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因哥哥的偏见而吵架
抵达美国的赵芷若一入境，就看到来接机的家人。 分别跟许久不见的家人拥抱过后，众人一块来到停车场，搭哥哥赵靖峰的车回去位于阿斯托利亚的家。 哥哥的名字一看便知也是从金庸小说取来的，赵父喜欢郭靖跟萧峰，但他们都是单名，经过叁天叁夜的思考过后，决定把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取做哥哥的名字，要不，他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叫赵萧峰还是赵郭靖的。 赵靖峰在晓得父亲取名过程时，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你真取萧峰或郭靖，我一定去改名。”让赵父很伤心，认为儿子不懂他的心。 赵芷若在等行李的时候，就已经发过讯息给汤佐言了，离开机场，她拍了张路上的风景照，传给他。 ——我们正要回哥哥家。 汤佐言几乎是秒回，仿佛一直关注着手机，这让赵芷若感觉很甜很受宠。 “你为什么一直在滑手机？”赵靖峰注意到妹妹聊天时都心不在焉，拍照很正常，但每次拍完照就在滑手机，像是在给谁发讯息。“你不会跟我们在一起时，还在跟宋承业聊天吧？” 赵靖峰讨厌宋承业，而妹妹竟然跟他讨厌的人交往这么久让他很不爽。 他总觉得宋承业那双眼睛不安好心，奸诈奸诈的，不是很正派的人。 妹妹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吃亏的。 可不管他怎么反对，妹妹性子软归软，固执的时候跟牛没两样，怎么拉都拉不动。 而且好像因为他反对的关系，让宋承业很不爽，于是妹妹更加讨好对方。 真是莫名其妙！ 赵芷若迅速放弃才打到一半的讯息，将手机放下，“没有啊。” 但她萤幕没关，好奇凑过来的母亲看到上头显示的姓名，“汤先生？汤先生是谁？” “没、没有啦！”脸蛋迅速红起的赵芷若立刻将手机放回包包。 姜是老的辣，赵母一看到女儿的反应立刻知道有问题。“你不会劈腿了吧？” “什么？劈腿？”众人几乎是同时间喊出来。 “我没有啦！”赵芷若慌乱的摇着手。 “汤先生是谁？”赵靖峰凌厉的双眼自后照镜瞪着妹妹。 “他是……”她本不想这么快就招认的，“新男朋友。” “什么？新男朋友？”又是一次的异口同声。 赵芷若无奈的想，他的家人怎么都这么有默契？ “那你原来那个呢？”坐在副驾驶座的大嫂杜妍娟兴致高昂的转过头来，“分手了？” 太好了，以后不用听先生骂无缘妹夫的坏话了。 赵芷若轻轻点了下头。 “什么时候的事？”赵父问。 “大概……两……叁个月前吧。”她也不记得正确时间了。 “那不就是我们来美国没多久，你们就分手了？”身为前财务规划师，对数字一向很敏感的赵母迅速算出时间点来。 赵芷若默默点了点头。 “你跟他分手怎么没跟我们说？”赵靖峰不爽的骂，“分手时你就应该过来美国了啊，还待在台湾干什么？现在又认识一个名字很奇怪的汤先生。” “他不叫先生，他叫汤佐言。”赵芷若解释。 “你们不熟吗？不然为什么叫先生？”大嫂杜妍娟好奇死了。“快告诉我们你们怎么认识的？” “等一下，”赵靖峰制止好奇心重的妻子，“先告诉我你跟宋承业为什么分手？之前叫你们分手都不分手，爸妈来美国后才突然分手，是为什么？是谁先提出分手的……”以下省略五百字。 被开堂审问的赵芷若不太想提起那一段，淡淡的说了句，“就分手了。” 杜妍娟推了丈夫一把，“识不识相？问那种让人难过的问题干什么啦？” “我之前就叫她跟他分手了，是她不听啊，你看现在还不是分了，且看她那样子，一定是被甩了。若听我的话，至少是芷若甩他，面子还在。” 杜妍娟白了丈夫一眼，“你少说点吧。”接着对赵芷若宽慰道，“别管你哥，你哥就嘴臭。” “我是为她好，她个性单纯，容易被骗，我不帮她把关怎么行。”赵靖峰理直气壮。 “是是是，你最厉害。”杜妍娟翻了个大白眼。 赵靖峰不理妻子的嘲讽，继续问赵芷若，“现在那个人是干嘛的？把他的身家资料告诉我？有没有照片，我看一下。” “他开公司当老板的，是……对面的邻居。” “对面不是在装潢吗？”赵父记得直到他们搬到美国，对面还没装潢好。 “你们去美国后才搬进来的。” “你看吧，我们一不在，就被对面的邻居拐走了。”赵靖峰生气的对妻子低吼，“还说不要管她？若真不管她的话，恐怕十五岁就会被渣男骗，怀孕回家要我帮忙养外甥了！” 杜妍娟叹气。 她怎么会嫁给一个超级大妹控呢？ 而且还是一个臭嘴大妹控，控制欲超强，明明关心妹妹，说话却难听，都二十六岁了，还被哥哥当叁岁小孩关照，也只有赵芷若受得了，面对哥哥的为难仅挂着尴尬的笑，要是她，早翻脸。 虽然也不是不知道，赖靖峰会管成这样，是因为赵芷若五岁那年，被一个变态伯伯拐回家，赵芷若还傻傻地说那伯伯是好人，要给她糖果吃，让赖靖峰把妹妹跟笨蛋画上等号，二十一年不得翻身，但要关心妹妹可以用好一点的方式嘛，可惜赖靖峰除了用责备的方法，似乎也不知该怎么跟妹妹沟通，真是糟糕。 “对啊，应该有照片吧？”赵家两老也很有兴趣。 无奈的赵芷若拿出手机，翻出她跟汤佐言的合照。 “这也太帅了吧，跟之前那个差好多，而且好高喔！”喜欢帅哥的赵母兴奋的拍着丈夫的肩，被拍得肩膀疼却隐忍的赵父也点了点头。 “我也要看。”一听到“帅”字，杜妍娟同样充满兴趣。 “你看。”赵母把手机拿给杜妍娟，“就只差我儿子一点啊。” 杜妍娟嘴角抽搐了下。 这家人实在是……虽然她老公也的确帅啦，哈哈。 “真的很帅耶！”杜妍娟往后朝赵芷若比了个赞，意思是她眼光好。 赵芷若腼腆的抿着嘴笑。 “给我。”赵靖峰朝妻子伸出手，杜妍娟将手机交给他。 趁等红灯的空档，赵靖峰拿起手机仔细端详，坐在后座的赵芷若很是忐忑，担忧善于批评的哥哥不知会说出什么论点来。 这也太帅了吧！赵靖峰傻眼。 从两人的身高差判别那男的跟他差不多高，一八五到一九零之间，脸竟然跟妹妹差不多大小，要知道他妹妹算是小脸了，这男的是什么九头身的完美身高比例啊！ 精致的五官，可比偶像型明星，可能年纪的关系，沉稳的气质带有成熟的男人味，无怪乎他老婆跟母亲异口同声说帅了，就连他都不得不认同此男的优异外型。 “这人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赵靖峰咄咄逼人质问，“是不是知道你失恋，趁虚而入，对你有企图？” “没有啊。”赵芷若脸上写着茫然二字，“他怎可能对我有企图。” 这如果拿去问路人，应该会说她对他有企图的比例比较高吧。 她有什么可给人家觊觎的？ 哥哥也未免太好笑了。 “哪不可能？”赵靖峰冷哼，“你说他开公司当老板的？是不是公司周转有问题，想要你出钱资助他。” “没有。”赵芷若用力摇头。“他没有跟我要过半毛钱。” 相反的，她跟他出门，钱包根本是装饰品。 而且他还有送她礼物。 眼一瞥放在包包里的小橘猫行动电源，赵芷若的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扬。 她也要在美国好好挑选一个喜欢的伴手礼送给他。 “在一起多久了？”赵靖峰继续质问。 “一个月左右。” “那肯定是马脚还没露出来，如果他有提到钱的话，就算是一块钱也不准给他，知不知道？” 不想听哥哥随意评判汤佐言，又不想跟哥哥吵架的赵芷若咬唇不语，一时之间，车厢内的空气紧绷的大家都不敢说话。 赵靖峰见妹妹脸上写着满脸不愿，就跟宋承业交往时一模一样，怒火不由得涌上。 “我看你还是跟他分手吧，这种类型的一看就是利用外型骗女生的爱情骗子，等到你陷入太深就来不及了，恐怕连我们家的房子都会抵押送给他。” 赵芷若仰头辩解，“他不会……” “你又知道他不会了？”赵靖峰厉声打断赵芷若的辩解，“宋承业不也是个烂人吗？”赵靖峰翻起旧帐，“你每次叫我买的东西，都是送他的，一个个都是名牌货，我就问，他送过你什么了？连个名牌小零钱包都没有，不是吗？” 赵靖峰这番话无异是踩到赵芷若的痛脚，更受不了哥哥连见都没见过汤佐言就轻易下判断。。 汤先生明明是个天使啊！ 委屈的泪在眼眶打转，赵芷若手机握的死紧，努力想把自己的想法跟哥哥沟通。 “他跟宋承业不一样的，他人很好、很温柔，出发前还送我……” “追求的时候，哪个男人不好不温柔的？”赖靖峰手指烦躁的敲着方向盘打断她，“你理智点想想就知道，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要选择你，不就是你身上有什么利益可以供给他？” 他瞪了一眼在旁用手势要他闭嘴的妻子，继续喋喋不休，“你心思单纯好拐又好骗，看看宋承业就知道了，那样的货色你也捧做瑰宝，这男人这么帅你肯定把他当神来拜，说不定我下次回台湾，连家都没了！他一看就是欺骗女人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你……” “不要说了！他才不是小白脸，你不要污蔑他！”气愤冲口而出，把赖靖峰吓了一跳。 从来他教训赵芷若的时候，她都是乖乖听训，别说反抗了，连顶嘴都不敢，现在竟然叫他闭嘴？ “你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说他坏话？汤先生是好人，他在我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帮助了我，而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赵芷若气得手在发抖。 骂她可以，说她笨可以，但哥哥又不认识汤佐言，凭什么靠一张照片就说他是坏人？ 只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只因为……只因为貌丑的她配不上他，就要被扣上诈骗的帽子吗？ 哥哥不仅是污蔑汤佐言，同时也是踩低她啊！ 人家汤先生从没有说过她不好，还老夸她可爱，说她善良…… 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资格受如此美好的人喜爱的。 她不懂为什么哥哥对她喜欢的人总是挑叁拣四，连完美的汤先生都有办法挑出问题来。 而这些问题，都是子虚乌有的毁谤！ 赖靖峰重捶了下方向盘，“所以他就是乘虚而入！这不就更证明我说的没错，他是个骗子……” “送我回机场，我要回台湾，我受不了了！”赵芷若终于爆炸，“你每次都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才刚来美国你就一直在骂我，我被分手你也骂，我交新男友你也骂，你什么东西不骂的？你究竟多看我不顺眼，讨厌我到这个程度？你跟宋承业一样，就只会骂我、贬低我！”赵芷若气到哭出来。“你这叫什么哥哥？” 赵芷若突然爆气，让众人都吓傻了。 个性温顺的赵芷若很少这么生气，大家都以为她是压抑太久了，殊不知，她自从跟宋承业谈判之后，深深感悟，人如果太不懂得替自己说出不平，只会被欺负到底。 而且哥哥骂宋承业就算了，他真的是个烂人，可在她眼中跟天使没两样的汤佐言被哥哥如此贬低，她是一分一秒都无法忍了。 哥哥都不知道汤佐言对她多好。 在她失恋难受的时候，他一直温柔的释出善意，还有他的支持，她才能够鼓起勇气面对跟宋承业谈判的场面，如果不是他帮忙，说不定她已经被宋承业拗走二十万了。 “你哥也是为你好啊。”赵母连忙缓颊。 “这种好我宁愿不要！”赵芷若悲愤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被分手的时候，我不敢告诉你们吗？因为我知道哥哥一定会奚落我、嘲讽我，从不会安慰我！不知道我哭了多少天多少夜，难受的想要死掉，他只想着要骂我！” 车厢内一片安静，唯一的声音只有赵芷若的哭声。 前方的赵靖峰将方向盘握得死紧。 杜妍娟推了下丈夫，无声用嘴型道，“道歉啊。” 赵靖峰以不爽的眼神表明他说的没错，不愿意道歉。 妹妹天生心软好欺，傻傻笨笨的，他不这样百般提点，都不晓得要被骗多少回了。 所以，他没错！ “这样好了！”杜妍娟考虑过后提议，“我跟芷若一起回台湾。” “你回台湾做什么？”赵靖峰傻眼。 “你不是怕她被拐吗？那我回去帮你见证那男人到底好还是不好啊！”杜妍娟理所当然道。 “你不要乱来。”赵靖峰严厉警告。 “芷若是恋爱中人，你可以说她当局者迷，而你呢，为了保护妹妹，只要是男人都不入你的眼。” “我哪有……” 赵靖峰的抗议才出口就被杜妍娟打断，“所以让第叁者的我直接去见证，如果他真不是好人，那我就会叫芷若分手，如果是好人，那就让他们继续交往，你以后不可以再插手。” “那我们也回去好了。”赵母道：“我也想看看那个人。” “我是爸爸，我的眼光比较准。”怕落于人后的赵父赶忙出声，“一起回去。” “你们到底在干嘛？”感觉自己被排挤的赖靖峰怒问。 “你还要工作就继续待在美国。”杜妍娟转身握住婆婆的手，两人以眼神交换真意——回国看帅哥啦。 “你忘了你现在在备孕吗？”妻子为了生孩子，留职停薪高强度的IT Manager工作，专心在家备孕的啊，老公不在身边，算哪门子备孕？ “刚好回国散散心调理身体啊。”他们已经结婚两年，身体状况没问题却无法自然怀孕，换个环境也许是个好方法。 “对对对，”赵母附议，“给中医调理比较快。” “那我们就暂定两个礼拜后，一起回国吧。”杜妍娟拿出手机，“芷若，你回国是哪班班机？我们坐同一班。” 杜妍娟此举也是别让小姑当真人才来美国就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她可是精心规划了多个旅游景点，还有想吃的餐厅，才不想白费这些功夫跟时间呢，更不想让芷若当真带着对哥哥的怒气回台湾。 没办法，她的老公就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正确表达感情的大笨蛋。 赵芷若将电子机票拿给大嫂看，嗓音依然哽咽，“你们真的要跟我回台湾？” “当然是真的。”赵母不忘提醒媳妇，“搭商务舱啊，经济舱太窄了，老人家受不了。” “嗯嗯嗯嗯。”赵父连连点头。“长途飞行要搭商务舱。” “这是当然的。”杜妍娟手指俐落的滑着手机，“我顺便把芷若的豪华经济舱也一起改成商务舱吧。”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赵靖峰难以置信他竟然要被家人单独留在美国，包括他的妻子。 他因此气得叁天不想跟人说话，但没有人在意，因为他真的说得太过分了，杜妍娟做出此举，多少也是想让他反省反省，反正车子杜妍娟也会开，赵靖峰人要上班，没有他在一旁碎碎念，一家五口除了他都玩得很开心。 根本是被冷落的赵靖峰初时非常生气，后来在妻子循序渐进的开导下，慢慢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火了。 都没看过本人，连话都没说过就妄下定论，只因为对方外表太出色。 “难道你觉得芷若没资格让一个外表优异内心良善的男人喜欢吗？”杜妍娟曾如此问他。 “当然有！”赵靖峰不爽道：“我妹绝对配得上最好的男人，但那个人不见得是最好的。” 对他来说，不是经由他手介绍来的男人，都是渣，可偏偏，他身边的男人，他还真没一个看得上眼，可拿来配给妹妹的。 “所以我会回去帮你鉴定，你就不要为了这事跟你妹冷战。你知道芷若的个性，你先去跟她说话，她一定会搭理你的。”小姑就是个软妹子啊。 赵靖峰憋了一个礼拜，终于在礼拜日的早餐桌上，跟妹妹打招呼。 正在做早饭的赵芷若抬眼看他，顿了顿，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大嫂说过他已经有反省了，只是还拉不下脸来道歉，如果他来找她说话，切记一定要回应他。 赵芷若也清楚哥哥是爱她的，要不然，他早知道她委托的礼物大都是给宋承业的，他嘴上抱怨归抱怨，还是帮她买回来。 就是骂人的时候太不留情，让人很受伤，而且又很固执己见。 赵靖峰嘴角不自觉微弯，“炒米粉。” 这是他想好久的家乡味，妹妹的中式料理手艺比妻子好太多了。 “好。” 兄妹就这样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