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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戒指轻轻放在老人手心,“这段时间以来,司予和我一直藏着这件事,就是想要留给您一个大惊喜,希望您不要嫌弃,也希望您相信,他的未来绝对不止于此,他还会为您寻找到更多更多世间的美好,和我,和大哥大嫂,二姐,三哥三嫂一起,陪您安度晚年,阖家团圆。” “您永远是他最尊敬,最爱戴,最放在心上的长辈。” 老太太眼底微动。 哪怕离得这么近,她依旧看不懂那幽深晦涩的双眼中,这次又藏住什么打算,对自己又是怎样的看法—— 可是。 卓青垂眼,看了看老太太覆在自己手背上、爬满老年斑的手。 老人把她的手和纪司予的手,一并紧紧相握。 “好啊,好孩子,司予,奶奶没有白疼你。” 不管是装样子还是真触动。 卓青知道:这一仗,打得就是嘴炮场面话,就是赌卖弄亲情给人家看。 而她赢了。 青年的手,很快也寻到她身边,紧紧攥住她的。 纪司予摩挲着她虎口处那团小小软肉。 “……阿青。” 多余的话,什么都没有。 一句就够了。 至于台下。 主宾席上,白倩瑶抽了抽鼻子,随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扯出——扯出两张餐巾纸,擦擦自己那几颗真情实感的眼泪。 哭着哭着,一旁,自家老豆冷不防来了句:“给我一张。” 白倩瑶:“哈?” 白既明:“爸愁啊,人家闺女媳妇儿都这么聪明,我家的还没开窍,我真哭了,快给爸一张纸。” 白倩瑶:“……” 我给你个头我给你。 她对于没良心的老爸嗤之以鼻! 一边哭,倒还一边继续感慨:原来纪司予家里那个吓人的奶奶也没有那么恐怖嘛,说不定早几年大家都是太年轻了才怕这个怕那个的,看刚刚她在台上,对每个孙子孙女都那么和蔼,说话又好听,跟她接触肯定不会太—— 身边空出许久的座位被往后一拉。 行色匆忙的青年就着领口扯动两下,搭着二郎腿,悠闲入座。 “宋致宁?”她傻眼了,“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跑这里来的。” “你猪啊,哭什么?”他不答反问,顺手递来一块手帕,“擦擦鼻涕,大姑娘家家的。” 说话间,宋三少眼波一转,又看向台上,那恍惚一下满身母性慈爱光辉的老人。 也顺带瞥了眼某对双手紧握的小夫妻。 “看来我迟到了,”喃喃间,又蓦地一笑:“不过,司予仔这个人,是真的很恐怖啊,怎么算什么都算的这么准?” 白倩瑶红着鼻头,满目狐疑地看他:“什么算这么准?” “没什么,哭你的去吧。” “……” 与此同时,台下的话风,也随着卓青三言两语的亲情戏一点拨,彻底调转。 一亿八千万! 别管什么心不心意什么对不对胃口,也不用多想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一亿八千万啊,随随便便这么甩出来……纪家四少哪里是会赚钱,是贼他妈会赚钱啊! 绝了,真是绝了。 “照这个四太的说法,纪四原来不是为了老婆耽工误事,也没有挪用公司的钱?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纪氏基建股票跌了好几波,好像也确实是他去谈京津冀的那个合作案,才给股民打了记强心针,啧啧,那之前传的满城风雨,到底是……” “嘘!”旁边人忙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这么多,让你鼓掌就鼓掌,感动就感动,说错话不怕得罪人哦?” “我就是好奇嘛,他原来是自己挣的钱,那为什么之前还说纪氏内部传的消息,说他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强行闹篡位似的。” “才高招人妒呗……别说了别说了,那、那边,纪家老大往这里看呢……别说了。”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叶梦的脸黑了。 彻底黑了。 一口银牙咬碎,她看看台上,又看看身旁面如死灰的丈夫。 “纪司予存心骗我们!”她压低声音,作势起身,“不行,我非得告诉奶奶,我必须告这个状,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真的咽不下,这个人心深的像个无底洞,太阴险了,真的太——” “没用的。” “……?” 叶梦一怔,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死死扣住的大手。 眼前这个面如死灰,垂眼枯坐的男人,还是是自己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丈夫吗? “告什么状?” 纪司业在问妻子,也像是在问自己。 “告他状,说他一回公司就给我下马威?” 还是告他状,说他扮出个调虎离山的样子,其实是故意引我来开大会,着急忙慌把自己人都调上去,结果被他抽丝剥茧,整理出一份齐齐全全的名单? 或者告他状,说他骗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在苏富比大出风头,是为了讨卓青开心,甚至故意放出风声,说动用了公司流动资金,把所有矛头指向自己,也让人放松警惕,只等关键时刻,往人心窝上,留下致命一击? 或者,或者—— 数不胜数的例子,竟然让人一下不知从何说起。 纪司业双目通红,盯着不远处,台上垂眼敛眉,扮了大半生孤星漱雪,霁月光风的青年。 他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从小到大,都是一只磨灭人性的怪物。 身体是怪的,不然爷爷当年也不会,在抱了那新生儿的第一眼,就嫌恶的丢到一边; 性格是怪的,不然也不会在妈妈的葬礼上面无表情,像对一个陌生人那样,一颗眼泪也不掉; 心冷,手才会狠。 不管是兄弟,家人,朋友,甚至妻子—— 台上,不知何时,老太太与纪司予、卓青一同举杯。 纪司予不躲不避,直直看向这头。 在卓青转身与老太太碰杯的瞬间,男人嘴角忽而翘起,不过一眼相撞,戾气悖腾。 仿若天上人堕凡,小菩萨沐血。 乌云蔽月,便是不见天日的死寂。 害他的人。 憎他的人。 那些明知他曾深陷泥潭,却冷眼旁观的人。 不是不报…… 一笔一债,锱铢必较。 他要他们全都加、倍、偿、还。 “……!” 纪司业避开那刀锋般孤冷视线。 嘴角打颤,只蓦地颓然瘫坐,讷讷无言。 “老公?怎么了?” 叶梦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人。 话语间,循着他方才视线看去,又分明没有看出半点异状——顶多不过是纪司予正耐心给卓青斟酒,模样温柔,看得人牙痒罢了。 纪司业没有动作,只是喃喃着。 “他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