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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能说。”叶方舟拂袖道:“你带几个人去把小姐叫回来,这眼看着天就黑了,一个姑娘家待在外头多不安全。” 杨彪:“老奴这就去。” *** 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之上湿漉漉的,铺着许多雨水。 两侧成排的云杉树过了雨,枝叶越发青绿发亮,绿意葱茏。 寒门街那条路曲折绵延,路面极其不平整,坑坑洼洼。 马车行驶在这条路上自然是颠婆不已。 附近的人家已经生了灶火,袅袅炊烟蒸腾而上,漫天铺散开,烟火气愈演愈烈。 叶世歆掀开车帘,望向外头的街巷,清幽寂静,身着布衣的行人三三两两。 她心中有感慨,忍不住道:“画眠,我想起了过去在南境的日子。” 在南境有许多街巷也是这样的。幽深偏僻,周围的屋舍甚至有些破败。附近住着许多平民百姓。 过去有无数次她都提着药箱跟随师父给那些老百姓看诊,分文不收。 她出师以后就时常混迹在那些市井街巷之中,和那些贫苦百姓打成一片。 南境的百姓奉流沙谷的大夫为神。 如今偌大的流沙谷因为她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些百姓如何了。 “这里比起南境可是要凶险复杂得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画眠却比叶世歆来得平静,她压低声音道:“少谷主怕七里居太过惹人耳目,就在这里开了一家药铺,让我们有事就到这里来找他。” 一家隐于市井街巷的药铺,确实比大名鼎鼎的七里居容易避人耳目。 车夫停了车。 画眠扶叶世歆下车。她抬头便看见了药铺的招牌——劲风堂。 药铺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也是拿七里居的掌柜做幌子。 冬生出来迎人,“歆儿小姐,少谷主在内厅等您。” 药铺看着规模不大。可里头却别有洞天。大堂连着后院,院子后头便是住家的厢房。 房子看着上了年头,古朴陈旧,沧桑感明显。不过胜在清净雅致。住人想必也十分的舒适。 内厅里柳传言品着茶,一派悠闲自在。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笑着问:“怎么样大小姐,我这间铺子可还行?” 叶世歆在他对面坐下,摘掉面纱,微微一笑,“少谷主大手笔,这铺子自然是极好的。” 她端起茶杯品了品,上好的雨前龙井,自然是今年新出的。 柳传言这人打小就奢靡享受惯了,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上品。若是他同师父那样节省,想必流沙谷的基业也不止眼下这些数目,没准还能翻一番。 “如此大费周章弄一间这样的药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叶世歆福灵心至问道。 “之前我娘派人去查七日散的踪迹,竟然查到了京城。娘担心你的安危,就派我设了这间铺子。一旦七里居暴露,咱们也好有另一个地方藏身。” “七日散竟然在京城?是谁?”叶世歆心下骇然。 “还能是谁。这七日散用在晋王殿下,是谁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是太子?” “这件事背后主使是裕王。不过东宫那位想必也脱不了干系。”柳传言压低声音道:“你要嫁的这位如今可是众矢之的,有无数人眼睛盯着他。” 叶世歆只觉得脊背爬满冷汗,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手脚变得冰冷。 四月天,却是透心凉。 晋王殿下在前线浴血奋战,而他的兄弟却在背后捅刀子,想要置他于死地。在皇位面前,没有任何亲情可言,骨肉至亲都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一个战功赫赫,深受恩宠的皇子,即便他无心皇位,可那些人却根本不会放过他。 想必先是假意拉拢。拉拢不成,便会设法让他消失。 叶世歆:“咱们的人查出来了,晋王殿下那边想必也已经查出来了。” “没错,晋王殿下派谢砺暗中查探,此人已经回京了。” “谢砺?”叶世歆猛地抬头,“谢军医?” “没错。”柳传言点点头,“他一介军医,有些地方难免不便,我早已命底下的人将一些重要消息透露给他了。” “这个人我与他接触过,医术精湛,为人也善良正直。他暗中查探七日散下落,保不齐已经打草惊蛇,我怕东宫会对他下手。” “他虽是军医,可那一身武功却不是盖的。没几个人能伤他,防身足够。再说晋王殿下可舍不得让他受伤。师妹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世歆说起正事,“我今日来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师兄替我安排。” 柳传言拢起两道英气的眉毛,“可是长公主那边?” “师兄你都知道了?” “长公主今日大闹尚书府,底下的人早就告诉我了。” “静言这孩子心思单纯,此事定是受他人蛊惑。再者七日散出现在京城,人心惶惶。我需要师兄在毓秀宫安.插.我们的人,我要有人时刻提点她,保证她的安危。” “这事儿不必我动手,叶大人自会安排。”柳传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再说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咱们的人嘛!那位可是胜过一堆宫女太监。” 叶世歆面色一冷,“她是大嫂的挚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她卷进这场纷争。” “傻师妹!”柳传言赫然一笑,似是在笑她天真,“她本就身在局中,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叶世歆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紧紧咬住下唇,静默不语。 是啊,十七年前的那场劫难,从她被叶家人偷梁换柱救出那刻开始,许多人便已经自愿踏进这局里。从那以后,很多人其实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柳传言慢腾腾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声线低沉却不失苍劲,“你,我,长公主,流沙谷,叶家上下,乃至如今的晋王殿下,我们都身在这漩涡之中,没人能够幸免。” —— 叶世歆不敢待太久,手中那杯茶饮完,她便离开了。 出了药铺,天色已晚,夜色浓沉如泼墨。淅淅沥沥的大雨又从天而降,随后雨势渐大。 她上了马车,轻声吩咐车夫:“咱们走归慈巷回去。” 车夫点点头,“好的,小姐。” 马车行驶了一小段路,在一家包子铺面前遇到了杨彪一行人。 “小姐,老爷命我接你回府。”杨彪笑容满面,音色浑厚,“归慈巷新开了一家酒楼,老奴就知道你肯定去那里凑热闹了。” 叶世歆抿嘴轻笑,“知我者杨叔也!我偷偷出府父亲可有说什么?” 杨彪:“老爷并未责怪小姐。” “我知道定是杨叔你替我说好话了,谢谢杨叔。” 杨彪和蔼一笑,“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雨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