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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恒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见天日的脸上是一层青灰色,现在却因激动染上了薄红,“当年宫主一死,段赋身边的人就被遣回替代,我心中疑惑,这才用了些手段混进来。” 后来的这一批人都是亲信,秋恒那时无名无主甚不起眼,为了能到段赋的身边,他亲手勾坏了自己的舌头,变成个不会泄密的哑巴,才能得到段赋的信任。 慕云深微一动容,“辛苦你了……府里的人都是你调开的吧?” “嗯。”秋恒点了点头,“我们收到消息,说是钦犯萧爻出现在太谷城,而小姐之前传书与我,说宫主与这位小将军同路,我便猜您迟早会找进来……而今天,又是最好的机会。” 他能这般隐忍,潜伏段赋身边,三年来都不露出任何马脚,心思细腻可见一斑。 “只不过……宫主怕要失望了,这里没有您要的东西。”秋恒又道,“这些年,我上上下下都找过,所以我怀疑……” 秋恒抬头看了一眼慕云深,“我怀疑这样东西段赋没有带在身边。” 秋恒要找的东西正是慕云深提到过的账册,这本账册的紧要程度,几乎可以让朝野内外一夕变天,以段赋这么谨慎多疑的个性,居然真的不带在身边? “还有一件事……”秋恒的舌头虽然不行,说出来的话总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但一向很果断,现在却莫名的嗫嚅起来,像是不好开口。 慕云深也不催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等秋恒打消了胸中的疑虑,接着道,“我知道宫主与沈大侠交情很好,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逍遥魔宫将与他同治,沈大侠他……” “宫主死讯突然,沈大侠一人撑起了偌大魔宫,让我们这些人不曾再一次流离失所……但段赋这些年和沈大侠有些往来,我们都不好在场。” “沈言之?”慕云深竟然笑了一下,“他的理念虽然和我有些不同,我们还曾大打出手,但他也是处处为了魔宫着想,我信他。” 能让逍遥魔宫的人纡尊降贵的喊一声“大侠”,又让慕云深露出如此表情,萧爻莫名对这位“沈言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东西不在,那今晚我们就无功而返了?”萧爻很聪明的没有挡在他们之间,此刻正在挑挑拣拣的搜罗东西——他们所带的银票面额也不大,威远镖局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偷点东西回去换酒钱。 段赋房间里摆的纸笔砚台,虽然比不上京城家里头的,但也是些珍品,随便拿一样,都够萧爻吃半年的。 鉴于这位仁兄是宫主的朋友,连方才那么紧要的事,慕云深都让他听下来了,关系更不一般,秋恒有顾忌不好出手阻止,但脸上挂不住的有点嫌弃。 他虽然老成持重,但逍遥魔宫中尽是些不拘小节的主,耳濡目染,多少也有点恣意,抢白了一句,“正事儿不听,只知道偷鸡摸狗。” 萧爻莫名有些委屈,他可从头到尾都听下来了,耳朵和手又不栓在一起,还不能同时用了? 方才慕云深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尽,显的面容十分柔和,也没有责怪萧爻的意思,只说了一句,“他一个人照顾两个人的起居也不容易,随他吧。” 秋恒有些惊骇,他想起阮玉传来的书信上还提及了一件事,关于宫主突如其来的迁就和……纵容,这都“伺候起居”了,怪不得宫主什么都当着这小公子的面说。 “宫主啊……”秋恒的声音本来就小,现在凑到慕云深的耳边嘟囔,萧爻就知道这话是他不愿意让自己听的,干脆识相的跑去段赋的卧室,把挂帘帐的金钩都顺走了。 “宫主,你是不是真的……”秋恒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男女之事多少知道些,更何况江湖上有龙阳之好的也不在少数,往近了说尤鬼就算一个,“您要是真的喜欢这小公子,别多顾虑,属下们一定都支持。”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啊?”慕云深被这忽然而来的忠心耿耿弄得有些懵,“什……什么?” 秋恒明示暗示的看了一眼里头忙忙碌碌的萧爻,慕云深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哭笑不得,“算了,今晚也不能多耽搁,支开的人总会回来的……你就当相府里进了贼,别引起怀疑。” “是。”因这两句话,秋恒立马收起了方才的局促,哪还有半点馋八卦的影子,俨然又是个做大事的人。 临走的时候,萧爻几乎要将相府搬空了,好东西都藏在衣服里,走路“哐哩哐噹”的响,瘦削秀颀一个人,硬生生塞成了胖子。 那厢秋恒已经大张旗鼓的捏造出了一个惯偷,锣鼓喧天中惊动了半个太谷城。 萧爻气定神闲的走在街上,这抓人的事,秋恒自然能拖则拖,再怎么着也会等到段赋回了府在做打算。 “哎,”他托着下坠的衣袍小跑两步,追上前头的慕云深,“你的事我其实不该多问,可刚才秋大哥看我的眼神也太渗人了,你们到底说了啥?” “说你。”慕云深脚步停的突然,萧爻没收住,一头撞在慕云深的背上,“你当真想知道。” 萧爻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也不是……你也不用告诉我。” 慕云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个人贴墙脚站着,繁星与月光顺着墙墙缘儿挥洒,探不进这三角的阴影里头。 他们的身量原先差不多,慕云深是没肉的病瘦,萧爻是有肉的精瘦,现在又被文房四宝,金银铜器填充一番,整个人都有些鼓胀,但萧爻在慕云深的面前,总觉得跟幼时一样,矮了一分。 现下面前的人栖身而来,逼得萧爻往后折腰,这么近的距离,活人的鼻息带着热气扑在萧爻的脸上,他全身的血迫不及待的往脑子里冲,瞬间耳根通红,语无伦次,“干干干……干啥?” 幸好慕云深只是这么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看的眼睛都酸了,这才放过他,小声自言自语,“我跟他?哪有的事……” 却活像被人附了体,眼角眉梢沾了丁点喜气,看不出来高兴,是千年的寒冰凝成雪,总也软和了不少。 “走吧,快点回去。”慕云深又道。 萧爻“嗯嗯……哦哦”了半天,顶着张故作严肃的脸跟了上去,心腾腾的像要造反,拉着反应迟钝的脑子往前走,满耳朵里充斥的都是自己的声音,绕不过”这个人好看过了头”。 太谷城的宵禁很严,就连京城也比不上,魏伯寅虽然庸碌,但乱世之中镇一方水土,这些威严还是有的。 但这两天,因为段赋的到来,说什么也要硬扯出与民同乐,所以城门加强了巡逻,城中反而松懈不少,宵禁也撤了。 他们小心一点,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楚婷家中。 小葵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后,身上盖着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