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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不如了,“小红啊,马肉柴的很,肯定放在最后吃,你也别太担心了。” 小红呜咽了一声,似听懂了他的话。 威远镖局的风水怕是当年没算好,养出来的马见天的要成精,人死了还能诈尸,要是炼丹修仙,恐怕隔三差五的白日飞升,却偏偏不适合艰苦朴素的劳动人民走镖糊口。 萧爻漫无边际的想着,将马车赶到破落的庙宇门口。 大抵所有的人间帝王一旦痴迷上享乐,继而便是长生不老,所以道观和寺庙修的到处都是,但凡能和人杰地灵沾个边的,都要封个“神”,新科的状元故里有“状元神”,一座土丘一滩水也有个“山神水神”。 真不怕天上挤得慌。 像这荒郊野外的寺庙,显然是为了讨天子欢心,草率盖起来的。日子渐苦,庙里的和尚都跑光了,所以不仅破落,还有股馊臭味。 庙里受贡的佛像也奇怪,倒不是说模样,而是装束,束巾戴冠的不像和尚像道士。 不过而今泥塑的身已经损毁了,积着灰,蒙着蜘蛛网,面目更是含糊不清,也没人关心拜这尊佛能求来什么。 萧爻将小红栓在门柱子上,荒郊野外的什么都缺,就不缺茅草和树枝,能喂饱小红,还能生火取暖。 他埋头任劳任怨的时候,慕云深则袖手旁观,他既有闲情还有雅致,指腹抹过佛龛,灰多的只能稍微擦去最上面的一层。 慕云深抬起头来,他方才便觉得这尊佛像未免眼熟,现在描摹了眉眼,竟依稀看出了原本的模样。 “是我?”慕云深大概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被人贡在佛堂里当菩萨。 “什么是你?”萧爻虽然偶尔懒散,但显然做惯了杂事,活干的又好又快,不仅清理出了一块干净地面,中间还点燃了火盆。 破烂的寺庙里经常有烧纸钱的铜盆,他只是暂借而已。 “这尊佛?”萧爻说着,又打量了慕云深两眼,“这么巧……我看也不像啊。” “以前的我……真正的我……” 慕云深的侧脸藏在黑暗中。这寺庙里的师父手艺虽然精巧,却也不是什么名家,刻出了模样,却没有精髓,导致时间一长,风腐灰蚀,若不是极为熟悉,真是瞧不出来什么。 萧爻拧着脖子,从各种角度看过去,“没想到你以前长的这么……这么一言难尽啊。” 慕云深懒得反驳他。 一路上萧爻也不止一次暴露自己的才疏学浅了,只要是从三年前活过来的人,哪怕三四岁刚开蒙记事,都该知道逍遥宫主风流倜傥,单是比起来,不见得输于现在。 “你……怎么会在寺庙里给人当菩萨?”萧爻又道,“世上没这么巧的事,能在这儿看见,说明还有其他地方也供着,虽说是个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吧……但这可是菩萨!” 难道是他从小的理解有偏差,菩萨不是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而要把人往死里怼? 不像萧爻,慕云深的纳闷儿憋在肚子里,丝毫不肯显露出来,越发显的高深莫测。萧爻稀有的好奇心因此被他紧紧勾着,又知道问了这人也不说,只能时不时的关注慕云深……眼睛像黏在了他的身上。 被这般盯着,慕云深依旧泰然自若,他转过身去,指尖状似无意的拂过萧爻的手背,后者猛然一个激灵,见鬼似的跳开半步,又觉得自己反应似乎太大了,讪笑着偷偷瞄过去一眼。 愉悦啊……慕云深这般想着,抄过一只蒲团掸了掸,坐在火盆旁。 夜越来越深,外面北风呼嚎,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窗户吹的更响。几根支木已经断了,不受控制的敲打在一起,跟风铃似的,只不过很难听,不仅聒噪,还容易让人心惊胆颤。 两扇关起来的门也不见得多结实,连门栓都没了,里面插着萧爻临时挑拣出来的树枝。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这么嘈杂的夜晚,敲门声像是特地传入人耳中的,一滴不漏,清清楚楚。 萧爻心里蓦地升起了警觉,下意识地挡在慕云深身前,问,“谁?” “一个过路的人,无处安身。” 是个女人,听起来虽然不老,但肯定也不年轻了,很利落,像是江湖人。 说的字太少又太快,萧爻明明没有听出来是谁,但有种感觉,像是胎里惧,方才的豪情灰飞烟灭,他把慕云深往前一推,轻声道,“你去开门。”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漆黑的夜色中,门外的女人就像是个幽灵。 她分明长的不高,身形纤细,但好像外面的天地都是她延伸出去的,门一开,乍然扑面而来。 她蒙着半张脸,神色冷峻,腰间还佩戴着一柄四尺有余的长剑,目光越过慕云深,直接落在他背后的萧爻身上。 “……娘?”萧爻咽了口唾沫,声音像卡壳了,在喉咙里梗了一下。 他这一个字刚开口的时候,人还在慕云深的背后,余音未散已经退到了墙角,随即那柄过长的剑自他头顶穿过,慕云深刚一个眨眼的动作,寺庙中已然天翻地覆。 有人打架是讲究仪态的,萧爻却不一样,他以狼狈为主,四处逃窜为辅,所有的主动出手都是迫于无奈,好像不先丢个脸他就不舒服一样。 就算慕云深见多识广,也从没想到这世上有这么凶残的妇人,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尽杀绝,要不是萧爻头发茂密,这般一剑一束的下去,迟早剃度出家。 而慕云深并不想坏了出家人的清修,将和尚拐上床。 那方看着凶险,几乎每一招萧爻都是紧贴着剑锋划过去的。而四尺的剑身过长,导致有时候灵巧的剑式困顿其中难以转圜。 慕云深本以为这女子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转而,却见她将剑使成了枪,削与抹能流畅的变为挑和刺,萧爻蹦跶的远了,她也不追,以雷霆万钧的刀法劈之——着实像扛着一个兵器架。 “还可以,不曾荒废。”那风尘仆仆的女子终于站定了,剑尖凝了一点清光,往下一滑,像是滴了下去,转而黯淡消失不见了。 同这阵光一同消失的,还有她身上的一股意气。她转过身来,出于礼貌,淡淡打量了慕云深一眼。 萧爻这辈子在他娘这儿得到过的最高夸奖,还是七八年前的那句“一般”,所以乍然之间他以为自己听岔了,傻了吧唧的还“哎?”了一声。 他搁那儿杵着,半天回不过神来,慕云深却已经行过了礼,终归是萧爻的娘,不能太过拒之千里,慕云深盘算了一下道,“伯母……” “王拾雪……或者萧夫人,挑一个你喜欢的。”她打量的目光颇为敷衍,恐怕连慕云深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我与你不熟。” “……娘”萧爻赶紧上去拽了一把,明知道王拾雪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