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第78节
书迷正在阅读:去撒哈拉看雨、我可以拿走你的触手吗?、温梨(校园甜文 1V1 H)、我是自愿被强制爱的(NP雄竞)、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高攀/师傅,您还在吗、给你捉只萤火虫(糙汉1v1)、撩佛/撩惹、时刻(1v1)、微风细雨(短篇合集)
第98章 半副慈悲骨(二七) 什么邪修?道宗乃是天下宗门之首,怎么可能会变成邪修组织? “崔师兄,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远处,是鹤妄生在压着裴长老打,此刻未分胜负,不过是他心中记恨,所以想要多凌虐片刻,崔梦寺只抬头看了一会儿,就低头望向广场上的道宗弟子: “他说的,都是真的。” 说这句话时,他用上了灵气,确保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骨荧石,乃是取自修士之根骨、凡人之精元,在场的诸位都是已经步入修行之途的修士,哪怕此刻不能明晰骨荧石的利害,当也明白,骨荧石不同于天造地产的灵石,说句直白的,它仅仅只比邪修吸取正道修士修为好那么一分。” “而这一分,于我看来,却实在是相差不大。” 崔梦寺提着刀,抬头看向被阿昭拎着的道宗弟子:“你方才问我,我是否心虚?我可以回答你,我于心有愧,非常心虚。” 众弟子哗然,因为谁也没想到崔梦寺会这般坦然地承认,这简直就是在凌虐自己的道心。 “不管是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吸收骨荧石增长修为,是我不容抵赖的经历,我也因此晋级筑基巅峰。” 早在知道骨荧石的来历后,崔梦寺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后来遇上了太多事,所以他的决定迟迟没有兑现,如今在道宗的广场上,当着诸位同门的面,他要做一个了断。 “今日,我崔梦寺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废修为,不论骨荧石在诸位心中如何模样,在我这里,等同邪孽,不容己身!” 鹤妄生听到这话,吓得差点儿一掌把裴长老击毙,好在最后收了一点势,现在算是个八分死。 “阿昭,你不阻止他吗?” 谭昭已经把那个弟子丢到了地上,不过却并没有出手阻拦崔梦寺,见鹤妄生飞过来,便开口:“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朋友的选择。” “你觉得他浪费了你的骨荧石?”谭昭察觉到了鹤妄生陡然变坏的心情。 鹤妄生却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更加厌恶道宗了。” 玄泽大陆的修士数万万,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走捷径的,如同崔梦寺一般的坚定修士也有,如今却不得不面临道心破碎的问题。 强烈的灵气旋涡出现在崔梦寺周身,这是他积攒了二十余年的灵气,如今一朝散,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叮当——”一声,他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此刻他觉得身体无比的沉重,身形刚晃了晃,就被人扶住了:“鹤……” “事先声明,我可是魔,你若是嫌弃,尽可放开。” 虽然觉得被鹤妄生扶着挺别扭的,但崔梦寺并没有动:“谢谢。”他现在确实有些脱力,或者说回归凡人的状态后,他还不太熟悉现在的身体:“还有,对不起。” 鹤妄生轻轻嗯了一声:“这不是你的错。” 谭昭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这是一柄灵器,此刻骤然失去了和主人的联系,连锋鸣都带着几分呜咽,他用袖子拂去上面的尘埃:“它在为你撑腰。” 崔梦寺就挺高兴的,刚也缓了几分力气,他就将袖子里的影留石拿出来让阿昭继续播放,这颗影留石是他从胡镇长身上搜来的,虽然不算全面,但已经足矣证明鹤妄生并非屠戮同门、杀人夺宝的劣徒。 “如诸位所见,鹤妄生作为道宗大弟子时,并无任何过错,他如今入魔,皆是被逼无奈,若你们受他这般迫害,恐怕此刻已经身死道消。故而今日,我要还他一个公道,哪怕……这个公道已经太晚,也没什么必要,但我还是想要叫天下人知道——” “他鹤妄生,无愧于天地,也无愧于你们,是道宗欺骗了天下人,欺骗了玄泽大陆所有的修士,它——不该存在了!” 崔梦寺,远比鹤妄生更加的眼里不容沙,他更喜欢黑白分明的是非,既然道宗不慈,那就直接毁掉好了。 退宗?那是没见过凡人界的处处惨景。 当然,这是三人都有的共识,邪修创立的门牌,挂羊头卖狗肉,能早取缔就早一点取缔。 道宗的界碑就立在广场中央,这里日日都有弟子用心擦洗养护,但此刻崔梦寺指着界碑说要毁了他,却无一人上前反对。 是人就会有良知,修士亦是人,而且这种时候,哪怕心里留恋道宗和骨荧石,也不可能直接将自己的卑劣曝露出来,毕竟谁要是敢说,那边的裴长老和身体已经凉透的诸位金丹就是下场。 谁也不敢去挑战入魔的鹤妄生,而且……还有个疑似来自上界的修士,哪怕只是个孩子,谁也不敢小觑他。 “真叫我动手?” 鹤妄生和崔梦寺点头:“嗯,你是上界修士,由你动手最合适。” 谭昭:……我只是随便扯的鬼话而已。 系统:哈哈哈哈,上界的天道爸爸见了你,估计也会很开心呢~ 谭昭才懒得理系统,他并指如剑,稍稍用了些灵气,道宗的界碑就如同豆腐块一般被切成了四块,而下一刻,道宗山脉属于宗门的气运立刻开始逸散,就连山脉周边的结界,也逐步溃散起来。 “嚯——” 此时此刻,已无人敢旨意这八岁孩童的修为,因为哪怕是金丹巅峰,也做不到这般轻巧的破坏吧。 上界的筑基修士,竟恐怖如斯?! “今日,道宗不复存在,望诸位牢记今日之事,祝各位仙途长盛。” 鹤妄生对骨荧石深恶痛绝,他挥手间便将地上的骨荧石尽数销毁,至于道宗内储存的骨荧石,他当然也没有放过,后山的谷萤之地,他更是一把烈火直接烧了个精光。 看着熊熊大火在山脉间肆虐,鹤妄生心里说不上多么开心,但至少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不坏。 “就这么走吧。” “那些弟子身上,应该还有骨荧石。” 鹤妄生回头看了一眼火海,有些弟子暗暗后退,显然不愿毁掉身上带的骨荧石,而有些弟子则厌恶地将身上的骨荧石投入火海,随后毁去弟子玉牌,愤而离山。 “嗯,我知道,但他们身上应该不多,出发去下一个宗门吧。” 从道宗开始,三人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挑过去,大多数都是鹤妄生动手,崔梦寺动嘴,谭昭……谭昭当个上界吉祥物。 如此不过数日,三人组就扬名整个玄泽大陆。 但三人怕了吗?那完全不是,门派挑完了,那就挑世家大族,如此很快又回到了泛洲城,泛洲城中,崔家和胡家是最大的两个家族,胡家不足为惧,鹤妄生仅花了半个时辰就搞定了,至于崔家那边,崔梦寺提着自己的刀,此刻正站在家门口。 “崔梦寺,你竟还知道回来!” “家主呢?”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把家族的荣耀放在哪里?你怎可随意处决自己的修为!” …… 一声声一句句,全是族人的责备和质问,崔梦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崔家实质上来讲,并不是一个多么有人情味的家族,只是他没想到……除了父母,族中长辈竟无一人站在他的身边。 “父亲,母亲,是儿子不孝,辜负了你们的期待。” “站起来,崔梦寺,你给老子站起来!”崔父气得用灵气去扶,谁知道竟还没扶起来,气得他脸色更红了,“你做错什么了?跪什么!别听这些老东西瞎说,你看看族中的小辈,都在这儿等你回来呢!” 崔梦寺默默站了起来。 “这才对,崔家又不是这些老东西说了算,没修为倚老卖老,你就算没了修为,那也还是我崔明忠的孩子,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手!” 坠在后面的谭昭见到鹤妄生过来,立刻跟人说悄悄话:“我终于知道,崔梦寺的脾性是谁教的了。” 瞧瞧,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完全是一脉相承啊。 鹤妄生眼里有些羡慕,但很快就滑了过去:“你这话若是叫他听到,又要跟你板脸了。” 谭昭:…… 那边,崔梦寺已经跟着父母进了崔家,至于那群跟着上一任家主混的守旧派,谁也没管他们呢。 “你送来的信,我们已经收到了,上任家主真的去了上界?”见儿子点头,崔父终于想起来,“你不是自毁修为了?怎么为父还扶不起你了?” 崔梦寺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来着,闻言就说:“回禀父亲的话,又练回来了一点。” “这么快?” 崔梦寺没什么感觉:“练气四层而已,但阿昭送了一部修刀的功法给我,父亲,我的刀道进步了。” 嚯! 崔父战术后仰:“你……你再说一遍?”本来他都想好怎么安慰天之骄子的儿子了,谁知道就这?就这? 崔梦寺就老老实实再说了一遍,本来他也以为自己道心破碎、自废修为后,基本就无缘修行了。但阿昭说,修行不是刻板的。 理论上来说,一个人有灵根,身处有灵气的世界,就可以修行。但落实到具体的个人,修行的进度却各有不同,换句话说,个人的体悟有时候比所谓的天赋、机缘、灵物更为重要。 当下的那一刻,崔梦寺只觉得灵台清爽,他似乎能抓住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只等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又踏上了修行之路。 “父亲,我要去上界。” 第99章 半慈副慈悲骨(二八) 雏鸟要飞的时候,哪怕是再厉害的雄鹰也是拦不住的。 崔家还是太小了,泛洲城也还是太小了,哪怕是玄泽大陆对于他的孩子来讲,也还是不够大,崔父看着面前脸色坚毅的儿子,非常平和地点了点头:“好,去吧。” “为父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东西了,既然有更广阔的前程,就要好好努力,听到没有?” 崔梦寺并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的语气也忍不住有些哽咽:“多谢……父亲教诲。” “好了好了,别作这般扭捏模样,不是交了朋友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而且听说上界神童八岁筑基,真的假的,这见一面不得沾沾福气啊。 说起朋友,崔梦寺脸上难得有点腼腆:“……他们应该在外面看我热闹。” 崔父:…… 但事实上,谭昭和鹤妄生已经离开了崔家门口,倒不是突然遇上了事,而是谭某人想起来还有一笔医药费没去取。 “我记得你可是说过的,如果我到了泛洲城,你就带我去吃好吃的。”谭昭今天没带剑,这会儿两只手都伸到了鹤妄生的面前,“阿生哥哥,可还说话算话?” 鹤妄生浑身的冷凝就卸掉了大半:“怕了你了,走吧,我送你的玉佩,还在吗?” 谭昭在储物袋里翻了翻:“这个?” “走吧,带你去买东西。” 说是买东西,其实是去找那张清单上的物品,别说谭昭自己都快忘了,鹤妄生居然还记得,而且记性好到一个都没忘记。 系统:……你看看人家!你居然还好意思拿人家的体己钱? 臭不要脸啊,身体变小了,人也更狗了,啧啧啧。 鹤妄生对于泛洲城非常熟悉,甚至城中大多数的人都认得他,现下他也懒得掩盖自己入魔的事实,有些人惧怕与他对视,但也有人会念着从前的恩情,与他打招呼。 再者说,道宗覆灭已成事实,有关于骨荧石的一系列影留石也被无限拓印在整个大陆流传,相较于咄咄逼人的受益者,普遍的大陆百姓接受反而良好,哪怕是泛洲城百姓,也只是在最初哗然了一下,然后就又开始过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