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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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着因果的手一如小时候那样的紧。 她穿着蓝白长袖校服,另一只手抓在门框上,穿着皮鞋的脚也抵在门槛后面,倔强地让他放手,忠难站在门外盯着她,没再使劲,但手依然要抓着她不放。 “不是要一出门就昭告全天下我囚禁你的事吗?”他皱着眉,“怎么我让你出门你又不想出门了?” 因果甩着他的手说“你放开我”,他却是要捏碎了她的掌心似的用力,她疼得话也说不出,被他一拽就轻而易举地拉出了门,脚在门槛上绊了一跤,直直摔进他的怀里。 “你不想去上学也不行,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他揽着因果的肩膀要拖着她下楼,因果望着每一层都比一般高一截的破旧楼梯,伸出脚要往下踏空,却被忠难早早地发现了意图把她忽地就横抱了起来。 楼道里除了忠难急促的下楼声就只剩下因果在他怀里挣扎发出的衣服摩擦声,她不喊也不叫,可能认识太久的这栋楼里的人,她的求救只会是扰民,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骂她小声点。 走到了一楼她刚被忠难放下了身就欲逃跑,脚上仍然针扎似的疼,身体一落地就一阵眩晕,她差些就摔倒在地被他一伸手就扶在了怀里。 他摸着她瘦弱的手臂,覆上她的手背,十指相扣,语气冰冷,说的话却好似关切:“能走吗?” 因果双腿止不住发颤,但如果说不能他肯定又会抱她,这条路上经过的同校甚至同班人很多,被看到了那可能就传到所有人耳朵里了。因果不想被那些人八卦的视线吃掉。 “......能。” 他握着她的手,半拖着她走这条快要走烂了的路,因果一瘸一拐地跟着他急促的步伐,喘着气说“慢点”,他的背影像毫无章法的风,若不是他牵着她的手,他可能真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停步伐,也不回头,“你磨蹭太久了,迟到了我们俩都得罚站。” 高中总是在这光还不太明朗的时候就踏入洪流了,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耽误任何一分钟,所以绿灯都如此欢迎他们的到来。 像是标志着他们是同一种族一般的,到处都是蓝白色的麻布袋。 因果见过了太多擦肩而过的人,但每一个人都是低着头将世界框在那一个小小的手机里。她想象过自己求助与呐喊,但想象的尽头只会有无数的手机摄像头对着她狼狈的面孔。 没有人会救她,没有人会相信她。 因为没有人能看到她身上无形的锁链。 她将目光从一个摔倒在地哇哇大哭的小孩子身上移开,哭声随着他们越跑越快的步伐而渐隐,她看着他从小到大束缚她的那只手,直至将他永生的背影藏进眼眸。 天啊,世界是一场暴雨,滴水石穿。 踩点进了教室,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密不可分的手与手之间,忠难直至坐下并看着她也坐下才肯放开她的手。 孟露从他们一进教室开始就张大了嘴巴,因果抱着书包一言不发地呆坐着,孟露用手肘碰了碰因果的手臂,她被这不经意触及伤口的举动疼回了神,转头便见孟露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她又突然低下头去摸出抽屉里的手机来翻朋友圈,“怎么不官宣啊?” 因果刚想反驳,班主任就突然进了门,孟露条件反射地装作看课本,偷偷给关了机把手机夹进了抽屉里的一堆试卷里。 周围此起彼伏的装模作样的读书声响起,因果被埋入了这场假面舞会。 孟露把语文书立着,悄悄凑过来说:“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啊?” 因果摇着头去翻书包里的历史课本,不去理会孟露的八卦开始读,孟露以为因果没听到,又凑近了些欲开口,被巡逻下来的班主任用课本砸了脑袋,班主任用脸示意让她滚到后面去站着读,孟露悻悻地拿着语文课本从位置上站起来,一身怨念地站到最后面去了。 因果读着读着,课本上的荧光笔笔迹开始肆意行走,变成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蜥蜴,她分不清哪些是标注的重点部分了,想从头开始读,但字开始扭曲拆分,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班主任经过她身侧,发现她怔怔地也没有张嘴出声,因果感觉到班主任犀利的视线,便努力回想着背诵过的内容,僵硬地发出声节,这才打消了她的疑虑,去监视下一个人。 她不想承认自己病了,但是这些都是什么文字? 不要这样啊,她分明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她分明有很努力地去学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了,这是她唯一能够逃离一切的方法了啊,如果连字都要和她作对的话,那便没有任何人事物和她站在同一边了啊。 混乱的视野之中,她在摸索一个她也不知道什么能救她的东西。 穿过书本之间,她摸到一个小盒子,因果把它拿了出来,那是一盒崭新的还未撞上芯子的圆规。她做贼似的把圆规里从盒子里拿出来,盯着班主任走到另一排训某个同学的背影,在底下把手藏进了抽屉里,圆规的尖头像画笔一般在手心迅疾地割开一笔红,血珠像气泡似的涌上来,排成一排,像刚点缀上一颗樱桃的鸡尾酒。 在疼痛之中盯上那些乱了套的字眼,好像开始回归原位,清晰可见了起来。她松了口气,把割开了皮肤的手藏进袖子里,再度与那些爱她的字起舞。 血浸湿了她的衣角,而她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