里定然不肯,故而老爷还未松口。姨奶奶请二奶奶快些定下人选,叫人来提亲,她才能再言语。” 凤姐眼珠子一转,笑道:“不急,你先回罢。我这边有了信儿,自然叫人告诉你们姨奶奶去。” 茴香就磕头退出去,平儿在外屋等着,见她出来,递给她一个匣子:“这里头是二十两银锭子,给白姨奶奶。”又塞给茴香个荷包,“这一吊,给你。” 凤姐盘算了一会子,命小红:“去二门上叫彩哥儿来。” 一时彩明过来,凤姐方问:“二老爷先前那些清客相公,你可知道?里头有哪个爱钱爱耍嘴皮子,能讨二老爷欢心的,如今在哪里、怎么了?” 彩明想一想,笑道:“正有个单相公,叫单聘仁。先前咱们建省亲园子的时候,还跟着东府蔷哥下姑苏采买小戏子呢,这是清客相公里的头一份儿,可是赚了不老少。先前二老爷不见客,这位单相公也求去了,只他比旁人来的,倒不曾得罪二老爷。只是这单相公并无别个才干,如今混的很不如意,别的府里没人请他,他只坐吃山空罢了。先前街上见着,他还跟我们招呼呢,像是还想回来咱们府上的主意。” 凤姐一拍手,笑道:“真是肚皮饿赶上了晌午饭,正是时候。你且到咱们门房上等一等,一会儿我有话吩咐。” 彩明满心不解,退出去时正撞见同平儿携手过来瞧凤姐的鸳鸯。忙忙站住,笑道:“平姑娘,鸳鸯姐姐。” 鸳鸯点点头,掀开帘子自己进屋去了。一见凤姐,她先吓一跳:“我还道平儿那蹄子说的是诓话呢,你怎的真气成了这模样?那样大的乌青眼,你昨晚上做贼了嘛。” 凤姐昨晚上想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喜欢的直到鸡鸣才将将阖眼,此时的气色正不能见人。 闻鸳鸯的话,凤姐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我有句要紧的话问你。你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不能瞒着我。” 鸳鸯狐疑的看她,凤姐只不理,正色问:“老太太和太太真要请和尚道士上门为宝玉作法?” 鸳鸯听是这话,方才放下心来,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太太也不是头一日有这想头,只是一时没寻着得道的高人,才耽搁了。不过这一回,老太太的意思却是要弄的大些儿,说是要让人写出赏格儿,悬在闹市上,若果然有高人应请,情愿送一万两功德银。如有知人指点信儿,果然找到的,送这知人银一千两。真能请来高人,不叫吝惜银钱。” “本来只靠咱们府里这些人去寻,几辈子能找的到呢。老太太这么一找,少不得就真能请到。” 凤姐睁大眼睛:“这么来,得多少骗子上门?金山银海也填不尽。” 鸳鸯笑道:“不妨事,送祟的、跳神的、捉怪的、祈求祷告的,咱们这些年也见得多了,轻易瞒不过去。再有,宝玉痴痴傻傻的,若果然灵验,像先前那般,几日就精神了。高不高,看宝玉就知道了。” 凤姐又问:“娘娘那里如何了,我只顾生气,倒忘了这一茬,实在该死。” 鸳鸯道:“老太太也急的了不得呢。娘娘有喜,原该是大喜事,就是朝堂上,也很该明旨令老爷们去谢恩。可除了月初的时候夏太监报了回喜,这都一月了,竟是再无动静。不说宣召太太进宫陪伴娘娘,就连万岁、皇后也没谕旨下来,赏赐更是一概都无的。怎能不叫人心焦。你也别怪老太太昨儿生气,实在是她老人家半月都不能安枕,火气自然大,偏你撞上来,由不得她不恼怒。” 凤姐心头一定,又有贾母情愿拿出的一万一千两银子,更坚定了想头。 凤姐叹道:“正是这个理儿,我也纳罕呢。自己思量着是不是娘娘的胎不稳,钦天监不让宣扬,这事也是有的,若老太太再上火,你不妨用我这话劝她。正巧老太太又要请高人,若有道行,何不叫也替娘娘算算,许是就诸事大吉了呢。” 鸳鸯眼一亮,笑道:“果然是你们这当娘的,就是比我们知道里头的事情。这么说,倒也有理。” 凤姐忙道:“你可千万别提是我的话,老太太正恼我,就是太太,也不自在。我方才闯了祸,说这话,老太太和太太心里知道我是好意,可那起子小人却得说我咒娘娘不好呢。我可不愿再招人闲话了。反正,你出了我家的门,我是再不认的,只好好躺我的尸罢了。” 鸳鸯好笑:“又扯这糊涂话。罢,我只贪了你的功,说听见传闻便是。” 叙过一会子闲话,凤姐送鸳鸯出去,拉着她的手道:“我闹了这一场,几乎赔进去半条命,还两面讨嫌,老太太心里不知道怎么怨怪我呢。好姐姐,我这几日叫平儿多往你们那里走走,不拘点心茶水,不过是我的孝心,许是老太太看我勤勉记挂就不生气了,你千万替我们转圜着些。我备了大礼,谢你。” 鸳鸯看她憔悴模样,心就软了,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