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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微动,吐字冰冷,“三十遍。” 这下子钟就仿佛被噤声,气的说不出话,红着眼睛跺脚,最后迈开小短腿蹬蹬跑走了。 顾盼看的一乐,觉得这孩子被钟砚管教的小模样还挺可爱,她不禁开始幸灾乐祸,三十遍的千字文一时半会肯定抄不完。 钟砚突然拿出一方手帕,递到她眼前,“先把伤口包起来吧。” 他的手帕干净简洁,连多余的图案都没有,帕子上带着浅浅的清香,心旷神怡。 “好。” 这出闹完,便开席了。 博平郡主今日心情大好,也没什么心思为难他们两个,不轻不重掠过两眼便作罢。 诗宴必不可少的便是作诗作对,文人相轻也少不了攀比,却没有人主动要和钟砚比试。 而他似乎也已经习惯被忽略,淡然坐在原位喝茶,低垂着侧脸,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其他人的高谈阔论。 宴席还未过半,太子寻了个借口提前离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盼想的太多,她总觉得太子临走之前往她这边多看了几眼。 正在她愣神时,钟砚忽然用劲掐住她的手腕,脸上没什么情绪,“顾盼。” 她又是一愣,这好像还是钟砚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人已经走远了。”他如是说道,略带讽刺,眼神冷冰。 钟砚有些好笑的想,她还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凭她的出身想嫁到东宫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脑子不清醒,他原是觉得顾盼心中想着谁都无所谓,和他没什么关系,而她也迟早要成为一个死人。 可就在刚刚,太子随意朝她脸上投来的一眼,钟砚就觉得非常膈应,就像是属于他的东西被旁人所觊觎。 顾盼的神思也跟着太子飘远,这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钟砚是个洁癖极度严重的病娇,但凡被他划归为自己领域的人,即便是死,即便是将来被搓成骨灰,也只能洒在他的地盘。 顾盼张着嘴巴,眼神也变得傻乎乎,稀里糊涂的还没弄明白钟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钟砚被她这幅模样蠢到了,生气之余觉得好笑,“没什么。” 他边说边将自己面前的一叠荔枝全部推给她,“你不是喜欢吃荔枝吗?都给你了。” 顾盼眨巴眼,“你不吃?” 钟砚摇摇头,“我不爱吃。” “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难道不饿吗?” 难怪他的身材看着如此清瘦,原来是绝食系小仙男!克制的令人恐惧。 顾盼就没见他吃过自个儿院子外的东西,也从来不碰重油的菜系,肉都很少吃。 没等到他回答,顾盼说:“我给你剥个鸡蛋。” 钟砚没有制止,剥好的鸡蛋他也只咬了一口,便搁在碗里没有再碰。 太子一走,宴席冷清不少。 钟虔在钟砚面前飞扬跋扈,但是对外言行谈吐皆不俗,人缘看起来也还不错,一众宾客和他聊的很开,反倒是钟砚这个正儿八经的世子无人过问,也没人要上来套近乎。 京城里还有人暗暗下过赌约,押注钟砚的世子之位什么时候被夺,默认他是扶不起的病衰鬼。 好在这次没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也没人在他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屋里炭火十足,倒是不冷。 钟砚抵着唇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嗓子眼冒出一股血腥味,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顾盼连忙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他喂了口热水,钟砚还不习惯她的亲近,往后躲了躲,却被她按住肩膀,“别乱动,喝水压压嗓子。” “回去乖乖喝药啊。” “你得听话哇。” 钟砚忽然定住不动,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之感,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他隐隐不满,却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 “先去祖父哪儿。”钟砚见她发愣,解释道:“有事要说。” 侯府里唯二疼爱的钟砚的人便是他的祖父。 年逾古稀,身缠重病,精神好的日子不多,钟砚的婚事是他心头的一道伤,他觉着自个儿的孙子受尽委屈,见过顾盼一次后,觉得她真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字儿都不认得几个,没有教养也不懂礼貌。 夫妻俩一前一后穿过长廊,她踩着小步跟在钟砚身后,仰着下巴呆呆看着青年的背影,稍不注意,踩着自己的裙摆往前一扑,正扑到他的后背。 钟砚停下脚步,“站好。” 他整理衣襟,漠然道:“祖父刻板严肃,看见了不会高兴。”顿了顿,他接着说:“如果你想抱,可以等我们回去之后。” 顾盼一听就知道他误会自己了,这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像是在谴责她太轻浮! “诶,我没.....” “不想挨骂就先噤声。” 两人已经步入钟砚祖父的院子,院落静悄悄的,下人轻手轻脚推开门,没多久就又走出来说:“太爷请您二人进去。” 顾盼指了指她自己,“我也能进去?” “是,老太爷说想见见您。” 除了新婚后,老太爷可是再也没见过顾盼,免得给自己找气受。 顾盼内心难安,钟砚拍拍她的肩膀,嗓音温柔,“走吧。” 她在钟砚身后,试探两次后勾住他的衣襟,小心翼翼跟着他进了屋子。 老太爷精神正好,站在书桌前写字作画,听见响动,头都不曾抬,将宣纸上最后一笔字添上去,说:“你过来,把这篇文章念一遍听听。” 哪怕老太爷也没点名指姓,顾盼也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顾盼抬眼看着老太爷,心里也不紧张,慢吞吞挪上前,表现的落落大方,接过字帖的刹那,脑子嗡嗡作响,懵了好久。 原因是这篇文章用的是小篆体,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顾盼捏着字帖,尝试张嘴念字,却和个哑巴差不多说不出口,这玩意谁能认下来?! 老太爷似乎早就猜到她尴尬的境遇,一声轻呵将嘲讽表达的生动形象,“连字儿都不认得,也不知道你还会些什么!” 顾盼低头挨骂,戳着自己的手指头玩,一脸“你尽管说我认真听但我就是不改”的懵懂表情。 老太爷看了看她身后脸色苍白的钟砚,语气更加不好,“不认字不会念书就算了,连人都照顾不好!真是气死我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以为你早就改过,原来还是同从前一样不知长进,真真令我失望!” 顾盼已经做好继续听训的准备,也没指望钟砚这小病/娇会给她解围。 老太爷喝了口茶顺气,正打算继续数落她时,钟砚上前紧紧扣住她的左手,又将字帖拿了过去,“我来念吧。” 老太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自己都看见了什么,等钟砚将文章念完他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