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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也跟着他抬头看天,长吁短叹。 第20章 第二十章 小乡村的日子很清闲,慕云深又不像萧爻伤势沉重,他的身体虽然孱弱,以草药蛇胆补着,根本没什么要紧,他可以想很多事情。 但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人多想,心思越重的,越容易深陷其中,他几乎又要变成以前的慕云深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中途断了两次,然后才续上的。 慕云深不想问外面的是谁,他根本没必要问,踌躇到这个地步的,只有萧爻一个。 “慕大公子,你在里面吧,老先生说看见你进去的。”萧爻说的小心翼翼。 “嗨,这么就把我卖了?”王松仁按着阮玉的脑袋,两个人偷偷摸摸藏在树后面。 “你给我开开门呗,站久了伤口又要裂开了。”虽然萧爻说的是实话,不过一个人不正经惯了,这实话听起来更像卖可怜的。 屋里不见动静,萧爻自己又心虚,等着等着,竟觉的这秋日的阳光也毒辣的很,背后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伤口愈合的时候,先结疤,然后长一圈细细嫩嫩的粉肉,这才没多长时间,萧爻的疤都结的软,汗水里带着盐往里渗,又疼又痒,他又腾不出手来挠,一时间真是有口难言。 “门没关上,进来吧。” 慕云深毕竟不是原先的慕云深,他与萧爻不过浅浅的交情,所以书信上隐瞒他的事,他根本不生气。再者,萧爻肯将信塞在他的身上,就说明没刻意防他,于此也就够了。 他之所以躲着萧爻,是怕他看出破绽来,就算残留了记忆和性格,在这件事上,他与之前的慕云深心境不同,反应恐怕会大相径庭。 萧爻挂心了这么久,终于讨得慕云深的一句话,喜出望外,差点整个人栽倒在门板上——慕大少爷的脾气,从小就拧的很,普天之下没人比他更了解了。才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冷落人十天半个月,现在恐怕更甚。 所以萧爻才卑躬屈膝,主动服软。 “信的事吧,我也不是不想说,”刚一进门,萧爻连坐都不坐,撑着拐挂在墙上,决定坦白从宽,“你也知道三年前的事牵扯多广,你别的都不在乎,就对这一件事魔怔了……” 话还没说完,先遭了慕云深的白眼,他赶紧补救,“是执着,执着……我就怕你知道了会出事。” “我是那么不冷静的人吗?”慕云深煮着茶,他房间里满是药草的味道,却并不过分,清净冷淡,跟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萧爻发现自己这一套说辞,简直满是漏洞,横也是慕云深不好,竖也是慕云深不好,倒像是专程来抱怨他的。 “呸呸呸,平时不是看你挺能说的嘛!”要不是全身缠满了纱布,萧爻都想抽自己两下了。 溢于言表的窘迫装不出来,慕云深压抑了很久的心情也为之一松,他推给萧爻一个杯子,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我没放在心上。” “呼……”萧爻这才松了一口气,腿软的往椅子中一倒,裹在纱布里分不清五指的手将茶杯捧起来,刚喝一口,院子里就听见一声惨嚎,“苦!” 他们两个将话说开了,王松仁这茅草屋也跟着活泛起来,装了几天乖巧的萧爻本性毕露,转眼成了孩子王,他床头的橱柜里全装上了吃的,就此没断过,看的王松仁跟着眼红。 像萧爻这般皮糙肉厚,受伤生病全靠自身努力的人,就算只剩一口气,躺着养一个多月也就活蹦乱跳了,更何况王松仁承诺的是“半好”,才十几天,他已经将赶人当成三餐伺候了。 即便这样,王松仁已经算是看在阮玉的面子上,大仁大义了。村子外来的三个人,带着血腥和兵器,身上怕是还担着命案,于他们而言,这村子是落脚处,以后如何根本无关紧要,但现在却是王松仁的家,他有义务照看着。 慕云深懂他的意思,所以等萧爻好的七七八八了,又留给王松仁一些银两,全当这几日的伙食费,告别了几句,驱车离开。 日头火红色的,被两侧悬崖剪碎,看着温暖,其实没多大意思,抵不过越来越低的温度。 王松仁躺在屋顶上抽他的烟,他没去相送。 这几个年轻人得有天大的福气佑着,才能躲过天灾人祸,王松仁不想伤心,所以不想知道以后的事情。 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家破人亡离合聚散全都见过,自私自利难免……世间诸事倒不如自私自利。 “王爷爷,你又点着胡子喽……”孩童嬉笑着嚷嚷。 “去去去,我屋子里有糖果,自己拿着吃去。” 出了山村,阮玉也不能久留。 她已经在外面呆了数十天,尤鬼的死恐怕早已传回了逍遥魔宫。 “我的剑你拿着。” 此生是把女式的剑,剑身薄红修长,波光粼粼,虽无夸张的装饰,但从颜色至工艺,拿在萧爻的手上都有些违和,但他却不得不拿着。 “你用我的剑杀了尤鬼,他的身上一定会留下痕迹,倘若此生依旧在我手上,会引起怀疑。” 阮玉有条有理的分析着,萧爻想笑笑不出来,憋的腹部伤口跟着疼。 “我一定要回魔宫,”阮玉这话说的像是自言自语,将不情愿体现了十成十,要通过欺骗自己才能达成目的,“如果我不回去,大哥会冲动,也不好听消息了。” 除了慕云深,她在笏迦山上,还有一个亲生的大哥,长时间没有阮玉的消息,一定会酿出大祸来的。 “那你去吧。” 萧爻天真的以为慕云深至少挽留一下,结果发现念情的只有自己,而慕云深一向是会做决断的那个。 “回去小心点,如果有危险不必顾虑,先逃出来。” “嗯。”阮玉点了点头,她的眼眶微红,却没有积压泪水的感觉。阮玉向不轻易哭,离别是常事,也没什么值得哭的。 马车里塞着一床柔软的被子,是王松仁给的,当然前提条件是萧爻的软磨硬泡。他的嘴皮子厉害的很,一路上的辛酸苦楚成倍放大的灌给王松仁,就算老爷子铁石心肠,也熬不住这般啰嗦。 阮玉和慕云深告别的时候,萧爻就抱着被子坐在里头。他热爱偷懒,以前跟着萧老将军没日没夜的行军,能撑着眼皮子打瞌睡,模样看上去怪怪的,就像坟墓里忽然诈尸,光见眼白。 慕云深说完了话,掀帘子进来时刚好看见他这样,受到的惊吓另做一说,还破坏了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人模人样。 不是慕云深不会心疼人,主要是萧爻给人心疼的空间不大,慕云深的惺惺嘴脸也无用武之地。再者驾车这种东西需要技术和体力,慕云深以前多数骑马或靠腿,对于这种勉强能和骄奢淫逸挂上边的东西毫无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