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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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司徒朝暮越发的惭愧内疚,“我也没想到他们家水果这么不新鲜啊!” 为了报答宋熙临的宽宏大量,今天中午放学后,司徒朝暮和闻铃一起点奶茶外卖的时候顺便多点了一份水果捞的外卖,还特意点了超级大份的酸奶水果捞。 气温炎热,司徒朝暮担心水果捞会变质,所以在取到外卖后的第一时间就给宋熙临送了过去。 那时还不到一点,午自习尚未开始,她拎着外卖袋进班的时候,教室里面乱糟糟的,有人睡觉有人吵闹,但宋熙临所在的那个角落却像是一隅游离于喧嚣之外的孤岛,静谧而孤寂,犹如他这个人一样。 或者说,储藏室门口的那个座位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孤独清冷了。 开学半个多月,这家伙也一点儿都没有想要融入新集体的意思,从不主动与任何人亲近,也不主动跟任何人结交攀谈,日复一日的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就好像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仅是一位抱着戏谑的心态到此一游的看客,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无论好事坏事坏人好人,他也全都不放在心上。 班里面其他同学似乎也都默认了宋熙临是一位难以相处的冷漠怪人,所以心照不宣地把他排除在了八班的集体之外,即便裴星铭偶尔会没事儿找事儿的针对他,大家也不会义愤填膺或者打抱不平,因为裴星铭是“我们”,而“他”是“他”。 除了司徒朝暮之外,班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去主动找他。但司徒朝暮主动去找宋熙临也不是因为把他当成了“我们”,而是单纯地为了维护班级秩序,担心“他”会成为引起矛盾的变数,所以才会隔三差五地去套个近乎,安抚一下。 当时宋熙临正拿着红笔对着答案改英语试卷。司徒朝暮把外卖袋子放在了他的桌角,顺便瞟了一眼他的卷子,发现这家伙对自己也是真的狠,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卷子上打满了大红叉,一片触目惊心。 但他也是个求知好学、知错就改的人,每一个叉号旁边儿都有用小一号的字体写的修改备注,使用的是标准又惊艳的瘦金体,还是硬笔瘦金体,就连英语字母都带着一股铁画银钩的瘦劲风范。 显然,这家伙是偏科的,语文老师有多么热爱他,英语老师就有多么的恼怒他。 宋熙临停下了手中笔,先淡淡地瞧了一眼桌角的外卖袋,然后抬眸,波澜不惊地看向了司徒朝暮。 “送你的。”司徒朝暮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淡然冷漠的嘴脸,朝着外卖袋子扬了扬下巴,“酸奶水果捞。” 宋熙临神不改色:“为什么?” 司徒朝暮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包容我那个脑子不怎么好用的表哥。” 宋熙临不为所动:“不需要。”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司徒朝暮早已想好了对策,胸有成竹:“那你想要什么?要我以身相许么?”对于这种软硬不吃、不近人情的家伙来说,耍流氓绝对是最佳手段。 随后,司徒朝暮又略一弯腰,将自己的视线与宋熙临齐平,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用水果来还人情?” 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清澈的倒映着他的身影。 宋熙临先是一怔,继而脸色一沉,将脸扭向窗户的同时冷冷开口:“东西留下,你走。” 司徒朝暮:“……” 啧,这语气,多么的果断坚决不容置疑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勾引唐僧的蜘蛛精呢。 司徒朝暮在心里“切”了一声,站直身体的同时将双手负后,一边转身一边说:“赶紧吃啊,你要是不吃我会多想的,会怀疑你是舍不得吃我送的东西。” 其实她就是单纯地担心宋熙临会在她走了之后直接把东西扔进储藏室的垃圾桶里,毕竟花了四五十块钱买的东西呢,直接扔了多浪费钱啊? 望着司徒朝暮气定神闲,负手离去的背影,宋熙临突然想到了自己离家之前他妈交代他的那句话:“城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娇生惯养,到地方后把你的那一身匪气收一收,免得人家把你当成野蛮人。” 现在他特别怀疑,到底谁是匪?谁是野蛮人? 司徒朝暮回座位的路上,路径了班中“四大天王”之一吕莫帆的座位。 “班长,你这么追人不行。”吕莫帆全程目睹了班长大人的野蛮行径,遂好心提醒,“你太粗暴了,一点都不温柔,我们男生都喜欢温柔的女孩子。” 司徒朝暮不屑地哧了一声:“我管你们男生喜欢什么呢。”多大脸吧,姐想温柔就温柔,不想温柔就不温柔,还能被你们的喜好左右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迅速地倒退了回来,没好气地对着吕莫帆说:“我可没追他,你别胡说八道乱造谣啊。” 吕莫帆:“那你怎么不送我水果捞呢?我不可爱么?” 司徒朝暮:“……” 对付宋熙临那种冷漠正直的人,需要靠着耍流氓解决问题,对于这种吕莫帆本身就是流氓的人,那就只能通过正直的手段处理问题了。 “你这周三晚自习逃课了是吧?”司徒朝暮脸孔一板,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假条呢?班主任知道么?私自逃课你知道是什么行为么?” 吕莫帆:“……” 怪我嘴贱。 司徒朝暮话里有话地警告:“以后注意点啊,少找麻烦。” 吕莫帆点头哈腰:“好的好的!班长您辛苦了!” 司徒朝暮这才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她回过头,朝着储藏室门口的角落看了过去。 宋熙临已经打开了包装袋,将那份用黑色一次性塑料圆碗盛装着的超大份酸奶水果捞摆放在了自己面前,微微蹙着眉头,一双线条流畅的丹凤眼中写满了不情愿。 许是察觉到了司徒朝暮的目光,宋熙临抬起了眼眸,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眼神冷冷,却无计可施。 司徒朝暮无语极了,心想:我请你吃份水果捞而已,又不是逼着你进宫伺候皇上了,你干嘛这么不情愿? 司徒朝暮有点儿恼怒了,姣好的细眉一拧,用口型回了四个字:“不吃拉倒!”然后就把脑袋甩了回去,长长的马尾辫都被甩的一摇一晃。 宋熙临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度垂下了眼眸,迟疑地看向了面前的水果捞。 思量再三,他最终还是拿起了叉子,吃了这份水果捞,接受了她的好意。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份水果捞,竟然有“毒”。 宋熙临仅仅只吃了小半分而已,就上吐下泄了整整一个下午,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司徒朝暮的内心除了愧疚就是自责,更何况这份水果捞就是她买的,还是她逼着宋熙临吃的,所以她绝对是难辞其咎。 她不会逃避责任,也是真的担心宋熙临会有个三长两短,不仅陪着宋熙临去了医务室,还主动掏钱给他买了药,并且也不在乎班里面其他人的看法和眼光了,宋熙临每次跑厕所,她都会跟着去,即便进不去男厕所,她也会抱着抽纸在门口等着,隔三差五地还要喊他两声,确认他没有晕厥在厕所里。 大自习还没下课,宋熙临就又跑去厕所吐了,司徒朝暮毫不迟疑地抱着抽纸跟上。 等他漱完口出来之后,司徒朝暮迅速将手中的抽纸递了过去。 宋熙临已经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了,伸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水渍。 司徒朝暮瞧着他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不忍心地问了句:“都吐一下午了,你还能吐出来东西吗?” 宋熙临都被气笑了,冷声反问:“你说呢?” 司徒朝暮呆萌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认真回答:“我感觉你肚子里面应该已经没东西了,吐的是胃酸吧?”又说,“我表姐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不吃饭还吐的稀里哗啦,吐的全是酸水。” 宋熙临:“……” 你可真是会类比。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转头一看,是“四大天王”之一的吕莫帆。 司徒朝暮的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还没下课呢,你干嘛呢?” 吕莫帆的脚步不是一般的快,满目愁苦:“我真憋不住了!”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宋熙临的神色就变了,捂嘴的同时再度冲进了男厕所。 司徒朝暮自责极了,目光中都流露出了难掩的内疚和不忍。 吕莫帆一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呕吐声,脚步猛然一顿,也不着急上厕所了,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这是,怀上了?卧槽,班长你牛啊!” 司徒朝暮:“……” 第8章 ◎“有些人呀,活该孤独终老。”◎ 晚上八点十五左右,第三节 晚自习刚开始没多久,消失了几个小时的裴星铭终于回了班。 他是体育生,早晚两次训练是常态,早训六点半开始,七点半结束,晚训五点半开始,也是七点半结束,但是晚训结束后他从来不会立即回班,而是先去食堂吃顿饭或者点份外卖,然后再去学校超市逛一圈,随便买点小东小西,直到再也无事可干,才慢悠悠地回了班。 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上晚自习,所以从不从前门进教室,免得影响其他人学习,反正后门一推开就是他的座位,他也没必要绕到前门当个显眼包。 然而今晚他却没能顺利地把后门推开,门从里面反锁了。 裴星铭也不着急进班,不慌不忙地趴在门框玻璃上面朝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班主任,也没看到自己同座,然后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即把头一缩,躲在了玻璃框下方,沉重敲门的同时学着班主任的腔调厉声开口:“开门!” 等了好几秒钟后,紧闭的后门才被打开。 开门的是他同桌刘奇,此时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刘奇见门外站着的是裴星铭而不是班主任,当即长舒一口气,继而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他妈傻逼吧?” 不光刘奇,后排好几个男生都在用愤怒又无语的目光谴责裴星铭——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也确实是被惊着了。 裴星铭大摇大摆地进了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爹还没回来呢,谁他妈让你锁门的。”他特意压低了嗓音说话,以免打扰前排的好学生们上自习。 刘奇低声骂道:“傻逼。”然后伸出了手,却没伸向自己的桌洞,反而把手伸进了裴星铭的桌洞,从里面翻出来了刚才在惊慌之下藏进去的手机。 裴星铭却没骂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因为他这个位置刚巧是老李的偷窥死角,无论是趴在前面的窗户外还是趴在后门的玻璃上都看不见这里,所以经常会有人趁着他去训练的时候坐在他的位置上偷偷玩手机。 “我妹呢?”裴星铭突然发现第三排中间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在教室里面环视一圈也没瞅见司徒朝暮的身影。 刘奇:“你没发现你妹夫也不在么?” 裴星铭没好气:“滚你妈别他妈瞎说话。”虽然他很反感“妹夫”这个字眼,但还是下意识地朝着宋熙临的座位看了过去,看到宋熙临的位置也是空的,一对浓眉瞬间就皱了起来,“他俩干啥去了?” 刘奇:“怀了,正解决呢。” 裴星铭整个人一愣:“谁怀了?” 刘奇:“当然是你妹夫啊,总不能是你妹吧?” 裴星铭:“……”你在这儿挑衅我的生理常识呢? “到底怎么回事?”裴星铭不耐烦地问。 刘奇想了想,小声说:“我听吕莫帆说是因为你妹逼着人家宋熙临当班长夫人,宋熙临不愿意,你妹就买了份毒水果给他送过去了,还非逼着他吃,吃完没过多久就毒发了,被医务室确诊为了急性肠胃炎,都吐了一下午了还没好呢。” 裴星铭不假思索,斩钉截铁:“不可能,我妹不是那种人。”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刘奇又说,“不过班长确实挺关心宋熙临的,一下午忙前忙后地跑,又是买药又是接水又是陪伴,刚才又陪着他去医院了,生怕他自己一个人出意外……看样子孩子确实是她的,错不了。” 裴星铭:“……” 这不瞎扯淡么? 不过他也大概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所以就没再问别的,先锁上了后门,然后随便从桌洞里翻出来了一本资料,摊开放在了桌面上,把手机夹在了书里,埋头玩了起来。 八点五十,下课铃打响,裴星铭先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就侧着身子百无聊赖地靠在了椅背上,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挂在前边黑板上的表,像是准备卡时间去做什么事情的样子。 突然间,司徒朝暮从前门进了班,步履虚浮一脸疲惫,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这一下午加晚上,她也是累得不轻。 医务室给宋熙临开的药一点是用都没有,并且在吃完药后,上吐下泻的症状不仅没有减缓,反而还严重了,司徒朝暮当机立断决定带着宋熙临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