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除夕上

    77  除夕  ·  上

    岑溪回家当晚，朋友联系她第二天见面。再等一天就是除夕，后续各家都要忙着走亲戚，抽不出时间再碰面。那位经常给她打电话吐槽同事的朋友要去理发店做头发，她想到自己先前的打算，和对方约好一起去。

    她的五官大气，适合明艳的装扮，但因为性子内向，一直都画淡妆。去年决定走复古风，却因为不想一个人去理发店拖到了现在。

    去理发店前她在网上找了一张港星的照片，到店里就告诉Tony老师自己要烫个类似的大卷。理发师满口答应，顺带将她里里外外夸一遍。她被夸得不知该怎么接话，应几声后开始看手机，回家的夏昀今天也和朋友聚餐，饭前一起去网吧开黑。

    听说她在做头发，夏昀立马说要看看。岑溪咬着唇，打字回复：还不知道做出来什么样子，Tony老师的理解和我们总是不一样。

    夏昀向来嘴甜，立马说：姐姐不管做什么发型都好看。

    大过年的听见这种话，管他真真假假，听着总是高兴。

    到后面理发师就开始推销业务，岑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只能干笑着不说话。好在一起来的朋友健谈，随便接几句话，不说办也不说不办，还主动起几个其他话题，理发师顺着说下去，那点儿话便被越扯越远。

    岑溪松了口气，自顾自地看同人文，只在朋友叫自己的时候和对方聊天。

    夏昀每结束一把游戏就会看看岑溪给自己发了什么，等他回过来，岑溪便接着话往下说。朋友见她对着手机笑，“你这次又磕了什么，对着手机笑成这样？”

    她尴尬，笑笑说：“还不是那些，新cp没好磕的。”

    朋友倒是来了兴趣，和她分享自己最近新看的电视剧。

    这位Tony老师技术相当好，果真给岑溪烫出了好看的大卷，不看她穿的黄金保暖套装，当真有复古港风的味儿。

    聚餐一共有四人，她们是高中好友，其中一位快结婚，两位有交往多年的男友，只有她孤家寡人。偶尔会谈起各自的男朋友，她插不上话只能听。她没说夏昀的事，朋友们只当她身边完全没有异性，教她怎么分辨渣男，要给她传授那些血与泪的经验。

    女生聚会自然少不了拍照，回家后每人将自己拍的照片发到群里分享，有位突然发了高中毕业时的合照。四个人感慨一番当初虽然傻兮兮但满面胶原蛋白，岑溪忽然想起永不落幕的学生时代。她将今晚的合照和毕业合照一起发到朋友圈，只配了寥寥两字——十年。

    从毕业到如今，刚好十年。

    岑溪回家时夏昀还在KTV，他在一片鬼哭狼嚎里发现了岑溪的更新。照片里挤挤挨挨四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换了发型的岑溪。在他眼中，岑溪无疑是好看的。他笑笑，又去看下面一张照片。照片像素较低，他放大一些后认出扎马尾齐刘海的小姑娘是岑溪。

    大眼睛的小姑娘抿着唇比剪刀手，看起来傻乎乎，却能让人感受到她掩饰不了的喜悦。

    这是十八岁的岑溪。

    他将照片保存了下来，切回聊天界面发消息：没想到姐姐读书的时候是齐刘海。

    “不是吧，来KTV还埋头玩手机？”忽有朋友凑过来，勾着他的肩膀要去看他手机。

    夏昀反应极快，立马将手机锁屏，“怕被带到月球去。”

    刚刚唱歌的人，跑调到月球。

    “来来来，让我们的Fmvp高歌一曲。”

    大家都在兴头上，又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时没注意就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这一年状态不好，一下就安静下来，只有伴奏带还在响。说错话的人也懊恼不已，刚想道歉，夏昀却像没事人一样笑道：“给你爹点一首《打上花火》。”

    “哟，日语歌。”

    挨着点歌机的人立马给他点了这首宅男必备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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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声也看见了岑溪朋友圈的更新，她们也认识十年了。她在视频里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后忽然就变得正经起来，她抠抠耳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有事没和你讲。”

    她这么正经，弄得岑溪一下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别是想说你其实是同性恋，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我吧。”

    “我不是同性恋也明恋你。”希声撇嘴，“我寒假回家上山的时候遇见了季云程。”

    希声家做茶叶生意，她偶尔也会上茶山去玩。

    “操！”岑溪双眼大睁，“你不是说他在国外定居了吗？”

    “哎，不是。”岑溪也有些语无伦次，“你瞒着我不说，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啊？”

    “他也看见了我，想约我吃饭，我没理他。”

    季云程是希声的高中时喜欢的男同学，两人阴差阳错毕业时闹崩，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对方。那是希声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最后闹到如此地步，这件事便成了她心里一道坎。岑溪刚认识她时两人分道扬镳没多久，那时她天天写虐文，为cp贡献了大半的意难平。

    “你不想理他就不理他，当他是普通校友就行。”岑溪嘴上如此安慰她，却也知道一些事并不如说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还问我留联系方式，我和他说男朋友不喜欢我跟其他无关的男人联系，他那个表情简直好笑。”

    岑溪听她讲过和季云程有关的一切，知道她在青春年华怎样爱过一个人。现在她说得无所谓，岑溪却忽然有些难过，为那个十七八岁的希声。

    岑溪想要说两句话安慰他，却听希声喃喃一句：“以为谁还记得他么？”

    希声只是想告诉她这件事，她们之间向来都会互相分享秘密，说完以后就又开始聊其他。岑溪接着话往下聊，却也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希声笑笑，“我知道呀，宝贝。”

    *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