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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一点御寒的措施,那就不是暗哨了,是刑罚,让人送死。 第一个人时没经验,纵使萧爻足够小心谨慎,仍是让屋里的人看见了,差点暴露行迹。不得已,他只能将人打晕捆起来,魔宫中两天一次交接,看这小伙身强体壮的,还饿不死。 萧爻天赋里擅长积累经验,又准又快,有了一次的教训,第二次绝不再犯,他像是一条蛇,悄无声息的顺着树干游了上去,一开始就藏在视野死角当中。 树上枝繁叶茂,将他挡的严严实实,这次好像真是个没人的空屋,照慕云深的说法,他好歹有五成把握,但一路下来摸到六七个,各个有人——是得多背。 屋子中很安静,入手也是一片冰凉,更奇怪的是,和这间木屋比起来,其它的未免寒酸。 风水明显踩过了,外面明明是暴风瀑雪,就这棵树处于风眼中心,很安泰。笏迦山算是整个中原南至北,东倒西最险恶也最低陋的所在,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藏着天灵地秀之气。 除了闲着没事的帝王将相会耗人力物力在这儿铸个墓,躺着安息外,大部分懂行的,都愿意拿来练功或神神叨叨的修仙,据说能一日千里。 萧爻没这个福分,这话都是他娘说的,也不知道当真否。 不过慕云深大概也不信这个,方方面面都嘱咐到了,就是没说有这么个宽敞的大房子,看这架势,像个独门独栋的府邸,里头恐怕一应俱全,就缺管家和厨子了。 萧爻在外面徘徊良久,四面八方没一处落下,能在这房子里练功的,想必地位极高,靠本事说话的笏迦山上,地位高就预示着极难缠,可不是几下能打倒的对手。 但瞧来瞧去,就差探头往里看了,倘若里面真有人,也该是个死人。 思及此处,萧爻带着猛长的信心,光明正大的推开了门—— 再背不过如此,里面真有具尸首。 尸首在黑暗中看不太清,脸朝里,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地上,身下有大片的血,萧爻用手推了一下,还温着,死了没多久。 这人身体上的皮肤好像全部炸开了,一片一片的往上翻,摸在手上,有种毛骨悚然的黏腻和柔软。萧爻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旁的烛台点上,饶是他见惯了稀奇古怪的死状,还是吓的一跳。 真正意味上的一跳,落地的时候不小心还踩到了什么。 地上的人好似反剥了鳞片的鱼,不是萧爻的错觉,确实是一身的皮裹肉全部炸开了,流的血很多,但看上去还很安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爻感觉此尸首当得很不称职,眼珠子似乎动了一下。 萧爻是个很怂的人,胆子恐怕寄放在慕云深那里,所以采取的措施,既不是上去看看此人还在不在喘气,也不是舞刀弄剑的咋呼,而是猫着身子往桌案底下一钻,头朝里,留下大半个背在外面。 隔了一会儿,萧爻像是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就算诈尸,恐怕也不能跟慕云深一样,立马活蹦乱跳……随便哪个人遇上这么个身体,倒霉的也该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这么想着,萧爻松了口气,从桌案底下慢慢爬出来,不辜负地上尸首苟延残喘的挣扎,伸手探了探鼻息。 很难得,一个人伤成这样,比之凌迟之刑尤过,却还有些微的呼吸和自主意识,像是之前故意陷入假死龟息状态,减少失血和疼痛,来了人,才敢放松,寻求救助。 但约莫也是伤糊涂了,不知道来的是敌非友。 烛光离脸很近,莫莲生能感觉到光和温暖,他睁不开眼睛,皮开肉绽的真实疼痛比之前倍增,发不出声音,还几次背过气去。 他已经这样躺了三天,和别处不同,能来这里的人屈指可数,这是规矩,更何况树高极抖,旁枝不多,要上来,至少也是轻功“不错”。 能让莫莲生夸一句“不错”,困难程度堪比王拾雪,当今世道不算数一数二,也能傲视一大帮子走山崖的“群雄”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莫莲生的脸很白净,他非常注重外表,所以即便濒死狼狈至极,也能稍微保持点形象。 这就方便了萧爻的近距离观察,他手托着烛台,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哪里曾见过这阴气森森的男人。 萧爻短暂的回顾了一下自己无趣的人生,十五岁之前,还偶尔随着他娘到处游历,不过那时候一门心思的练功,也不做他想,十五之后常年呆在军营,更无别处可去。 而眼前这随时要断气的人不似普通样貌,着实是看一眼就难以忘记,要真见过,萧爻肯定能记得。 莫莲生今年八十九的高龄,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样貌相当的清俊,只是略带些女气,因失血过多,脸色全然煞白,涂抹的胭脂却不褪色,黑漆漆的山林中像个阴阳不辨的“煞”。 但他身上的女气刚刚沾边,不过分,胭脂也不厚重,与李寰之流比,又有一种英气……恐怕不是练了什么邪功或去了势,纯粹的自恋而已。 目光中描摹出来的五官逐渐缥缈虚妄,萧爻确实是心软,还给他上了药,但这人能伤成这样,十之八九走火入魔,能不能活下来,可不是一点外伤药能决定的。 安静的木屋中,除了血腥气冲鼻不大好闻之外,又宽敞又舒适,萧爻点上炭盆,活络活络自己冻僵的手脚,还吃了些东西,他也没亏待着屋里的主人,特地给莫莲生盖了条毯子。 “……我虽然老是装糊涂,却也不是真糊涂,怎么就记不起了呢?”萧爻说着咬了口饼,掏出身上第二瓶金疮药,一点一点的给莫莲生填补创口。 这药是楚婷调制的,总共带了五瓶,萧爻揣着一半,之前受伤已经用掉了点,而以莫莲生这大规模,无死角的遍体鳞伤,能给萧爻剩两分就算谢天谢地了。 “你该庆幸遇见的是我……要遇见慕大……他能补一刀——谁知道你是敌是友?” 萧爻的活干的很粗糙,勉强医不死人,但离轻手轻脚还远的很,背上的创口止了血,将人翻面的时候,饶是莫莲生将死将活,也无意识的闷哼一声。 ——萧爻这才看见,他身体底下压着一把短剑。 和牡丹是成对的妖娆,但这把剑妖的又很收敛,牡丹是采花的大道,那这把剑就是花,半遮半掩,半撩半退,在血气的滋润下盛满了风情。 萧爻觉得自己像在逛窑子。 最初的意乱神迷逐渐压下,忽然腰腹传出一阵剧痛……萧爻没受伤,但这疼深刻的钻进脑海里,一瞬间让他渗出了冷汗。 他不记得莫莲生这个人了,却还记得这把剑。 萧爻七岁的时候,王拾雪带他来过笏迦山。以后者死干净了的浪漫情怀来说,绝不可能仅仅游山玩水,萧爻聪明不过一般人,单纯的七岁,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