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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听闻这话,也是疑惑。 朱绣一面给她姆妈轻锤颈肩,一面摇头道:“越是尊贵,这条陈礼节越繁。” 黛玉也道:“古往今来,朝廷以五月为忌月,官员本月都不宜上任。” 众人都拿眼问询朱嬷嬷,半盏茶功夫,朱嬷嬷才艰难道:“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册封之日向来得有钦天监卜算吉日吉时,断没有百无禁忌之理。” 说着,声音越发低沉,隐隐还有一丝颤抖:“况且你们细想封号,贤德妃……贤德妃!历朝历代,上至贵妃下到最末等的答应选侍,若有封号,那封号皆为一字。当今的后宫位份上的,亦是如此。” “两个字的,唯有谥号。” 此言一出,屋里静寂一片,唯有众人的呼吸声。 一直到亲自守在门外的杏月、桃月遣退来问何时摆饭的下人,声音传将进来,才复又回神。 陈嬷嬷手指微颤,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问道:“老爷那里正是着紧关头,万不能此时回南,咱们怎么办,搬出去回咱们宅子?”饶是陈嬷嬷人情通达,心里头也慌张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只能是先顾着自家。 许是她想到的时间长了,倒也镇定下来,摇头道:“这天家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准。若是殊荣,咱们此时求去未免太突兀得罪;若是横祸,更不能回去,上面的意思唯有看破不说破,才能往下过呐。一旦冒头,先遭殃的是咱们。” 沉吟一下,到底把省亲之事露出来,低声道:“有言说当今有允宫妃省亲之意,若果然有,以这府里行事,必然大肆操办兴土木。咱们暂住还可,但绝不能掺和进去,必得想个法子,在这事传扬开之前就先规避开去。不光是姑娘,林家也不能参进去!” 陈嬷嬷搂着黛玉,忙问:“你担心什么?” 朱嬷嬷把朱绣拉到身边坐下,点点头。朱绣方道:“二太太几次三番借宫廷打点之由,跟薛家很借了几笔银子,不仅薛家,东府里和王家亦有。从前不关咱们这里的事,可以后……” 朱嬷嬷冷笑道:“必然以娘娘省亲同是亲友们的殊荣的话,合各家之力,兴建省亲之所。要姻亲旧故,出钱出力,若是置若罔闻,兴许还会上门讨要。” 黛玉拧着娥眉,亦是为难,二舅母是长辈,如今托庇她家,若真上门来开口,难以回绝,不免问道:“这省亲从未有过,可是准信?” 众人都知朱嬷嬷在宫廷生活多年,消息算得上灵通,若不把准,依她品性,大抵不会说出来,只是仍旧报了一丝冀望。 朱嬷嬷叹道:“大抵,最晚,不过秋后就该有明旨。” 作者有话要说: 注:“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引红楼梦。 第58章 太平有象磬 却说林家这里犯了难, 若果真修建省亲别院,论情论理,都不可能丝毫不出。 就算没这档子事,恐怕这府里人心浮动, 个个洋洋得意, 想籍此敛一笔的也大有人在。 “朱绣姐姐, 你在这里呐, 可叫我好找。”朱绣方从外回来,还未进罗翠坞的大门,就被金钏儿拦住。 “你怎么有空过来?太太那里正值来往多事之时, 忙的没有片刻闲暇, 怎么离得开你。”朱绣忙站住, 笑问。 金钏儿一身水红色比甲, 十指蔻丹鲜艳, 看神色比往日傲气许多, 只见她装模做样用帕子擦擦额角, 一阵香风迎面, 摆够了谱儿才道:“林姑娘脚崴了,太太打发我来探望。还有一事, 太太要借林姑娘这里的掐丝珐琅百宝葡萄盆景摆一摆, 另外也请问问林姑娘这里还有没有多余的, 若有太太拿银子换了, 预备着进贺娘娘用,这种摆件给娘娘铺宫是极好的。” 朱绣奇了:“太太要借林姑娘的东西,你跟我说作什么?可是糊涂了不成?” 金钏儿冷笑道:“姐姐何必揣着明白把糊涂装!一则林姑娘有恙在身, 又没个长辈在,太太怎好直接与小辈开口, 有你当间儿过一嘴,岂不更和软些?二则朱嬷嬷能当这边一半的家,她又只你这一个女儿,你开口,她再没有不应的。况且不管怎的说,你也是咱们家的人,虽现下跟长在林姑娘这里似的,可也别胳膊肘儿往外拐才是!” 这话说得把个朱绣都气笑了,高高在上,连削带打,这态势和硬要明抢也没多大差别了。 “这话是太太叫你说的?太太慈和,向来说不出这样的话罢,金钏儿姑娘倒是好伶俐一张嘴,只是别忒过了,把人得罪完了可不好。”朱绣冷笑,回身便走,擦肩时轻轻一弹金钏儿的胳膊肘,“姑娘这胳膊肘儿怎么向外拐呢,不是很该向里面拐吗。” 金钏儿只觉那一下蚊子叮似的,却叫胳膊肘又痒又疼,弯都弯不了,气恨得直跺脚,回去就要跟王夫人告状,叫她妹子一把拉住:“先让我看看你这胳臂。她是老太太的丫头,你说话这样不客气,说的那话叫她捅出来,你能得好果子吃不成?况且太太又没让你找她,若是林姑娘那里不方便,直接回禀两位管家嬷嬷就是了。” 金钏儿立功心切,才自作主张要把事情办得漂亮。她颇急切的要得王夫人青眼,盖因自打端午日荣府大小姐封妃,大门收的帖子需得用筐来抬,还有一些商家富户举家来投到门下的;宝二爷身份体面更是水涨船高,不知有多少眼睛多少双手往他那里使力。光只金钏儿听到耳里的就有七八户要把家里的小姐送到爷儿身边为奴为婢的,太太虽还未松口,可金钏儿满心里焦躁不安极了。 玉钏儿给她轻轻褪下袖子,一支白嫩丰腴的藕臂,根本没半点淤痕伤处。玉钏狐疑的看一眼她姐,轻轻握住手臂弯曲活动两下,金钏儿脸上也并无痛苦之色,登时就恼了:“太太这些时日忙的脾气都不大好,你空口白牙的告状说嘴,保不齐就恼了太太,这算什么!我跟妈说去。” 金钏儿气的连声喝骂,也没拦住玉钏。况且她心里也纳罕害怕,这胳臂自己不使力气半点事情也没有,用另一只手握着活动也无妨,可只要稍使力气,就痒麻疼痛难忍。从未听过这样的,就是大夫跟前,恐怕也无用,都得觉着她是装的,金钏儿只觉朱绣邪性的很,稍后回禀王夫人也不敢再提半个字。 罗翠坞里朱嬷嬷气的了不得,狠道,“还真是得势便猖狂,这才到哪里,就螃蟹过街,横行霸道起来了!” 她进宫一场,可不光会宽厚仁善的。在皇后宫中,尤其还是个有宠妃日日针对的皇后,那些伎俩手段看的可都是家常便饭,她不用是没机会、也不屑对这些张狂浅薄的人用,可不是不会! 朱嬷嬷摸摸闺女的头,她只求闺女日后能平静安泰的过活就好,这些个糟污东西很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