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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72节

    “噗通——噗通——”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响彻帷幕。

    过了许久,江颂月双臂搂住闻人惊阙的脖子,以?一种亲密无间地姿势依恋地趴在他身上?,含糊不清道?:“闻人惊阙……”

    “嗯。”

    闻人惊阙睡不着?,低眼看着?她紧闭的眼眸,轻抚着?她的后脑,温柔应答。

    “……你有好多坏心眼,会使心计,会骗人,总是气我?,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

    闻人惊阙的语调从亲昵变成质问?,但江颂月睡意已重?,没听出来。

    “可我?就是喜欢你……”江颂月睡眼朦胧,呢喃着?,“……我?只想过和你成亲……”

    闻人惊阙:“……”

    他也是。

    他没能说出来,是因为?此刻面对江颂月毫不遮掩的赤诚,他突觉惭愧。

    第62章 意外

    岁末, 各家各户都忙着年关琐事?,国公府的内务向来由大夫人操劳,偶让袁书屏帮帮忙。今年袁书屏临近产期, 腾不出手?,大夫人就?客气地找上?江颂月。

    江颂月没打算在这里久待,不愿意掺和中馈的事?,借口要照顾闻人惊阙脱不开身,给拒绝了。

    袁书屏听说了,挺着大肚子找了过来。

    “前几日你们吵架了?”

    “是他斤斤计较, 拿芝麻大的小事?与我做文章。”江颂月断不承认那是自己的错。

    她原本在书房中处理账册,在袁书屏到来之后, 把人带到茶室煮茶去?了。

    茶室就?在书房隔壁,被留在原处读竹简的闻人惊阙听见?这话?, 隔着垂帘提醒:“我听得见?。”

    江颂月道:“你瞧, 心气大的很, 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又开始了。”

    “弟妹与五弟的感情真好?。”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的,只不过袁书屏说话?时, 眼尾上?挑着笑起来,满是打趣。

    江颂月脸上?忽然火辣, 有种幼稚斗嘴被人撞见?的羞耻感。

    她坐立难安,在炉上?炖煮的雪梨汤咕噜噜煮沸后, 听见?了闻人惊阙的低咳声。

    江颂月道:“三嫂先坐着,我去?看看玉镜。”

    去?隔间给闻人惊阙拍背喂水,她低声道:“我让小厨屋煮了润肺汤, 你先回寝屋喝了,我与三嫂说会?儿话?就?回去?。”

    闻人惊阙也压低声音, “这么怕我听见?,又要编排我的不是?”

    江颂月捣了他一下。

    姑娘家谈话?,闻人惊阙也不是真想听,闲扯两句,顺她的意思回了寝屋。

    江颂月再回到茶室,袁书屏正?望着外面。

    茶室有道宽大的隔扇窗,外面的玉兰树枯枝托举着残雪,与堆满积雪的庭院,共同构成一副别具雅意的冬日晚景图。

    手?持竹杖的闻人惊阙由侍婢领着,出现?在不远处的石径上?。

    看着清隽的身影转入月洞门不见?,袁书屏回头,问:“入冬以来,总见?五弟穿着身上?这件狐裘,弟妹是不是有件一样的?是弟妹特意让人做的?”

    江颂月道:“是我祖母让人做的。”

    “祖母?”袁书屏怔了下,迅速掩饰起惊诧的神色,道,“五弟看起来很喜欢这件狐裘。”

    “他就?是想讨我祖母的欢心。”江颂月揭穿闻人惊阙的小心思。

    闻人惊阙自从得了那件狐裘,回江家要穿着,在凝光院里走?动几下,也要穿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

    青桃等侍婢把这事?告知了江老夫人,老夫人心花怒放,不止张罗起冬衣,春夏的新衣也着手?准备起来了。

    江颂月想着府中不缺银子,她爱弄就?弄吧,正?好?找点?事?情做,省得她总想着离家的自己与已故的祖父。

    “五弟……”袁书屏笑得有些勉强,“……讨好?老夫人,本质还是为了哄弟妹开心。五弟对弟妹,赤心可见?。”

    闻人惊阙对江颂月如何,她心里能感知到,但要说情爱,江颂月不敢承认。

    她更没想过这事?,窘迫道:“哪有什么赤心,就?是凑一起过日子。”

    “凑一起过日子可不是你们这样的。”

    江颂月怕她提情爱之类的,感觉她话?中有话?,顺势问:“那该是什么样的?”

    袁书屏心道:该是我这样的。

    但她骨子里高傲,不愿意低人一等,这种话?不可能与任何人说。

    她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你俩这样的。对了,上?回你们回江家住了几日,可去?集市上?看了?热闹不?”

    她腹中孩儿不日就?要降世,为防被人冲撞,已许久未出府。

    就?当是为她解闷,江颂月与她说起外面的所见?。

    回江家那两日,除了处理府中大小事?务,江颂月特意带祖母去?两家金铺看了生意,领着她去?酒楼吃饭、看街上?庆贺小年的舞狮。

    街市中热闹,江颂月上?一句照顾着年迈的祖母,下一句给瞎眼的夫君讲述看见?了什么,嘴巴就?没合上?过。

    很疲累,但她心里安逸。

    这会?儿与人说起来,江颂月连板栗烫了闻人惊阙的手?都还记得,越说越是高兴,恨不得天?天?都是那样和乐的日子。

    见?袁书屏面露向往,她按捺住欢喜的情绪,安慰道:“年底官署里忙碌了些,不过明日就?是守岁了,之后就?是年节休沐,到时候三哥就?能带三嫂出去?散心了。”

    袁书屏笑得很牵强。

    冬日天?黑的早,晚间寒气重?,没说几句,就?有侍婢过来挂灯,江颂月怕袁书屏踩到积雪摔着,提出送她回去?。

    袁书屏待得够久了,点?头让人来扶她。

    江颂月没照顾过孕妇,往后退让,瞧两个婆子来扶人,赶忙先去?帮着掀帘子。

    刚转过身,就?听见?一声隐忍的呻/吟,回头发?现?袁书屏皱着眉,痛苦地捂着肚子。

    两个婆子脸色大变,俯身查验后,高声喊道:“快来人,三少夫人要生了!”

    .

    嘈杂声传入寝屋,闻人惊阙凝神听了下,招人询问,得知袁书屏孕肚发?作?,猜测江颂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这一等,就?等到夜色浓厚。

    府中早早备着大夫、稳婆、产房等,有大夫人看着,没江颂月什么事?,她就?是好?奇心重?,这么长时间,也该看够了。

    闻人惊阙正?想让人过去?询问,侍婢过来传话?,说应袁书屏的请求,江颂月在身边陪着她,今夜要晚些回来。

    “县主让公子用了晚膳早些歇下,不用等她了。”

    闻人惊阙是个大男人,有着一双碍事?的眼睛,不好?去?前面添麻烦。

    他认命,叹了口?气,问:“三哥呢?”

    “三少夫人刚发?作?,大夫人就?让人去?官署传了话?,不过三公子还在忙,没回来。”

    闻人惊阙笑了,真有意思,三嫂生孩子,三哥不回来,反而是江颂月这个外人在前面陪着。

    如果某日三嫂想杀了三哥,他一定会?帮忙递刀。

    闻人惊阙独自熬过晚膳,沐浴后一问,那边还在嘶哑哭喊,江颂月陪着,至今未出产房。

    他帮不上?忙,合了房门之后,懒得再装,把江颂月未来得及收的账册收好?,无趣地坐了会?儿,决定趁这机会?学点?花样。

    ——从江颂月那本小册子上?学。

    小册子就?藏在江颂月装贴身衣裳的箱匣里,他绕去?内室,走?向衣橱时,余光向着床榻无意地一瞥,脚步倏然停住。

    榻上?有人。

    地上?是凌乱的衣裙,女子最贴身的衣裳赫然夹在其中。

    所以,榻上?是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这院子里下人大多数是江颂月从江家带来的,平日里只听江颂月的差遣,小部分是曾经凝光院不受重?用的侍婢,如长琴等人。

    这夜,江颂月在前面陪着袁书屏,而闻人惊阙一人在寝屋中时,不喜侍婢进屋,侍婢们全都知晓的,屋中不该有人,更不该脱光衣裳出现?在床上?。

    有人为他准备了个女人。

    闻人惊阙转去?外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他祖父一人。

    思忖了下,闻人惊阙叹气,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他一个“瞎子”,能靠气味、触觉识别出榻上?的人不是江颂月,但要离得很近,要有触碰。

    祖父是铁了心要让他二人离心啊。

    时间无声流逝,听见?夜色中爆发?的欢笑声后,闻人惊阙意识到江颂月要回来了。

    他走?进内室,掀开床幔,见?里面躺着一个容貌娇媚的陌生女子,寝被遮到胸前,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媚眼如丝。

    “祖父让你来的?”

    女人不说话?,双臂扯着寝被往下拉扯。

    闻人惊阙嗤笑,一掌劈下,女子尖叫都没来得及,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闻人惊阙撕扯下纱幔盖在她脸上?,将人连着寝被推下床榻,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用力擦几下,再将里衣拉扯凌乱。

    想了想,他走?到江颂月的梳妆镜前,对着铜镜偏头,往自己脖颈上?抓了一把,在上?面留下几道暧昧的血痕。

    在捕捉到杂乱的脚步声与询问声时,闻人惊阙捡起桌上?茶盏,随手?抛在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安静的凝光院中分外响亮。

    “玉镜?”房间外很快有人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