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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上了囊中羞涩的另一名死者陈唯孝。陈唯孝善画花鸟,文采也比孔烈好,孔烈听闻尤檀喜好花鸟画,便让陈唯孝画了一副赠予尤檀以作见面礼。后孔烈获得试题,便着陈唯孝书写。” 众人听到这里,议论纷纷。一些年长的老臣不由的把目光投向坐在席上的另一人。那人脸色如常,只是目光有些冰冷,看着夏寅明。 “不巧在开考前,陈唯孝得知此事,他便找上尤檀,希望将此事真相告知,可尤檀拒绝了他的拜见。正在此时,陈唯孝遇见了本案最后一名死者,也是最无辜的一名死者,孙禾。孙禾家境不好,却知礼循规。他知道此次的考官是申大人,可申府守备森严,于是他退而拜访了尤檀。自然,他也没能见到尤檀。” 夏寅明适时的停顿了下来,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申修身上,道,“申大人治下严明,没有大人的首肯,尤檀还是懂得规矩的。” “本官并未授意长信。”申修脸上有些沉色,可倒也毫无惧色。 “科举案并非大理寺管辖,因而下官只是按着命案来查。可按着命案的线索查,却牵扯出了三十年前的科举案。此次死亡的三人,与三十年前的三人境况竟出奇相像。” 杨纶看到在座的人脸色茫然,不顾父亲怒视,扬声道,“什么三十年前的科举案呐?” 在座的人多半是本朝的进士,可经历过三十年前科举案的人却寥寥无几。 只听夏寅明言简意赅道,“三十年前圣上新开科举,却出现了主考官泄露试题的大案。其中罪犯一人,多人连坐,但也有如同陈唯孝般,替犯人答题者。” “此人既然帮犯人答题,定是一早便知道试题答案,此人可是也连坐了?”在场一名宗室青年好奇问道。 席上年岁大的人转头看向夏寅明,夏寅明则看向角落里的一人,悠然开口道,“不然,皇恩浩荡,此人非但没有获罪,还得了当时的状元。” “圣上仁慈,对待有学之士自然爱重,想来若是陈唯孝没有死,前途不可限量。”开口的不是别,正是国子监祭酒程焕林。 13. 程焕林明白,这是一个为他设下的局,夏寅明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是在针对申修,实则是在对他。 夏寅明并没有再看他,他淡淡回眸,看向跪坐在地上的长随,道,“凶手对自己经历的事情心存怨念,便设局让孔烈向尤檀买试题,又算到孔烈学识不行,定会找帮手,他想要警示世人,连带着让人注意三十年前的案子,便将具有几乎完全一致巧合的三人杀害。” 杨纶心里有些揪着,他听得出夏寅明淡淡语气中的怒意,可他不得不站在那里说明真相,这是唯一的办法。 “其中,三十年前被人利用替人答卷的是祭酒程大人,被牵连除名的是申大人,两位大人与那名获罪的举子一样,皆是出自湖广。”夏寅明顿了顿,看向申修,道,“而此番贡院三名死者,亦是出自湖广。” 众人哗然。众人都明白了,凶手设置这样的巧合,并非随意,怕是有其深意。席上的人将目光投向站在中央的申修,只见申修原本挺直的身躯竟然有些佝偻,他蹲下身,看向自己的长随,问道,“到底是何人让你如此?” “曹长信”昏昏然没有反应,若不是他还有气息,定不觉他还是活着。夏寅明也一同蹲下,看着申修,低声道,“大人,你且看仔细,此人到底是不是曹长信。” 原先夏寅明这般问,申修还是很肯定的,可听他重复,不禁抬眼再探。他掀起了曹长信的袖子,拿起他的胳膊细看。少顷,他几乎颤抖着甩开那长随,瞠目道,“此人并非长信! “长信自小与我相识,幼时为救我,曾摔断过左手,后来伤虽痊愈,却留下拇指大小的伤疤,可,可此人却没有那个伤疤。”申修有些诧异,又有些愤怒,他沉声对地上的人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冒充长信?” “此人口不能言,意识也好似混沌不清。” 夏寅明起身,转向程焕林,冷声道,“可下官有一事不明,忘大人解惑。” 程焕林泰然不动,只看着夏寅明。 夏寅明径直说道,“缘何此人会出现在国子监?” 宴厅声音一滞,瞬间众人各种猜测的目光望向程焕林,申修也皱眉往他看去。 杨纶看着程焕林有些苍白的脸,幽幽叹了口气。他按着岄君的提示,想着若是蛇妖,必带着原来的习性。蛇喜阴,又喜湿,之前夏寅明说他追击那条蛇的时候,对方跳下尤府水榭而遁逃,如此看来,那蛇妖恐怕是条习水性的蛇。纵观京城,有水,又偏阴冷的地方,不外乎皇城和国子监。照理说,那三名贡生死时皆朝着皇城跪拜而死,蛇妖藏身皇城的可能性更大些。可不巧,杨纶却从程焕林身上闻到过与那蛇皮相似的腥臭味。 他们方才从镇北抚司出来便往国子监去,本想去寻程焕林,却竟在国子监的湖边找到了萎靡的“曹长信”。 杨纶有些踌躇,毕竟程焕林是他的老师,可…… “此人出现在国子监,能够说明什么?”程焕林淡淡地问道。 原先开口提问的宗室青年又开口问道,“是啊,夏司丞,那这兜兜转转的,到底想说明什么?” “回世子,下官不过是奇怪,此人犯下命案,又恐与科举舞弊案有牵连,为何会与申大人的长随长相相似,有寄居在国子监。”夏寅明回道。 杨纶深吸了一口气,刚想站起来,却被杨景行拉住,就听在场一人奇道,“夏司丞,你说此人犯下命案,又有何证据?” 杨纶呼吸一滞,不由去看夏寅明。先前皆不过是他们两人的猜测和推断,确没实质性的证据。 “此事不过是下官的推测。”夏寅明毫不在意在场的非议,亦是淡淡开口,“程大人虽被点为状元,可仕途不顺,三十年过去了,仍旧在从四品的位子上滞留将近二十年。而当年被牵连的申大人,三年后重新再来,高中探花,二十多年来平步高升致正二品的尚书。怎能让当年的状元郎心中无怨。” 场中一片安静,都看着这位大胆的司丞。杨纶的心也揪了起来,夏寅明是在冒大不韪之事,若事不成,便不是妄议朝廷大员这般简单了。 “这样的不甘与怨恨,让他设计一场命案,引众人重新关注三十年前的那起科举案。当年他的状元是陛下钦点,自不会有人敢去质疑,可众人若是重新知道那起案子,必定会联想那些被牵连除名之人,恐怕确实有错,那么处罚只是被除名就太过轻了。”夏寅明不卑不亢的沉声说道。 “大胆!何人教你如此污蔑朝廷命官?大理寺便是给你这般权利吗?”开口的是与杨阁老同为内阁的一名阁老,一时间众人皆出言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