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一
某日,左然带何修懿到郊外去骑马。 他想起了在剧组拍戏期间,总制片人周麟也曾率领整个剧组跑到京西草原的某个马术俱乐部游玩,说是“剧组福利”。 周麟是个抠儿。用下跪来拉的投资自然不舍得用。左然依稀记得,那俱乐部无比便宜,普通马30块一小时,跑马50块一小时,不会骑还可以请个马倌,免费。 然而……就是这样一趟旅程,左然一直记到今天。 …… 那天天特别蓝,白云轻飘飘的。草原辽阔,苍茫碧色直铺天边,阳光照在上面好似为其铺上一层金粉,风起时便掀起一片碧涛金浪。草原中有许多马匹,点缀其中,平添几分生机。远处山峦绵延起伏,看得不太分明,好像被罩上了一层柔软纱帐。 左然会骑,但何修懿不会。不过,公园里面那种转圈的马,他小时候还是骑过好几次的。 翻身上马时,左然好像十分地不放心,一直站在马下,还扶着何修懿。 一开始,何修懿站在草地上,左手抓住马的缰绳,右手握住马鞍前桥,一脚抬高踩住马镫。左然伸手轻轻地扶住他的后腰,何修懿也没有在意。何修懿的腰细,他身体的热度透过衬衣传递到左然的指尖,一直烧到左然心里,因为这是左然在片场外第一次碰到何修懿的身体。过去最接近的一次就是修懿进组当天,左然帮他轻轻擦掉溅到头发上的汤汁。左然强控制自己,才没有将指尖滑向对方因为要上马而肌肉绷紧了的腰侧。 因为俱乐部马性格都很温顺,何修懿觉得上马没有困难,不过左然却很清楚,动物终究就是动物,必须时时保持警惕,所以他要守在旁边——万一马“闹情绪”,不让何修懿上,将“媳妇”摔下来,他将后悔莫及。 何修懿的右腿一个使力,起身跨向马背。由于高度骤然拔高,左然为了扶他,只得将手下移,无意摸到他的臀部。柔软触感袭来,左然呼吸乱了。即使拍裸戏时,左然也没怎么碰过何修懿的臀部,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用“其他部位”触到那里。此时手掌中的东西让他无法波澜不惊。 接着,是腿。由于用力,何修懿的大腿肌肉结实,有着一种从属于男人的汹涌的力量感。 左然说:“不要一屁股落下去,马会知道你是新手,欺负你。端坐马背,挺直腰杆,目视前方……自信一点。” 何修懿:“嗯。” 何修懿上了马。马匹晃晃脑袋,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习惯了。 左然垂眸,扯过马镫。 何修懿骑在马上,米色的休闲裤因为这个动作而被提起一点,露出了何修懿两只脚的脚踝。 左然抓过左脚脚踝,说:“不要将整只脚伸进马镫,这样一旦发生落马,会非常危险,胫骨骨折都是轻的。” 本来忽然被左影帝握住脚踝,何修懿很别扭,忍不住想挣脱,可随后却又被对方的话吓到,没敢再动,任凭影帝摆布。 左然握着何修懿的脚踝,帮他“固定”在了马镫上的一处,声音依然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好了,放这。” “嗯。”何修懿也真情实感地感激道,“谢谢。” “……别谢。” 何修懿笑:“还是要谢谢。”影帝虽然冷淡,但是是个好人,连他脚踝都可以碰。 “……” 视线拔高,风吹草低更加梦幻。何修懿很开心,全然不觉正在他的马下仰头注视他的人内心那些旖旎的幻想。 马倌牵着马,带着何修懿慢慢走。左然会骑,没请马倌,在旁与何修懿并骑。两人两马晃晃悠悠地走,好像将要走到哪去,又好像哪也不去,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草壮马肥景色宜人。 过了会儿,左然忽然对何修懿说道:“我跑一圈。” “您去您去。”何修懿连忙道,“不用管我,我自己溜达就好。” “嗯。”左然发出了个冷淡的“嗯”,夹紧马肚,扯紧缰绳,操纵胯下马匹飞奔而去。很莫名地,看着对方一骑绝尘,何修懿有一点失落。他自己就只能继续慢慢悠悠,没有任何办法跟上对方步伐,就像……两个人在电影中的实力,一个获奖无数,一个……依然生涩。 马倌也指挥者马匹小跑几步,问:“好玩儿吗?” “嗯,好玩儿,谢谢。”其实,不过瘾。小跑当然比走有趣,可却依然是不过瘾。无数人痴迷赛马、赛车,就是因为那种力量和速度感。 “不能跑再快啦,”马倌说,“否则我跟不上。”马倌在马下牵着缰绳,因此,最快的速度就是马倌小跑的速度。 何修懿说:“嗯嗯,知道。” 左然跑了一圈再一次出现在何修懿面前时,发丝有些乱了,不过英俊的脸还是引人注目。 何修懿就……挺羡慕的。 他也挺想跑跑。 那边,同样会骑马的周麟、李朝隐、解小溪三人看着也是十分地开心。 拍戏很累。不能公映,所以剧组没钱,需要赶着进度拍摄。而且,这是何修懿复出后首次拍戏,对手戏的演员又是影帝左然,他很害怕自己拖了众人后腿,只能百分之二百地努力,压力颇大。 骑马跑跑,既是发泄,也是放松。 左然似乎看出何修懿的想法,问:“也想跑跑?” “嗯……” 左然沉默了下,说:“往前一点。” “啊咧?” 左然不再解释,自己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给马倌,又对何修懿说了遍:“往前一点。” “哦……哦。”何修懿动了动屁股。 左然的左手按在何修懿那匹马的马鞍前桥。何修懿“往前一点”之后,下身关键部位距离左然修长漂亮的手指就只有两三厘米,不敢再动。 左然的手竟然也不移开。 左然左手一撑,翻身上了何修懿那匹马,两只手从何修懿两边腰侧绕过他的身体,将人搂在自己怀里,扯住缰绳,对马倌说:“我带他跑一圈。” 马倌的普通话一般:“小心。” “嗯。” 说完,他便先让马匹小跑起来。 “……”何修懿的后背贴着左然胸膛,感觉整片背脊像要烧着一般,脸也红了,低垂着头,心想幸亏影帝在身后看不见,不然真不晓得怎么解释才好。 他不知道,左然在他身后,看见他因低垂着头而拉长的白皙后颈,喉头上下一滚,鬼使神差一般,便凑近了那片肌肤,隔几厘米轻轻地嗅。 左然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将痴恋了六年的人搂在怀中,这的确是在片场外的第一次。 冷静如他,也忍不住。 因为马在小跑,草原上的轻风轻轻吹过二人,左然觉得,风也在将爱人味道吹入他的鼻端。那种味道,夹杂着草原上的青草的清新,令人无酒也醉。 马匹速度越来越快。 微风撩起何修懿的发丝,一下一下地刮在他身后左然的面颊上,而何修懿浑然不觉,眼神明亮,嘴角微扬,感受着在马匹上颠簸的很特殊的愉悦。 左然凑的近了。 何修懿的发丝轻轻撩拨着他,面颊酥酥痒痒。他不知道该怎么讲,却把这当成了何修懿在戏外首次“主动”碰他。虽然,碰触他的只是发尖,何修懿也全然不知,可也毕竟……自己是“被碰触”的那一方。 修懿“主动”碰他。 左然眯起眼睛,贪恋这个时刻,只露出了一点淡色眸子,用以操纵二人身下马匹。 他的呼吸,在风中全乱了。 “左然,”何修懿忽然一转头,却发现左然在非常近的位置,吓了一跳,“呃……” “嗯?”左然抬起眼睛,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了?” “你……你……”何修懿说,“没事,我就是吧,吓了一跳。” 左然面无表情:“只是纵马而已。” “是。” “什么事?” “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骑马?” “嗯。”左然搂紧了何修懿,一点一点地教,将呼吸的热气喷在对方脖颈,“上身放松但要挺直,下身必须有力,双腿尽量往下,脚跟不可以提起来。” “下半身要有力……”何修懿说:“我都很久没练过腿部了。” 左然顿了一下:“最好练下。不光骑马,很多事情都靠腿部肌肉。” 尤其一些重要“活动”。 “嗯,”何修懿顺从道,“好。” “马在快步时,斜对角两只脚总是同时着地,另两只以二节拍的韵律移动……只要算好时间,就能有恃无恐。” “哦,哦。”好像真是……这样跑的。 左然又讲:“如果跑得再快,马背上下浮动,人要在马鞍上一站一坐配合。站时要以大腿小腿力量贴着马腹站起,不能只靠脚蹬。坐时也是贴紧马腹,用腰部力量坐——这个其实是很累的。” “那么快就算了。”何修懿好奇问,“左影帝,左老师,您能跑很远吗?” “嗯。”可以在俱乐部练上整整一天,而其他人最多只有两三小时。 “腰部还有腿部肌肉不会酸疼?我以前还听说有人肌肉痉挛啥的……” “腰酸腿疼?”左然愣了一下,“我的腰腿没有那么容易酸疼。” 尤其是腰。 否则拿什么喜欢你。 “哦……” 左然再次正经地讲:“当然,也可一直在马鞍上,随着马背上下浮动自然起伏,但是臀部必须放松……行了,换个位置,我们再跑得快一点,你在我的身后,这样风小一些,而且能搂着人,比较容易控制。” “嗯。” 于是二人换了位置。 马匹再次前进。高大黑马逐渐加速,终于开始奔跑。 左然说:“搂着我。” “嗯。” 在剧组外,何修懿第一次主动搂住左然。怀抱中的身体强壮、有力,令人凭空生出一种安心,好像可以百分之百信赖对方。 左然伸手,摸了一下对方锁住自己前腰的紧紧相扣的手,唇角微撩:“可以。”触感细腻。 “嗯。” 接着左然又道:“记得,臀部……必须放松。”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何修懿在听到“臀部……必须放松”六个字时,非常离奇地脸红了。 他觉得自己真有病。 黑马奔跑更快。 何修懿紧紧地搂住了左然。 他有种满足感。 先前他还觉得,没有任何办法跟上对方步伐,就像两个人在电影中的实力,可是此时,左然在带着他,不抛下他,一齐奔跑向了自己此前从未妄想过的远方。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马蹄踏过茫茫草地,踏过一条浅溪,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们。 …… 思绪回来。 左然看着多年以后已是自己爱人的何修懿,说:“我刚才忽然间想起周麟带着去京西草原的事。” 何修懿说:“我也是。” “嗯?” 何修懿笑:“当时,你一定有占我便宜。” “……” 何修懿窝在左然怀里,操纵缰绳指挥马匹走进树下一处阴影。他也早已学会骑马,不过每次出来却还是喜欢与左然共乘一骑。 在阴影中,何修懿对左然说:“你当时在意淫什么?我满足你。” “……”左然垂眸看着自己爱人漂亮的后颈,低下头嗅,而后伸出舌尖,舔上了何修懿颈椎的凸起处。 温热的舌尖感受到了沾着青草香的属于何修懿的特殊的味道。 而后,左然又扳过了何修懿的脖子,吻上何修懿的耳朵、脸颊、额头、下巴、眼睛、鼻梁…… 最后,左然压上对方的唇。 时隔多年,他竟真的可以这样做了。 左然轻咬何修懿的双唇,将它们蹂躏得通红而又水润,同时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深深地注视着情动的何修懿。 马匹好像觉得不对,“哼”了一声。 左然双手握住何修懿的双手,二人一起抓着马头上的缰绳。 不知道当时那匹马怎么样了呢。 马的寿命有三十年。 当时那马正值壮年,此时应已垂垂老矣。 而当时共乘的两个人,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