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男孩的故事
49 男孩从懂事起就在孤儿院里长大。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人类，只有男孩顶着两个可爱小巧的白色猫耳，屁股后长着一条灵活的尾巴。 在这一群人类小孩当中，男孩显得十分突兀。 小孩对事情的好恶十分简单，没有原因的，只是单纯因为对方和自己不一样而讨厌男孩。 儘管孤儿院里的老师都对他很好，甚至会帮男孩教训欺负他的人。但在男孩眼里，他可以感觉得到，这里不是他的归属。 他与孤儿院里的人们的世界彷彿是被分割开的，中间一直有一条他跨越不过的巨大鸿沟。 后来，有一对衣着得体的夫妇几次前来拜访孤儿院。 那对夫妇想领养个乖巧的孩子，所以经常不定期地前来拜访，想要观察这里是否有他们想要的孩子。 总是一个人安静地看书的男孩就这么被看上了。 老师们恭喜他，说他很有福气，能够被那对夫妇领养，以后都不愁吃穿了；而其他小孩则嫉妒他，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领养像男孩这样的异类，同时也嫉妒这个异类未来会过得比他们要好。 听着老师的祝福，看着小孩嫉妒的嘴脸，男孩也开始以为自己将迎来美好的生活。 养父母对他很好，给他添了许多新衣服，也给他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而男孩也不负期望地依照着养父母的期待做个听话的孩子。 然而，男孩十岁那年，一切又变了。 养父母经营的公司倒闭了，巨大的债款把两人压得喘不过气。 一夜之间，他们从豪华的公寓搬到了破旧狭窄的房子里。 养父突然变得暴躁易怒，甚至经常酗酒，发起疯来对养母和男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养母则变得阴鬱脆弱，经常一人待在客厅里偷偷掩面哭泣，有时还会迁怒于男孩，把所有过错推到男孩身上。 50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原本逐渐开朗的男孩再次被打回原形，新的归属也随之破裂消失。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习惯了优渥生活的他们早已受够了这样贫困的日子，终于有一天，他们把歪脑筋动到了男孩头上。 自那天起，已经当了受气包好一阵子的男孩突然不再被无缘无故地殴打，甚至久违地看见了养父母和蔼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明显带着几分让人不愉悦的感觉。 男孩觉得养父母并不是单纯地突然对他这样好，但他早被暴力伺候怕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继续顺从他们。 过了几周，身上的旧伤逐渐恢復，养母甚至买了药给男孩擦，有时还会要求男孩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检查伤口，直到那些伤痕几乎淡去。 养母似乎很期待这天的到来，她给男孩挑了件乾净的衣服，让他穿上后就迫不及待地带他出门。 男孩不懂他们在期待什么，直到他被带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听着养母和男人的对话，他忽然理解了这段时间养父母对他的态度转变的原因为何了。 男人嘴里叼着一支菸，像看待一个商品一样打量着男孩的外貌。 「脸还不错。」 这是男人初见男孩时给出的评价。 「你确定他真的是兽人？」男人问。 「当然！逸，你快把耳朵和尾巴弄出来给他看！」养母见交易有望，兴奋地催促着。 事已至此，就算想反抗也来不及了，但男孩却一反常态，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逸？」养母再次喊了声他的名字。 男孩依然低着头不做任何回应，养母也不再试图叫他，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搧过去。 清脆的声音响起，男孩的脸被搧到另一边去，左侧脸颊马上就出现了红痕。 养母意识到自己在男人面前做了什么，赶紧赔笑道：「抱歉啊，一时没注意就??不过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了，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男人瞥了养母一眼，微微侧过头看向男孩，丝毫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 「给我看看吧，你的半兽类型态。」 51 养母和男人签了合约。 男孩并不清楚合约上写的是什么，养母没有给他细看条约的时间，就强迫他在上面签字。 男人又和养母说了一些话，接着养母就高兴地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丝毫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 男孩望着养母瀟洒离去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他又再次被拋弃了。 这之后的生活比男孩想像中的好。 男人，也就是这间经纪公司的老闆，让男孩在成年之前，可以暂时寄居在他名下的一间公寓套房里。 在这里，他有宽敞漂亮的房子住，有定时来这里打扫煮饭的家政妇，还能安心的继续上学——儘管男孩并不是那么喜欢读书。 男孩不必继续在暴力之下惊心胆颤地生活，但相对地，他必须接受老闆给他安排的所有训练课程。 男孩知道老闆是因为看上了未来兽人在演艺圈可能会引起一波新的潮流，加上他的相貌不差，觉得有赚头才和养母签了合约，觉得他未来有利可图才愿意「收留」他。 但那又如何？ 在男孩心中，把它拋弃的人是他的养父母。 而老闆，则是把他拉出地狱，给他一个转变人生机会的人。 只要他够努力，只要他得到这个业界的认可，或许他就能拥有属于他的归处了吧？ 男孩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努力地达成老师的要求，努力地跟上同一训练课的其他学生们，然而最后得到的却是叹息而非讚赏。 他们觉得他不够机灵，不会说场面话，只是一板一眼地照着规则来做事；能力不出眾，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除了他这张脸和兽人的血统，简直是一无是处。 长此以往，男孩也开始觉得这里或许并不适合他。 但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最后，男孩和其他四位兽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团体，并就此出道。 那四位成员的个性都很好，男孩很喜欢他们，也十分享受与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经纪人。 不同于男孩，其他四人不仅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与才能，还很讨人喜欢，甚至在血统上都比男孩优越。 ——只有男孩不是纯种猫。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经纪人总是趁其他人不在时嘲讽男孩，说他不如其他人，说他是队伍里的绊脚石。 男孩试着把经纪人的话当成是耳边风，但大部分的话他还是都听进去了。 除了工作上了劳累，还要承受经纪人给予的压力，沉积在内心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终于，男孩终于受不了了。 沉思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他决定逃跑。 反正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他的归处了，最坏也不过是被抓回去而已。既然如此，不如就试试看吧。 男孩做出了这辈子最叛逆的举动，而他也十分庆幸当初做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 他遇到了一个爱「猫」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