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中失去的人(7)

    「韶文，我明天休假，学妹给你带可以吗？」唐乐萱坐在护理站内对着白韶文说。

    「可是我明天也休假。」白韶文无奈地说。

    「我们都休假，那学妹该给谁带？」唐乐萱一脸困惑。

    白韶文忽然指向我，语气果断道，「给歆珊带。」

    我大吃一惊，「什么？！我带！」

    毕竟我的临床经验只有两年，就要我带学妹，太强人所难了吧！

    「当然是你要带啊，我看见你教学妹的样子，发现到你其实也教的挺好的，而且在我们急诊室，带学妹这种事情要传承你懂吗？你不能有学妹来就丢给资深的学长姐，加油你可以的。」白韶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就离开了，我错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虽然说实习生被学姊带不免会感到紧张，但其实我也会紧张，内心慌张无措，毕竟我从来都没有带过学妹，之前我都是被教的那位，现在身分的转变，不禁让我感到不适应。

    隔天学妹跟着我推着工作车去给病患发药，我一开始先跟学妹说，如果你还有没做过但想做的技术可以提出，学妹虽然乖乖地点了点头，但是我发现到她的个性比较内向害羞，不懂得表达，而且可能是因为她反应比较慢的关係，她显然很不能适应急诊室的一切，对自己很没有自信。

    我彷彿在她身上，看到曾经的我。

    虽然平常急诊室都很繁忙，时常人满为患，病患一个接着一个来，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但今天却比较间，除了昨天入院需要观察的病患外，急诊室就都没有新的病患送进来了。

    此时救护车送来了一位因车祸而受伤的女性，我过去评估病患目前的状况。

    病患因为受到惊吓的关係，目前依旧惊魂未定。

    一开始病患送过来有标准程序abc—维持气道畅通(airway)、呼吸(breathing)、循环(circulation)及创伤评估－颅骨—顏面、颈椎、脊椎、胸腔、腹腔、骨盆腔、四肢。

    我俐落地在她的手臂接上血压机进行测量，并在她另外一个手臂接上静脉输液，已给予足够的生理食盐水来维持血压的稳定。

    再来就是神经学检查，评估昏迷指数、瞳孔反射、呼吸型态及四肢活动力。

    她目前除了手肘与膝盖以下的破皮瘀青，其他的评估都正常，此时医生走了过来，我向他述说病患的状况后，医生就说先带她去照x光及脑部电脑断层。

    不过她检查后的状况都正常，她的脚没有骨折，就只是扭伤而已。

    病患从急诊入院，护理师都会询问病患的基本资料，我要了她的身分证，病患的名字叫作「戚芷卉」，年纪比我大了四岁。

    因为姓「戚」的人不常见，所以我就特别注意她，而且她深褐色的长发落在她白皙的香肩上，她的五官端正，全身上下散发着独树一格的气质。

    我帮她清理伤口，可是即便我的动作轻柔，戚芷卉还是在清毒伤口的当下，眼眶因为疼痛而泛起一层薄雾，她面露扭曲，发出「嘶」的声音。

    「请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在她的伤口上覆上一层纱布。

    此时围帘忽然被拉开，我、学妹及戚芷卉反射性地往声音的来源一看，跟戚芷卉一样，有着温柔气息的男人走进来。

    我简单地向他点个头以示礼貌，但我看到他好看的桃花眼泛起几抹吃惊，应该是家人忽然被送进急诊对他来说太难以置信了吧。

    此时围帘又被拉开，没想到进来的人不是戚芷卉的家属，而是白韶文！

    白韶文显得焦躁不安，「你还好吗？你怎么会忽然出车祸？」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戚芷卉身上从未移开。

    这让我感到吃惊，平常病患入院发生多么严重的紧急状况，白韶文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总是镇定地帮病患执行紧急的处置。

    「被酒驾的人撞，幸好路人好心报警叫救护车。」戚芷卉面露无奈，似乎伤口的疼痛感一直在她的身上蔓延，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歆珊，她是我的好朋友，麻烦多照顾一下。」明明白韶文只是用着淡然的口吻，但我却有一种紧张且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脊蔓延到全身。

    毕竟是单位学长的亲戚，如果照顾的不符合他的期望，压力会在脑中不由自主地上升。

    我处理好戚芷卉目前的状况后，我对着她的家属说，「医院规定陪病家属要跟我们登记，请你先出来一下。」

    他跟着我出来后，我点开工作车上的电脑，「你的身分证或健保卡先给我。」

    他拿出钱包将身分证递给我，我看着身分证上的名字，他叫作「戚亦秋」我边登记资料边问，「请问你是病患的？」

    「我是她的弟弟。」

    我登记完后，将身分证还给他，我正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对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回这里工作？」

    我眉头一皱，一般来说病患的家属不会向护理师问这种问题。

    还没等我回应，戚亦秋接着问，「你当初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你因为家里的状况要转学？」

    我纳闷地问，「我们认识？」

    闻言，戚亦秋帅气的脸庞上，瞬间多了一抹错愕。

    我看着眼前的戚亦秋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注视着我，我则是淡然地说，「先生，因为我本人的长相比较大眾，导致你可能认错人了。」

    「你叫作柯歆珊，你现在二十四岁，生日是二月十号对吧？」

    此时换我感到不可思议，「对欸，你也猜得太准了吧。你到底怎么猜的？」

    戚亦秋：「……」

    我回到护理站时，点开戚芷卉的病患资料，立刻在交班单上给大夜班的注意事项打上，「她是白韶文学长的好朋友。」皮绷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