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
我其实没有想过我将来还会再遇见这个人。 几天之后，我跟范靖怀站在一间咖啡厅门口。范靖怀担心的看着我，「没问题吗？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没关係，她应该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我莞尔：「你先去工作吧。你还有工作不是吗？」 「那有事情一定要联络我！」他再三叮嚀。 「我知道了。」我微笑对他挥手。 范靖怀离开之后，我深吸一口气，最后踏入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头人潮算多，位子几乎客满，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在角落的位子看见了她。 当我走过去时，她心神不寧的看着窗外，直到我拉开对面的椅子才回过神。 「啊，馨悦。」杨蕙的妈妈僵硬的笑着，说：「谢谢你还愿意见我。」 前阵子我意外接到杨蕙妈妈的电话，她说她想要好好的跟我聊天，起先我是不愿意的，但她再三保证只是单纯出来叙旧，就这一次就好，如果我之后不想看到她，她也不会来打扰。 所以我就赴约了。 「孩子快出生了吧？」杨蕙的妈妈看着我的肚子，如此问道。 「嗯，预產期在下个月月底。」我莞尔回答，此刻肚子感觉动了一下，于是我摸了摸肚子。 「怀孕到后期都很辛苦喔。」杨蕙的妈妈心疼的说。 「我知道，靖怀跟爸爸都有在照顾我，还有靖怀的妈妈。所以你可以放心，我过的很好。」 我们两个之间陷入了沉默，直到服务生送上了饮料，我们也只是喝着各自的饮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主动开口。 「请问，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我开口。 杨蕙的妈妈愣了一下，不过她最后莞尔：「没什么，只是单纯想跟你聊天一下，还有，之前我很抱歉。」 「......没关係。」千言万语哽在我的喉间，但我说出来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杨蕙的妈妈满脸愧疚，尤其是听到我这简短的三个字，脸上的愧疚却显得更深。 「那一天，妈妈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杨蕙的妈妈赶紧解释：「妈妈是真的急了，是真的怕你跟我一样年轻时就要面对一切，怕你......走上我的后路。」 我闻言没有回应。 「我知道我说这些对你来说很没有意义，可是馨悦，我前阵子对你的好，还有说过很后悔、也想要弥补你都是真的！相信妈妈，好吗？」 「你有一个该珍惜的女儿，就是杨蕙。她是真的把你当妈妈看待，也很珍视你，她应该也是陪伴你身边最久的人了。所以请你往后把想要给我的爱，都给杨蕙吧。我确实怨过你，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我爸一手把我带大是多么的辛苦，还有伟大。你也说过，过去的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后悔的资格，既然这句话是你说出口的，那你也要做到。所以，不用再对我有任何想要弥补或对我好，我们没有跟对方相处过，但也还是这样过，没必要特意打乱双方的生活圈。」我说。 杨蕙的妈妈红了眼眶，随后抬起眼，说：「很抱歉这些年给你爸爸添麻烦了，我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帮我还债，麻烦你回去跟你爸爸说，请他不用再还债了，因为昨天妈妈我已经亲自把钱还完了，然后这笔钱是过去你爸爸帮我还的债务，请你帮我还给他，这样我跟他就再也不欠了。」语毕，她将一张支票放在我面前。 「收下吧。」杨蕙的妈妈看出我的犹豫，「让我为你们做一点事情。这些都是我自己存的钱，你就安心收下吧。里面也有一些费用，算是我给你生產还有坐月子的费用，至少让我的这个妈妈为你这个女儿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杨蕙的妈妈这回直接将支票塞在我手里。 这张支票里头蕴含了杨蕙妈妈的心意，也许，每个父母的作风都不一样，但在他们内心里，也是希望孩子可以过的好吧。 现在的我，其实多少可以理解大人们的心情了。 「谢谢你。」我说。 「馨悦，妈妈还有一个自私的要求。」杨蕙的妈妈红了眼眶，「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就一次就好。」 我顿了一下，「妈妈」这个词对我而言一直都很陌生，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叫出这两个字。 见我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杨蕙的妈妈苦笑了一下：「也是啦，我这十八年来都没有参与到你的生活，之前甚至还用激烈的手段逼你拿掉小孩，我有什么脸对你提出要求？抱歉，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先来去柜檯结帐。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杨蕙的妈妈红着眼站起身子，我于心不忍，于是开口：「妈。」 杨蕙的妈妈讶异的回头。我莞尔站起身：「谢谢你尊重我的决定。」 杨蕙的妈妈抿着嘴，接着她抬起手抚了我的手臂，「你跟你爸爸一定要过的好喔。我相信你将来也是一个很好的妈妈。你一定不会跟我一样的。」她流着泪说道。 看到她的眼泪，我发现我内心对她的怨与恨，也在这一刻全数化解了。 「妈，你也要过的好喔。我相信有杨蕙在，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你们感情也很好不是吗？」我莞尔。 杨蕙的妈妈顿了一下，最后缓缓点头。 最后我们的聚会就到这里就散了，在杨蕙妈妈去结帐时，我看到杨蕙就站在不远处。 当我走过她身旁时，我对她说：「我们就打算只见这次面而已。你放心。」 「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杨蕙努了努嘴。 依我跟杨蕙的交情并没有到说非聊天不可，最后我们没有太多的交谈，我对她说声再见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