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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着上下牙关,害怕却愤怒的盯着他。 “既然活下来了,学乖一点不好么……”他指尖划过她耳尖,隐约记起她喝醉酒时耳尖通红的样子,两指拈住不带感情的狠狠揉了揉,带着一丝轻浮笑道:“若是还不知死活,大罗金仙来都得给你收尸。” 李秋元的眼神里闪过戾色,不知是被这句话激怒,还是被他如此视作玩物的轻浮语气激怒,血气直上涌,良久,却只化作平静的冷笑,“是么,那你现在就弄死我呀。” “你今天不杀我,我还是会去找青洪君。” 与其做这种没有希望的任务,还不如死了被带回去的好,爱谁来做谁做吧。 他不动声色的在月光下细看她的脸,生动且有趣,从恐惧到愤怒转变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他微微一笑,“甚好。” 顿了顿,温和的说:“我成全你。” 李秋元看见他轻拂长袖召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隐约有人的轮廓,看起来有点邪性,但是近看什么也看不清。 紧接着她就后颈一麻,什么意识也没了。 …… 五更天的朱雀大街上,柳寒塘终于赶在金吾卫之前找到了那个昏睡在街上的少女。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身上冷汗涔涔,而且一直在哆嗦,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柳寒塘把她抱起来,在巡街的人发现之前将她送回了绣坊的二楼厢房。 放在软床上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已经被她的冷汗打湿了一片,于是利落的倒了杯水给她喂了一点,随即拍了拍她的脸。 李秋元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闭着眼睛,陷在丝网一样令人喘不过气的梦境里,她梦见了一个木头人。 那本是一个普通的木头人,却不知为什么,沾了些污秽后就活了,然后它的五官被一个模糊缥缈的男人刻成了她的样子。 之后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木头人,便开始了和她的捉迷藏游戏。 每次抓到她,木头人就会吃她一口血肉,从后颈开始,渐渐往周身蔓延。 它一口一口的啃食她。 柳寒塘伸手落在她脉搏上,发现她脉搏极不正常,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融。 很快,她开始咳血。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儿?又遇见了什么? 想起这些,他就皱眉,答应了会保住她她才肯去大明宫的,结果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无声无息的带走了。 这岂非是在堂而皇之的打他的脸。 柳寒塘眼神泛凉的静默了片刻,再次探了探她的脉搏,很迅速的在衰弱,偏偏这来势汹汹的症状他看不出是什么。 照这发展的趋势,只怕她连一天都撑不到。 在柳寒塘飞速回山中请族中医仙的时候,绣娘上来请李秋元下去吃早饭,结果一进来不得了。 床上的小娘子像是极冷似的缩紧身子抖个不停,喊也喊不醒,枕边全是咳的血,而且她唇色也极不正常。 刚从江南来的小娘子哪里见过这阵势,生怕住在自己这里的官家娘子有个什么好歹,当下忙不迭的就通知了李家的人。 李家暗中找女多日,正愁的不行,听见这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女儿接了回去,原以为这样便高枕无忧可以如期送女出嫁,却不曾想接回来的宛娘子不知怎么就一下子病成了这样,完全不省人事。 李家的家主请了无数个长安有名的大夫,然而这些大夫们都说这病来势汹汹,患者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却就是查找不出病因,更不知该如何救治。 很快,她由咳血变成了大口吐血。 吐出那种带着黑色结块的污血。 那是被污染融化的内脏和凝结的血液。 下人们终于人心惶惶的传出谣言,在说这该不会是中邪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不好写……估计后面更新都会晚一点了 第91章 李家的阿郎是个不容嘴碎的,更听不得这些。哪家的闺秀会好端端的中邪?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原本他这大女儿的名声在长安就不大好,琴棋书画不精,不懂规矩,私下常和外男鬼混,如今若再传出点什么来,岂不是要丢了李家所有老祖宗的脸。 幸而原主李纪宛在李家尚有一个忠仆,那就是随她母亲出嫁之时一起来到李家的杨婆子。杨婆子见事态发展至此,跪地叩头不起请求家主请来长安术士替原主驱邪,结果遭到了严厉的拒绝。 当晚柳寒塘带着医仙隐身找进李家时,医仙只略看一眼,便摇头道:“这是很厉害的术,我无法解除,哪怕就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株千年血涑子,最多也不过吊她几日性命。”5 柳寒塘面无表情道:“还请医仙务必为她吊命,这次她出这样的事情,责任全在我。”他又道:“若让我知道是谁用这么阴毒的术害人——” 医仙不动声色截过了他的话,“你若知道了,就抓紧避远一点罢,我的好二郎……咱们是妖,能收拾咱的人可多着呢。” 柳寒塘闻言冷笑,“能用这种阴毒手段害人的,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医仙轻轻叹气,随即化作一只黑鼻子的黄皮子趁人不注意时将嘴里衔着的血涑子喂给了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 喂完后跳下床又化作一个隐身的中年女子,“我们再回去想想办法罢?” 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柳寒塘心中快速的闪过熟识的,能帮上忙的人。 长安最令邪魔忌惮的是那四个天子身边的人,有两位脾性很不错,兴许可以请他们来试试。 一夜大雨。 杨婆子在雨中跪了半宿,李家的阿郎都不曾应允去请一厉害的方士回来,到了后半夜,杨婆子站立不稳的站起来,连夜去了李纪宛生母的娘家报信去了。 说起来,自从李家阿郎娶了续弦后,李家与他前任亡妻的娘家便不怎么来往了。 李纪宛自出生起也没去过她那位亲外婆家,虽然她时常闪过去看看的念头,但总是来不及付诸行动,后来她在长安的名声越来越差,便再也不想去了。 她生母的娘家乃是个已经有些没落的贵族,家主姓陶,陶家虽逐渐式微,但百年基业织就的人脉关系网还在那里,因此此番接到杨婆子的报信后,陶家第一时间便请到了当朝有名的术士叶法善。 而在叶法善之前,柳寒塘请的张果和不空三藏已经一大早到了李家门口。 李家阿郎见到这两位上门,哪里敢晾着,又心知府上定有嘴碎的下人走漏了消息,当下又气又恨,一边好生招待一边询问两位来由。 张果道:“听说府上千金身染邪物,我等特来为李少卿解忧。” 李家阿郎皱眉否认道:“女儿家的又不出门,哪里会染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