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槐树之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需要他的时候他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现在她被困在时间裂缝里,去不了古代,也回不了现代,这算什么?被囚禁在了这里了么?

    不过比坐牢可能要好一点,起码有历史连续剧可以看。

    她颓然的再度坐下来,只希望李纪宛能少刺激他一些,看这样子她也不是不能从虎口里出来。

    不管怎么说,当初罗公远总是心软放了她一马的,兴许这次也能放过李纪宛呢?

    说起来这真是得罪谁了啊……

    李纪宛果然学的乖了,她按着太阳穴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咬着嘴唇,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他很快恢复了清醒,俯下身子扣紧她脖颈,冷冷清清的说:“不许抬头看我,不许发出声音。”

    他用了第二根银针。

    然而第二根银针还没有落下时,他的视野忽然变得一片血红。

    血红的天地里,一个满身黑气的小男孩正满目戾气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鬼气森森的说:“你抢了我的身体,现在还要抢别人的身体吗?”

    语气哀怨狰狞,又带着孩子气的无限委屈,“你抢了我的身体后,娘亲就再也不找我回家了,她不要我了,我也长不大了……”

    罗公远脸色微变,手里的银针猝不及防落到了地上,冰冷的脸变得苍白。

    李纪宛不知他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忽然退开了一步,那根针也落了。她啜泣着捂住嘴,手心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李秋元仔细看了眼,暗叫了声不好。

    她把之前在药铺里买来藏在袖子里准备杀罗公远的毒药吞下去了。

    偏偏罗公远对此一无所觉,他看着不知名的方向,闭了闭眼,诡异的柔声说了句,“乖,今天先不要闹了。”

    李秋元在画面里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由此心里一寒。

    罗公远不会还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毕竟他这几天看着实在是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而且这语气,就好像他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难道他还幻想出来了一个孩子?

    李纪宛始终低着头,等罗公远蹲下身子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捂着嘴,指缝有血流出来,而且血液的颜色已经发黑了。

    李秋元提着心等着罗公远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谁料到他竟然松了手,不温不火的淡淡说了句,“你自己了断也好。”

    李纪宛按住绞疼的腹部,无力的露出一个肝肠寸断的阴森笑容,“我就算死了,也要变成厉鬼……绝、不会让你好过。”

    他勾了勾唇,神情苍白道:“多你一个又如何,你以为我在乎么?”顿了顿,有些轻蔑的一笑:“而且你以为我一个御前术士,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厉鬼么?”

    李纪宛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不甘而怨恨的死死盯着他,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之后的片刻,她瞳光涣散,睁着眼倒在了地上。

    那双眼至死没有合上。

    李秋元感觉手脚发凉,他竟然真的这么看着她死了,而且是他逼死的。

    院子里的管家已经骇的魂不附体,他哆嗦着往四周看了眼。然而,周围那些刚刚还奋力救火的小厮丫鬟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诡异的平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等到李纪宛彻底断气,身体都变得冰凉时,罗公远才抱起了她,出手替这具身体解了毒。

    他把她抱回了前面的宅子。

    湖心上的后宅已经被烧毁了大半,一片焦黑,再也看不出本来面貌了。

    丫鬟们安静有秩序的将前面的宅子井井有条的收拾出来,他握住她头发看了看,大火中她如缎的青丝被烧去了一大半,末梢还打着卷,轻轻一拈就化作了焦灰。

    他替她把头发末梢细致的修剪了一下,然后松松挽了起来,再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乌黑。

    已死的尸体不能放太久,幸而她腕上一直戴着他送给她的臂钏,可以护她肉身。

    李秋元心态已经有点崩,李纪宛死了,她已经没法再以平常心看下去了。

    加上傅子瑜在内,两条人命没有了,历史的轨迹也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她怀揣着那尊被她扔掉又捡起的树脂雕塑,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个空间已经不知不觉间扭曲崩溃的很厉害了,一片漆黑的虚空上更多的划过紫色的流星,那应该是这条长廊尽头崩溃的碎片。

    她又低头看了看,画面里他抱着李纪宛的尸身坐到了天黑。

    等到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刻,他才静静起了身,铺陈黄纸,朱砂雌黄合研,写了一张阴帖。

    床榻一圈围上了铃铛和红线,上有符篆。到时辰后,他两指拈着阴帖在烛火上一点点引燃,然后请上了引魂幡。

    幡上用墨汁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字,李秋元只看清了第一行是‘回耀紫微宫,曲映九幽户’,最后一行是‘拔度长夜魂,上登朱陵府’。

    剩下的内容她没有细看,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也并不感兴趣。

    那个旗子一样的魂幡很快迎风招展的飘立在李纪宛的身体上空,上面的黑色字迹隐隐自上而下亮了起来。

    但他手中的笔却没有放下,好像还有什么内容没有写完。

    李秋元发现他的视线定定的看着魂幡空白的背面,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业务生疏了不知道该怎么写。

    其实魂幡的背面要写的只是她的生名和八字。

    但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不知她的名字,不知她的音容,不知她的生辰。

    他甚至不知她是什么,来自哪一道,是一株通了灵性的花?还是一株草?又或者像他一样是从其他五道坠进人间的一缕元神。

    又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

    有关她一切的一切,他无从知晓。

    魂幡很快失去了光亮从空中掉了下来,他的笔停在空中,无所适从。

    院子里井然有序准备晚餐的下人们在某一瞬间忽然听见了房里桌案被掀翻的声音,但是很快,那声音就平息了下来,好像刚刚的异响只是人的错觉。

    李秋元倒是窥屏窥的很清楚,她现在真的觉得他的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因为他上一秒眼中像蓄着一场风暴似的一脚踢翻了铺陈符纸的香案,下一秒就恢复平静的坐在了床下。

    之后头微微仰起,靠在了她的腰腹上,像是有些疲倦,眼神有些空茫,又很深邃。

    “我会有办法的……”

    屋里的蜡烛无声的燃了半宿,他的身体渐渐僵硬,皮肤上浮起一层细碎的冰,他动作不甚协调的从怀里拿出那封从火里抢出来的信。

    信很长,详细的记录了很多事情,甚至在末尾颇为哀怨的提了句,‘我成亲以前总以为他千好万好,谁知道新婚还没出月,他已经收了丫头做通房,你看到这个千万别生气,我今天已经问他要和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