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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 第95节

    “对了遂哥。”郁成又想到什么,“你的手怎么伤到的,明明昨天晚上送你回去的时候都是好的。”

    周念看见他的神色明显凝了一下,眸底有一闪而过的阴暗。旋即,他恢复如常,淡淡道:“不小心弄到的。”

    “流血了?”郁成又问,“不然怎么缠那么多圈纱布。”

    “没事。”

    他看上去似乎不太想聊手腕受伤的事情。

    周念觉得疑惑,却想不通原因。

    察觉到郁成带有敌意的目光落到脸上,周念无措地收回视线,现在的她是多看鹤遂两眼都是不能。

    她下床接了杯水,空腹把护士给的药吃了。

    刚放下水杯,抬头就看见冉银出现在门口。

    她的目光粘在鹤遂脸上。

    “大明星也有精神病吗?”冉银腔调格外阴阳怪气,慢步走进来,“也是,打小就不是什么好苗的人,长大了就算落了些出息,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

    鹤遂转眸,看向冉银的视线如结寒霜。

    他抿着薄唇,下颌角线条崩得很紧。

    郁成没忍住,说:“这位大婶儿,你谁啊?”他不屑地笑了下,“我们遂哥没招惹你吧,嘴咋这么欠呢。”

    “没招惹?”冉银如听笑诞,“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毕竟有些人也不敢承认,只敢把曾经的所作所为藏着掖着。”

    郁成急了眼,说:“那你说,遂哥做什么了?”

    “郁成。”男人突然出声制止,嗓音寒凉。

    “啊?”郁成回头。

    鹤遂对他缓缓摇头,懒懒道:“别理。”

    “你这是心虚吧?”冉银对鹤遂笑着,“你当初成天追着我女儿后面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追着你女儿跑?”郁成看了眼周念,“就她啊——?我呸!”

    “……”

    闹剧正在拉开帷幕。

    周念是被强行推上台的主角,她听见郁成说:“造谣也有个度行不行?大婶,你知不知道追我们遂哥的都有谁啊?”

    “……”

    “数不完的千金名媛还有当红小花,遂哥追着你家病秧子女儿屁股后面跑?想啥屁吃呢。”

    周念一字不落地听着。

    追他的人很多。

    “所以你恋爱了吗?”她把目光投向他,很平静地叫他名字,“鹤遂。”

    “……”

    鹤遂神色比她更平静,说:“这似乎和你没关系。”

    周念竭力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你要是真的和我彻底没关系,就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四年前的六月九号,那天晚上,你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来火车站,又是为什么丢掉了我写给你的信?”

    她抬脚朝他走去,身子在虚空中微微晃着。

    似乎随时都能栽倒。

    眼见着她靠近,郁成如临大敌,想要立马上前拦住她。

    鹤遂却抬手示意郁成别动。

    这一次,周念畅通无阻地走到鹤遂面前,她站在他面前是那么虚弱瘦小。

    她抬脸,迎着他微凉的目光,鼻尖红红的。

    “你想要摆脱我对吗。”她微微一笑,苍白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那你起码得拿出点诚意来。”

    “……”

    “告诉我答案。”

    死寂的沉默在病房中漫延。

    随着周念越来越紊乱急促的呼吸,男人阴郁的嗓音低低响起:“周小姐,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又是叫她周小姐。

    他还说那些都不重要。

    周念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看着他突然开始笑起来。

    本该甜美的小梨涡看上去是那么悲怆。

    她一开始只是无声地笑,逐渐笑出声来,笑出眼泪来。

    纵使视线模糊泥泞,也不肯从他脸上移开。

    他缓缓皱了眉。

    下一秒,只见周念身体剧烈颤了颤,随后张嘴,一大口猩红液体瞬间喷涌出来:

    “噗——”

    鲜血糊了鹤遂一脸,他的眼前瞬间沦为一片红光。

    第6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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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最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吐出来的是血, 她只以为吐出来的是刚吃下去没多久的药。

    直到她看见鹤遂脸上的血迹。

    其中几滴悬坠在他的睫毛上,眼角处,其余的正顺着他的鼻梁和脸庞滑落。

    她的喉管里起了一场大火。

    火烧一路, 烧得周念五脏六腑都觉得火辣辣, 尤其是胃。

    她痛得扭曲面容, 狼狈地瑟缩着肩膀,额头冒出大片的冷汗。

    “七斤!”冉银担忧地尖叫起来。

    “我的妈呀……”郁成被这一幕吓到了。

    身处病房的人中, 只有鹤遂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和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周念。

    脸上温热未散,鼻息间被腥浓血味充斥着。

    周念看见他缓缓眨了一下眼。

    眨眼的速度在0.2—0.4秒之间,他却用足足两秒眨了那一下眼。

    等他重新睁眼时,周念看见他的瞳孔在急遽地涨缩,颤动, 缓缓张开,脸上居然出现了震惊和错愕的表情。

    仿佛和两秒前冷漠又平静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区别明显得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错觉吗?

    周念没来得及看清, 就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整个人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楼宇般开始坍塌下坠。

    意识四散之时,周念的身体摇晃着往一旁倾斜栽去。

    眼角余光里倏地出现一双冷白色的大手。

    下一秒。

    她被牢牢接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周念再次感觉堕进梦里,她在梦里看见十七岁的鹤遂, 那时候的鹤遂会一次又一次接住下坠的她。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闻见雪松的清冷男香, 上方沉沉落下模糊的一声:

    “念念?”

    周念只觉得身体一轻, 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 她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鹤遂的嗓音,他的语气听上去很焦急:“医生, 医生——!”

    ……

    ……

    给鹤遂上小提琴课的老师到了,准点到的。

    只是老师到了,学生还没到。

    郁成不好意思地向老师道歉做解释,说出了点突发状况,鹤遂弄脏了衣服,正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洗澡。

    老师说没事,等等也没关系。

    卫生间里。

    洗完澡的鹤遂站在镜子前,他卷起右边袖子,把手腕和小臂露出来。

    只见腕骨到小臂处有一道五厘米长的伤口。

    沾了水的伤口被泡成一种触目的样子,皮肉外翻,猩红可见。

    他垂眸盯着伤口看了很久,而后缓缓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神色冷淡,眼神无比阴郁。

    看了两秒,鹤遂唇角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

    他收回视线,拿起放在一旁的纱布重新将伤口缠上,缠得格外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