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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周遭什么声音都有,巨木倒下的声音,一臂国人呐喊的声音,朱厌群痛苦咆哮的声音,各种大大小小动物四散奔逃的声音……然而唯独这个低低的声音,越众而出,清晰地传到了它的脑海中。 “小鸾鸟,把神魂脱出来,我寻机会助你重塑肉身。”饕餮站在树梢,手中扣着几枚最普通的灵石,面色淡淡。 鸾鸟强打起精神,折回来绕着大树盘旋了半圈,长长的尾羽轻轻拂过饕餮的脸,细长的眼睛勉强睁开,看清了饕餮的模样。 灵鸟的识别能力到底不一样:“……上古凶兽?”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饕餮拂开鸟羽,微微皱眉。 “哩——”鸾鸟长鸣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 “不是没有条件的,我助你重塑肉身,需要时,你得为我出力。”饕餮不耐烦道,“放心,我知道你们灵兽的那点破规矩,不会让你毁天灭地的!赶紧的,你想等到身体整个被掏空,神魂全灭了再后悔么?” 鸾鸟打心眼里信不过这只一看就凶悍无比的妖兽,然而现在是它唯一的机会。对方有法子储住它的神魂,只要稍稍稳固,想要操控住一只神鸟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又是一片血肉掉落,鸾鸟当即不再迟疑,仰天长鸣一声,忽然灵光大盛,一时间几乎可与太阳争辉。所有人忍不住闭眼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一个巨大的灵体从那残缺的躯壳脱出,在半空中优雅无比地舒展着身形。 鸾鸟的灵体暴涨又猛然缩小,一头扎进了饕餮手上的灵石中。 砰——砰——砰——灵石不堪重负般一块块爆裂开来,饕餮面色不变,迅速地划下一道又一道封印,于是那灵体外泄的灵光眼见地黯淡了下来,进入最后一块灵石时,彻底不动了。 空中的残躯肉眼可见地萎败了下去,趴在它背上的东西似乎觉得有些奇怪,蠢蠢欲动起来。 饕餮指尖火光一闪,迅速地弹到了那落下的鸾鸟尸体身上。 冲天的火光瞬间燃起,鸾鸟的残躯仿佛一堆干透了的木头,熊熊燃烧了起来。那些噬咬它血肉的东西惊惶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却仿佛被鸾鸟临死前的一点执念裹挟住,无论如何都难以冲破空气中残留灵气结成的界,吱哇乱叫。 等到大火烧死了一部分,灼热的气流又闷死了一部分,剩余一些七零八落的才终于冲开,落荒而逃。 一臂国的人不知饕餮与鸾鸟的密谈,以为神鸟生死灵灭,放声痛哭。 智叹了口气,捡起几只还能看清模样的死鸟来:“凫徯,状如雄鸡而人面,见则有兵……罗罗,能食人……真的要乱啰,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饕餮从树上跃下:“怕什么,全吃了就是了。” 肖衍帮着一臂国的人干翻了一片朱厌,剩下的也落荒而逃后赶紧回来,围着饕餮左看右看:“没事吧?” 他也以为鸾鸟是自焚而亡的,虽然知道饕餮不怕火,还是捏了一把汗。 饕餮伸手拨了拨肖衍有些乱了的头发,却造成了相反的效果,看着他一脸焦急地顶着一头乱毛,却莫名觉得无比顺眼:“我能有什么事?!” 肖衍前前后后转着检查了一圈,一抬头看到青年的眼神,忽然就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讪讪道:“那就好。” 鸾鸟出事对一臂国的人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神鸟已经化成了灰,他们就把方圆几里的灰烬全部收集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带回了国内,准备供奉在神龛上。这里的人相信轮回,他们相信日复一日的供养能够让神鸟重新凝聚成形。 饕餮低头看看仅剩的一枚灵石中黯淡的鸾鸟形状,撇撇嘴。这只鸟儿倒是运气不错,遇上了一群能以信仰之力帮它重塑身躯的人。 一臂国也是损失惨重。 他们不少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其中不乏重伤昏迷的,小老头儿跟着他们国内的医者本来跑去帮忙,奈何药材不齐,并不能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另外一点,则是之前人面鸟突然的袭击,虽然因为肖衍和饕餮的帮助,人没有什么大碍,却给他们蓄养的牲畜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大部分都变成了一副副森森的骨架子。 首领和众长老商量了片刻,一跳一跳地过来跟肖衍他们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迁徙。 “什么?”肖衍吃了一惊,“你们要离开?” “事实上,近处的山林猎物变少,时不时地出现凶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连鸾鸟都……这儿应当不能久留了。”山羊胡子叹息道。 这位精神奕奕的老大爷,仿佛再次老了十多岁。 “那也不当这般匆促,你们的伤员还在。”饕餮心里闪过一点阴谋论,有些狐疑地开口。 这回,一臂国的人稍稍踌躇了一下,彼此间交换了一些眼神,最终还是山羊胡子开了口:“恩人,你们……是天生神血,能力不一般的吧?” 上古多的是生而神明之人,各种特异的能力层出不穷。有的力大无穷,有的眼力耳力奇佳,有的能翻江倒海,有的能挥手就是一片熊熊烈火。 然而随着神灵的寂灭,人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平庸起来。哪怕依然有些部族的人保留了点特殊的能力,也大多不突出。拥有这些异能的人,被称为具有神血之人。 他们不识妖兽与人的区别,将饕餮和肖衍当成非同一般的神学之人了。 饕餮微微一调步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肖衍身前:“那又如何?” “实不相瞒,近来西边一直不太平,先前长脚应当也提醒您们注意了,近来很多客人的都丢失了一直豢养的妖兽……事实上,具有神血的人都有丢了的,不但是远来的客人,连我们国都走丢了一个难得的神血儿。”山羊胡没有在意饕餮的防备,诚恳道,“所以,恩人,我们一道去丈夫国吧?那边一般不会有人敢乱来的。往来的客商多,我们可以租一大片地,以做工过一段日子,然后在紧挨着丈夫国的荒地扎根,垦荒。” 肖衍动容:“你们真的打算举国迁走?” 山羊胡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只有一手一脚,相比邻国都太弱了,因为天灾人祸不知道迁徙多少次啦!有我们的黄马兄弟,背个包裹就能启程,既护送恩人一程,又换个安全的地方,何乐不为?” 说话间,那些同样只有半边的黄马都唏律律地跑了出来,两两并排,显然做好了准备。在与人面鸟的抗争中,牛羊猪无一幸免,但这些忠诚的老伙计,却被保护得很好。 一臂国的人以顽强如杂草般的精神,很快地恢复过来。三三两两的包裹放上了马背,伤员也被或架或扛,一起弄到了马背上。 众人大包小包,很快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列。为首的几匹马让给肖衍和饕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