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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勋贵家族,恐怕不会愿意吧?” 霍公爷道:“我也说不准,但是余家看上的原本就不是成儿,而是毅国公府的名头,左右都是和国公府结亲,嫁给谁他们家都不亏,应该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霍公爷绕着床踱了两步,背着手道: “先问问余家的意思吧,看他们愿不愿意,要是他们家真的不愿意,那咱们就再从低门小户里挑。” 霍夫人道:“低门小户的纵然好拿捏些,但是作为国公府的媳妇还是有点说不过去吧?” 霍公爷瞥她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有哪家高门大户能愿意把女儿嫁给肩挑两房的?且不说有个嫡妻跟自己平起平坐,便是郑氏生的那个嫡子就足够让人打退堂鼓了,余家这不是现成的嘛?若是余家愿意,又何必再麻烦呢?” 霍夫人的眼泪又涌上来,嘴里骂道:“该死的霍钦,克死了我的成儿,还把我成儿的媳妇也抢走了!” 霍公爷长叹一口气,又道:“我先叫人去问问余家吧,咱们就只说肩挑两房的事,其它的意思不能透露出来,不然余家可能就不愿意了。” 霍夫人忿忿道:“有什么不愿意的?怎么,做不成世子夫人就不愿意了?就算她做不了世子夫人,可是她是世子的娘,这不是一回事吗?那余慧容要是识相,便乖乖嫁过来,尽快给长房生个嫡出的孙子,我亏待不了她!” 霍夫人又看看床上一条白被蒙过顶的霍成,心中锥心泣血般的难受,“那成儿,成儿该怎么办?什么时候给他发丧?” 霍公爷思索道:“先秘不发丧吧,叫人备一副上好的棺柩,在家里停灵,等亲事一办完,我立刻给他发丧。” 霍夫人不可思议的抬头,“你要等亲事办完了才给成儿发丧?” 霍公爷点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一旦发丧,便有好几个月的孝期要守,期间变故谁能预料?要是余家先答应了然后又反悔呢?还是先把喜事办完比较稳妥,你也不必着急,只要余家一拍板,咱们也不必等到十八那一天,初六就办,尽快为好。” 霍公爷做这个决定也是纠结不已,思虑良久才痛下决心! 他何尝不心痛 但长房如今实在太需要一个能承袭爵位的子孙了,若是先给霍成发丧守孝,一来二去的便要耽搁半年之久,倘若在这期间余家又不愿意了,还得重新去寻别家,这样兜兜转转下去,三年五载都未可知,也只能先暂时委屈委屈自家儿子了,等把这桩事利利落落的办完,他才好放下心来料理儿子的后事。 霍夫人捂着心口痛哭道:“你还是不是人呐?你还有良心吗?成儿才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竟然要拖着他的丧事去给霍钦那小子办喜事?到底谁是你亲儿子?” “夫人,”霍公爷无奈的叫了一句,“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心里都不好过,可眼前的伤心只是一时的,将来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你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难道你非得看到整个国公府都落到二房手里你才高兴?” 霍夫人哭哭啼啼停不住,“就算过继了又怎么样?将来袭爵的不还是霍钦的儿子?” 霍公爷拍了拍她,“你看你,又绕不过这个弯,将来孩子养在你的膝下,那不是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嘛?你能让他认成儿做爹,也能让他讨厌二房,孩子怎么样,全在你教他什么,不管他是谁的儿子,只要心是咱们长房这边的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霍夫人停下哭闹,这么一说,她心里还稍微好受了点。 第三十三章 慧容一整晚都没睡,躺到五更天左右便起来了。 凝露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哭,“姑娘,咱们以后怎么办呀?” 慧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脑子嗡嗡的回响着老和尚那句话。 缘分已尽。 缘分已尽。 她抬头,嗓子有些哑,“霍成,死了吗?” 眼中一丝神采都没有,只剩茫然。 凝露哽咽道:“还,还不知道,只知道重伤。”又忙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凝露还没哭完,甘妈妈又哭天抢地的冲了进来,“唉呦,我的姑娘呀,你可怎么办呐?唉呦喂,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啊,夫人在天上也该保佑保佑我们姑娘,怎么结个亲就这么难呦?” 慧容看向甘妈妈,“祖母和父亲那边怎么说?” 甘妈妈哭道:“还能怎么说?老夫人让等着,等霍家的意思。” 这是在等着,霍成到底是生是死。 要是他死了,慧容便得背个望门寡的名声,往后结亲就更难了。 要是往好了说,霍成没死,可受了这么重的伤,难保以后有没有什么伤病,或者他残废了,瘫在床上了,要是这样,嫁还是不嫁呢? 这桩婚事她期盼良久,本以为是一生的归宿,没想到又横生变故。 甘妈妈准备了一桌子粥和点心,慧容基本没怎么动,只喝了小半碗红豆粥便撂了碗筷,看的甘妈妈直叹气,“姑娘再怎么伤心,也得顾念着自己的身子呀,这样不吃不睡的您自个可怎么吃得消呢?” 慧容脸色依旧淡淡的,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起身,走到桌前,看那一层摞着一层的金丝梨花木盒,上面贴着大红的喜字,地上堆着缠红绳的大米袋子,几个半人高的箱子开着口,里面放的是新做的喜被和褥子,金银玉器等贵重的嫁妆摆放在梢间里。 从雕花窗,拱月门,到梳妆台,大彩屏风,再到门廊里的柱子,屋内屋外的墙壁,这座闺阁里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贴着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字和精美花纸。 九月十八,是她的大喜之日。 今日是初三。 慧容甚至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人人都劝她不要伤心,可她真的是伤心吗?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霍成的消息还不知道,但总觉得凶多吉少。 她跟霍成仿佛见过两面,若说爱的有多么刻骨铭心,只怕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比起为霍成伤心,她更为自己伤心,为自己的将来伤心。 这一晚上,她想了好多。 不论霍成是生是死,她承受的代价都不会小。 如果霍成残废了,她能不嫁吗? 不能。 如果她不嫁,只怕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淹死。 余家也会担上无情无义的悔婚恶名,连她后面的几个妹妹也要受连累。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家族的声誉,只能放弃自己的人生。 一辈子,她就要守着个瘫子过。 哪怕说的再坏一点,霍成重伤身亡了。 那她就成望门寡了。 他撒手人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