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空无一人的屋子(2)
在下班之前，我例行惯例，来到杨学谦的办公室。先敲敲门，确定没人后打开门。进到里面看到依然在原位的便当，拿起来重量仍然没有减少，那重量也如同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的沉重。 心，还是会痛。即使每天都是这样，但当习惯久了，痛也会习惯一直痛下去。 在踏出医院的同时，我看到前方佇立着一个人影，他看到我后挥挥手。 「你怎么在这？」我诧异地看着他问。 他朝我走来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吗？只是想在这边等久一点。」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便当，然后一脸欣喜地问我：「这是你做的便当吗？」 我点点头：「不过这个从中午放到现在我想应该坏了，所以打算丢掉。」 他听到我要丢掉就赶紧把那便当从我手中抢走：「很浪费啊！干嘛丢掉？而且你一个女生干嘛要吃两份便当？」 听完他的话后，我对他苦笑：「另一份便当是要给别人的，不过我想他因为在忙所以没时间吃吧？」在我说完话的瞬间，我看到张俊赫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 「是吗？」他问我，我点头我想他应该已经察觉到我说的谎话了。 「嗯，话说我要赶快回家准备晚饭了，明天见。」我说，从他手中拿回那份被遗弃的便当。想要赶紧离开他，因为怕我一直说的谎话会因此被他拆穿。 走过他的身旁时，他抓住我的手，我停了下来，不想让泪水夺眶而出。 「我真的要回家了。」哽咽的说着，因为不想让他知道我哽咽了于是我说的很小声。 「便当……」 「嗯？」 「给我，我要吃。」他说完，从我手中再次夺走便当，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泪水还是从脸颊流下。 「你真的很不适合说谎，以后我都要吃你亲手做的便当，知道吗？要是如果他没有吃的话，就给我吃，我愿意做你的厨馀桶。」他伸出手来为我擦拭泪珠，我低下头来不想去直视他。 「我没有说谎……」 「你今天已经说三个谎了，要我载你回家吗？」 张俊赫开车载我回到家，我下车就跟他道谢，看了看他放在后座的便当。 我皱起眉毛缓缓道：「如果味道怪怪的话，就不要吃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快进去吧！入秋的夜晚都会有点凉，小心感冒喔！那就明天见囉！」他跟我讲完话后，就摇上车窗。我跟他挥手道别，他就重新驶车离去。 进到家里，发现门口有一双鞋子，而那鞋子的主人就是这栋屋子的另一位使用者。 经过客厅时，发现他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看样子应该他最近应该都没有好好休息，我走到他的旁边帮他盖上一条被子让他不要着凉了。 正要离去准备晚餐时：「敏英，不要走…」他喃喃道。 停下脚步看到他的眉头深锁着，重新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刚好可以凝望着他那精緻的脸蛋。 「学谦哥，你真的就这么忘不了姐姐吗？」我低语着，然后伸出手指在他的眉间轻轻的揉着，揉完后眼见他紧锁的眉间慢慢放松下来，我才把手收回来站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顿好一锅的鸡汤，盛了一碗打算端到杨学谦的面前给他喝时，他却无声无息地在门口穿着鞋子打算出门。 「你要出门了吗？」我站在他的身后问他：「嗯，刚刚又预约了一位客人。」他背对着我说着，没有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帮你顿了一些鸡汤，你带去喝吧！」我说。 「不用，没时间喝。带了也只是倒掉。」 倒掉，这两个字让我听了很难受。听到辛辛苦苦所煮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却连垃圾都不如。 「我想也是，出门小心点。」没有想要挽留的意思，转过身来走回厨房把那碗鸡汤倒回锅子里，而我的眼泪也跟着滴落进去。 “喀─”门关上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是在坚持着甚么？明明他就已经表明了他不会爱我了，那我为甚么还要继续做这些对他来说无所谓的事情呢？ 每天我仍然都坐着相同的事情，早上准备三人份的便当，然后晚上准备着两人份的晚餐，隔天早上再将还在桌上的那份晚餐丢进垃圾桶里。 如同亲手将我的爱情给丢入垃圾桶。 「真的很好吃欸！」张俊赫心满意足地吃完我的便当，看着我开心说道，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自从帮张俊赫开始做便当以后每天我都会期待着中午的顶楼便当时间。 「是吗？谢谢称讚。话说，你有特别喜欢吃甚么吗？我会尝试做做看的。」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空便当盒，没有重量就像跟他相处一样的轻松。 「嗯……我想想，我觉得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他说，我莞尔一笑，听到他的这句话心变得暖洋洋的。 「我很开心有人这么对我说。」 「没有人吃过你做的东西吗？」他一脸惊讶的问我，我摇头。 「没有，自从上了大学后我就搬出去一个人住，都自己自理晚餐。我本身有洁癖加上又是身为一位医疗人员，自然都会知道一些营养的常识，所以就会不想去碰触外面的饮食。但，有时候也会因为太可口而去解禁哈哈。」想到我这种太过于执着的个性我就突然会心一笑，等到回神过来时发现张俊赫正盯着我看。 「你干……麻啊？一直盯着我……看。」面对他的这种举动我的心跳就会突然加快，然后讲话就会开始结巴。 「因为你刚刚的笑容很蠢哈哈！」他开始捧腹大笑，而且他的笑还是嘲笑我的那种笑。 「你这种笑才蠢啦！」我拿他的便当盒往他的头打下去，他赶紧跟我道歉辩解说：「你看！我话又还没说完就拿东西打我了！」 「那你后面要说甚么呢？」我对他兴师问罪，他抓住我的手把脸凑近我，我的心在顷刻间漏了一拍。 「不过那种笑容虽然很蠢，但看在我眼里却格外的美丽。」他说，听到他的这番话我的心跳再次加快速度，有一度彷彿时间都停止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跟他。 回过神来赶紧拿起手中的便当盒再从他头上来个一击，「痛死了！呜呜……」他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忿忿地说，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委屈地看着我道：「说谎话被打说实话也被打，那我要说甚么？呜呜……啊！好痛！」他紧抱着头，看样子刚刚那一下真的有点大力。 我蹲下身来，一脸担心的问他：「还好吧？真的很痛吗？」 我问完话后，他抬起头来原本痛苦难堪的脸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下一秒他伸出手来按住我的头把我的头往前推。 就这样让我的嘴巴紧紧贴住他的。 我睁大双眼搞不清楚这突然的画面，这个吻维持了三秒鐘后他缓慢的移开来，然后脸上掛着胜利的笑容。 「这个就是打我头的赔礼，谁叫你要卸下防备来呢？」他坏笑地说。 「你……」我摀着我的嘴唇从他的身边跳开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我怎么了？」 「这个死变态！以后没有便当吃了！」我立刻站起来，拿走我的便当跑离开现场。 跑到楼梯间我摸着我胸口的位置，心跳没有慢下来过，然后有股暗自窃喜的心情窜入全身。 为甚么？我会这样？我应该要生气的才对啊！？ 被一个男生强吻了，为甚么心情不糟，反倒是开始愉悦起来了呢？为甚么？ 该不会我喜欢上张俊赫了吧？不可能的！因为我喜欢的是…… 敛下眼我看到套在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我想到了杨学谦，心就会开始泛痛着而那种痛却当想起张俊赫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