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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大帐,那是匈奴人临时驻扎在鸡鹿塞城外的营地,大帐外面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一些佩戴弯刀和弓箭的匈奴勇士正在营地周围走动,风中隐约传来几句全然陌生的匈奴话语。 鸡鹿塞的石城位于明显的山坡高地上,所以陷阱位置放得越远,汉军战斗时的地势优势也越大。斜坡前方是一片低洼的草地,再远处是草地和戈壁滩交织在一起,在白天看时会像是一大片黄绿交织的铺锦,在夜晚只能看到那些□□在地表的浅白色石头在月光下折射着微弱的光芒。 张贺的目标就是在山坡下面的平地上布置陷阱,这个时候匈奴马匹冲锋的速度最快,能够在马蹄绊到绊马索的瞬间引爆火器,用以最大限度地折损对方的先锋力量。 为了防止对面的匈奴人察觉,张贺等人都没有携带火把等照明工具,只是借着黯淡的月光,摸黑在地上布置这些东西。 “张校尉,前面有一小片沼泽地。”一名士兵走过来问道,“我想东西埋进去会变湿,是不是没有办法在这里按照原定路线进行布置?” “是吗?”张贺对他说,“你跟我前去看看,如果需要更改布置线路,我再告诉你。” 张贺跟着他越走越远,突然发觉不对,停下脚步:“你说的沼泽地怎么还没到?我们再走要偏离战场了吧?” “再往前走走就有了。” 张贺警惕地将手按在剑柄上,他此行只带了两名士兵,如果有什么不对,可以多人一起拿下对方。 黑暗中有什么挟着风声朝他侧腰劈来,张贺先前已经起了疑心,早就耳听八方,眼光四路,此时迅速地跳到了一边,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谁?”张贺从腰间拔出佩剑,“呯——”地一声,和对方的弯刀抵在了一起,此时月亮刚从浮云里钻出来,张贺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握刀的是一名看起来比自己年龄相仿的匈奴贵族青年,头戴着毡帽,衣袖衣襟上都缝制着精美的野兽皮毛,身穿一件棕红色的袍子,脚蹬一双小鹿皮靴,头发均编成小辫,在脑袋两侧垂挂下来。 这人来势汹汹,张贺勉强应付几招之后就觉得有些吃力,而对方竟然带来了几十名精壮强悍的带甲匈奴兵。 跟随张贺的两名士兵以寡敌众,很快就已经满身浴血。 “张校尉,我们替你拦住匈奴人,你快回去。” “想跑?”匈奴贵族大笑道,“来不及了。” 张贺心里着急,想要去救援那两个士兵,分神的间隙,被那名匈奴贵族抓住空隙,一把弯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就是那名会造震天雷的人?”匈奴贵族说道,“跟我走一趟吧。” 两名士兵看到张贺被制住,急得喊道:“快放开张校尉!” “不用管我,你们快跑!”张贺说,“他们不会伤及我的性命,回去告诉赵充国。”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奋起和挡住他们退路的匈奴人缠斗在一处,给另外一名士兵留出空隙,那名士兵迅速朝鸡鹿塞方向跑去。 “抓住他!”几名匈奴士兵迅速朝他追了过去。 “我已经说过了,想逃?可没有那么容易。”匈奴贵族说着让手下继续押住张贺,自己接过一张弓,“只用留一个活口。” “住手!”觉察到对方的意图,张贺猛得挣扎起来,但两名匈奴大汉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他的手臂,他挣扎不开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放肆地大笑,一箭从士兵的后背穿胸而过。 原本活生生的人,瞬间倒伏在草丛中,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贺虽然挣扎不开,但手臂却有些松动,他摸到了悬挂在腰间的布袋,里面装着仅存的一个震天雷,这是他为了防身带着的。 一想到匈奴人抓他就是为了这个,更因此杀害了他手下的士兵,那就更不能把成品留给对方了。 张贺的手指钩到了引线,往外一拉,然后将震天雷往身边不远处扔去。 震天雷近距离爆炸开来,离它最近的几名匈奴人很快被烧成了奔跑的火人,张贺和钳制他的两名匈奴壮汉都一起被爆炸的冲击撞飞,跌倒在数丈远的地上。 张贺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有什么黏稠的东西顺着脑袋流了下来,那应该是被铁片伤到流出的血。 他不顾眼前晃着白光的眩晕,还有手脚被沙石摩擦后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一块巨石,朝两名匈奴人脑门上砸去。 他们刚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张贺果断砸晕。他踉跄着走了几步,去捡自己之前落在地上的佩剑,然后走到半边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那名士兵面前:“还能起来吗?” 那名士兵在张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还能走,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没走几步,张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嘶声,他连忙转过身,只见一匹浑身漆黑、佩戴者华丽马鞍和金色马镫的战马从黑暗中朝这边奔跑了过来,马背上空无一人,但这却令张贺明显感到了威胁。 果然那匹战马来到近前的时候,那身着棕红色战袍的匈奴贵族突然从倒了一地的匈奴士兵中跃起,翻身跳上马背,坐骑很快追上了张贺。 那人也知道张贺引爆震天雷引发的响动,很快会将其他汉军引来,此地不宜久留,因此他也不恋战,一手将张贺提拎上马背,对其余还躺着哼哼唧唧的匈奴人喊了声:“人我带走了,大家快撤。” 匈奴人神出鬼没,来得如同夜雾起时那样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又像一阵风迅速席卷过草原。 等到赵充国问询赶来的时候,只看到那名摇摇欲坠的士兵跪下朝自己请罪:“我没有保护好张校尉,他被匈奴人抓走了。” “什么?”赵充国大惊之下全无平时的沉稳做派,一把拎住对方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匈奴人装作汉军士兵将护军校尉张贺骗至此地,突然出现一小队人马发起攻击,张校尉被他们掳走了。” 赵充国的手颓然地放开,那名士兵跌落在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提醒赵充国他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他听错了,张贺确实被匈奴人带走,这可让他如何向临行前特地嘱托他照看张贺的太子交代? 他看了一眼明显身负重伤的士兵,叹了一口气说:“你伤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