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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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没什么交际的需求,正?坐在远处品酒,忽然有个年轻的混血男人喊着薄韫白的英文名,欢天喜地跑过来。 “那边还有几?个剑桥的校友,正?围在一块聊天吐槽呢。” 对?方热情邀请:“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薄韫白沉吟一瞬,抬眸问柳拂嬿:“我?过去看看,一起来吗?” “不了吧。”柳拂嬿道,“你们都是同学,我?搭不上话,反而叫大?家拘谨。” 薄韫白却?没有立刻离开,在桌子底下揉了揉她的手?指,语气温清,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炫耀之意。 “我?想让他们看看你。” 闻言,混血男人眼皮一掀,特来劲地吹了声口哨。 柳拂嬿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句“以后?还有更合适的机会”,赶紧赶他走。 薄韫白离开后?,她一个人留在原地,拿着一小碟水果吃。 没过多久,忽然感觉到一丝陌生的视线。 对?上目光的瞬间,柳拂嬿呼吸一窒,忽然有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平心而论,对?方的五官长得很好?,骨相?流畅,面容端正?。 但第一眼望过去,最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却?并不是那副五官。 而是他身上那种阴森、冰冷的气质。 这人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色高?定晚礼服,面容很是年轻,估计比她大?不了多少。 面色却?苍白得叫人心惊。 眼下浮着两团淡淡的青黑色阴影,还有一道阴鸷的纹路。 柳拂嬿收回目光,继续吃自己碟中的水果。 这个人,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但不知为什么。 她并不觉得对?方陌生。 蜜瓜在口中迸出汁水,但也许是被?这人那股阴鸷的气息所影响,柳拂嬿并没有觉察出甜味,而是味如嚼蜡地咽了下去。 片刻后?,低垂的视线里,仍然出现了一对?黑色的足尖。 “您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这人似乎对?她颇有好?感,说话时甚至微微闭上了眼,好?像在嗅闻什么似的。 柳拂嬿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避开与对?方的目光接触,佯作不经意地抬手?按了按发髻,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 可对?方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问道:“小姐芳名?” 柳拂嬿冷声道:“我?姓柳。” 她未说名字,只说了个姓,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可不知为何,听到“柳”这个字之后?,男人的表情忽然变得玩味起来。 那股浑浊的暧昧气息,立刻从他身上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近人情、令人齿寒的严肃与冰冷。 “冒昧问一句,我?听闻您先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不到而立之年,已是身家显赫。” 少顷,对?方低声开口。 柳拂嬿暗自一惊。 这人居然知道她的丈夫是薄韫白,刚才却?仍表现得不甚在意。 她知道圈子里有些?人的生活混乱不堪,做过暗通沟渠的事情。但碰到自己头上,还是第一次。 回过味来的瞬间,只觉得恶心感愈发明显。 好?在对?方已经收回了那副德行,稍退几?步,表情严肃而礼待,语气带着几?分不露痕迹的试探。 “您这么光彩照人,年纪应当比您先生年轻不少吧。” 柳拂嬿完全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冰冷目光剜过去一眼,漠声回绝:“您的好?奇心似乎重了一些?。” 对?方苍白地笑了一下,目光死气沉沉,像一团黑雾。 他没过多久就离开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 “我?们会知道答案的。” 等薄韫白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对?着一碟蜜瓜发呆的柳拂嬿。 “怎么了?” 男人嗓音温清,凑近她颊畔,见她眼睫微微颤了两下。 少顷,柳拂嬿抬头,神态已然恢复如常,柔声问他:“聊得开心吗?” 薄韫白轻轻颔了下首,目光落向更远些?的地方:“刚才有人来找过你?” 柳拂嬿垂下目光,没什么表情,朝刚才那男人离开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薄韫白望了一眼,认出了对?方。 “是魏云山的儿子,魏坤。” 他低声道:“今天这场宴会,魏云山精神不好?,没有出面。所以他算是这里的东道主?。” 柳拂嬿蹙了蹙眉,直言不讳:“我?讨厌这个人。” 薄韫白垂眸,见她长眸低敛,不太舒服地握着手?臂。 男人眸底渐黯,涌起一抹沉郁。 他温声对?柳拂嬿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柳拂嬿一怔,来不及答话,已经见他转过身,径自穿过人群,朝魏坤走去。 男人背影清落温朗,却?在走路时随手?卷起了袖口,动作慢条斯理,露出肌肉清劲的小臂。 宛如一个斯文有礼的西装暴徒。 柳拂嬿心里警铃大?作,生怕出事,小跑过去追他。 穿过重重人影,总算抢在他到达魏坤面前时,扯住了他的衣角。 薄韫白回眸的一瞬,眸色漆沉,深不见底,带着一身桀骜而扎人的戾气。 直到看见柳拂嬿的眉眼,戾气这才褪去,化?为了她一贯熟悉的温清模样。 “没发生什么事。”柳拂嬿急急地解释,“不用?这样。” 薄韫白喉结微滚了一下。 “他没和你说什么浑话?” 柳拂嬿语调坚定:“没有。” 其实魏坤也就是神态让人不适,言语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出格的话,都是暗着来的。 那人看起来身体挺虚,别挨个几?拳挨出事来。 见她满面担忧,薄韫白抿了抿唇,转回身体,捏了捏她的脸。 “如果受了委屈,”他低声道,“不许瞒着我?。” 柳拂嬿笑着道:“这些?人巴结你都来不及,谁能让我?受委屈?” 男人跟着扯了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似乎并未释怀,只是不愿她不开心。 少顷,他温声道:“既然你不喜欢这儿,那我?们回去吧。” “可以吗?”柳拂嬿一怔,“晚宴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过来露个面,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薄韫白淡声道,“就算主?人不曾无礼在先,我?们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从边门离开宴会厅,候在一旁的礼宾人员见他们提前离场,立刻明白己方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见到得罪的人是薄韫白这样的大?人物,宴会的总负责人脸都绿了,一边不住地道着歉,一边点头哈腰地引他们走上铺着地毯的vip长廊。 一路上,薄韫白不曾询问让柳拂嬿不愉的任何细节,只温声问她有没有肚子饿,要不要挑一家餐厅,直接过去吃晚饭。 男人今日难得地穿了身浅色西装,白衣清朗,银灰色领结温文尔雅,满身都是光风霁月。 这样的人随口聊着家常话题,一如风云顶端的人走下神坛,沾染了几?丝烟火气。 柳拂嬿的心情不由地多云转晴,唇畔也慢慢沁出个笑意来。 “都好?。”她柔声问,“你今晚想吃什么菜?” 还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长廊的另一边,忽然迎面跑来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一身黑色短款礼服裙,步伐跌跌撞撞,像个炮弹般冲过来,全然不顾身后?礼宾人员的劝告和阻拦。 就在女孩即将撞上柳拂嬿的时候,薄韫白蹙了眉,一把揽过柳拂嬿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 两人朝边缘避让。 女孩擦过柳拂嬿的后?背,总算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了人。 柳拂嬿颦起眉,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刮到了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一痛。 抬眸望去,疑问立刻得到解答。 那年轻女孩手?腕上带了两个金属手?环,其上雕饰凹凸不平,可能就是被?那个东西刮了一下。 一旁的礼宾大?气不敢出,鞠躬鞠得头发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柳拂嬿叹声气,不想为难这些?打工人,挽过薄韫白手?臂,想要离开。 没想到,还未举步,那女孩又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