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尽头

    时旭东现在想把眼睛闭上，但是又担心出现在他面前的母亲出什么事。看着这个因为找不到自己孩子好像老了几十岁的母亲，让他对这个心里只有他的女人愧疚不已。

    她就是在食堂做饭的，让他想起2007年国企改革，那个倒霉的金盛公司又人心惶惶。时刚和时母都没跑掉，食堂和车队同时解散，他们两同时下岗。时旭东还记得，当时一家人看着手里只有五千块钱的存款，不知所措。

    母亲默默的到饭店打下手，早出晚归下班后跑到市场，跟买菜的要别人不要的烂菜。时旭东也知道帮自己的父母就是好好学习，胖子知道自己的哥们的性格，也只有默默每天给他带各种好吃的。

    直到有一天，时旭东和班上的同学在火车站参加活动，他无意间看见时刚背着一个大箱子，满脸通红的往路边的一辆车艰难得走着，车上的人还很嫌弃的催促着。

    时旭东当时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他对胖子说准备退学去打工。胖子忍不住了，去求老妈帮帮时旭东他们一家。李家在2004年就在豪景小区买了一栋别墅，金盛公司的事没听说。李母一听心疼不已，她一直把时旭东当亲儿子看。

    李母马上自责的跟李明啟说了时家的现状，李明啟当即拍桌而起，带着老婆孩子杀向时家。

    时旭东记得李明啟在餐桌上看见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菜和一盘咸菜疙瘩，就爆发了，大骂时刚死要面子，让家里的人陪他受罪。时旭东第一次听到老爸的痛哭声，那种撕心裂肺时旭东至今也忘不了。

    很快时刚就恢復过来，饭菜也回到原来的水平。他就偷偷得问笑脸越来越多的老妈，原来是李明啟把济微路上的一块地拿出来，和时刚合作开一家修车厂，那里基本没有修车厂。

    时刚出技术和三个愿意跟他的徒弟，可是时刚认为自己佔一半股份不合理，他认为地是李明啟的，钱还是他出的，这不行。老妈当时傲娇说，还是她出了个主意给解决了，时刚不是没接受齐云天的钱，咱们可以向他先借二十万，以后慢慢还。还是老妈打电话给齐云天，说了一下他们的想法，齐云天二话没说就把钱打到他们卡上，还给时刚打了电话骂了他一顿。

    时母也没按时刚的想法相夫教子，而是瞒着时刚和李母一起在银座租了一个柜檯，开始买「a货」。

    看着眼前因为找不到自己尸体，在床上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母亲，时旭东心里一阵一阵的像针扎的疼。这还是自己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他从来没看到如此萎靡的母亲，她总是精神饱满，一旦这爷俩有违逆她的地方，就会把他们赶出家门。

    看着时刚步履蹣跚的给自己妻子清理床铺，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时旭东可以肯定时刚是在安慰老妈，他的嘴角和着泪往上翘了起来。记得老妈刚刚宣布她们要在银座买假包，时刚虽然无法阻止，但是悄悄的对时旭东说，她们不会长久，开头就不正，长远不了，看着吧，咱们还要准备给你老妈攒罚款。

    可是在时旭东准备高考的时候，那是2011年。时母宣布家里的存款已经有一百万，还准备买车不能让家里的司机和修车工浪费了。时旭东看着老时在旁边闷着头抽烟，当时旭东凌晨一点复习完回房间路过客厅看见老时还在抽烟。

    他和胖子高考完，老时开着刚刚买的新车接他们回家。时旭东看着老时爱惜的摸着方向盘，时旭东当时就觉得心里堵着慌。胖子以为他这门课没考好，还不住的插科打諢逗时旭东高兴。也是在那时时刚告诉他们齐云天邀请他们去江西玩，当时胖子还嫌没美女，跟时旭东这个老爷们一起。

    眼前的时母在时旭东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那红肿的眼，流不出眼泪了，只是沙哑的乾嚎着。手脚机械的摆动着，就连腿上被磨破的皮肉往下掉到地上，他也没感觉。木然的看着父亲鬱鬱寡欢的孤独的死去，他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这是他麻木自己的办法，要不然他不知道怎么过。

    又回到黑暗和安静的状态，又来了，不知道下次又会出现谁？他麻木的想到。

    有光！时旭东差点就停住，要不是已经成习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满怀希望的往那条光柱爬去，越来越近就发现那条光柱旁边有个门。心里篤定这就是出口，他趴在光柱里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的休息。

    「感觉一下周围，你能否看见白点？」

    「谁？」时旭东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四处观看着，还是那么安静，可是自己明明听见有人说话。就这样呆了好一会，没见着人也没再听见声音。

    是错觉，时旭东也怀疑自己。不过心里升起一种要不试试，自打升起这个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根据自己在仙侠电视剧的桥段，两条腿艰难的盘起来，双手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努力什么也不想，突然一个白点一闪一闪的蹦出来，接着无数个白点蹦出来。

    「准备好了吗？现在开始。」也没让时旭东回答，时旭东就发现白点铺天盖地朝他扑来。他就觉得头快炸了，不久他好像能感觉周围的景象。他不可置信的闭上眼睛，发现真的可以「看见」周围。

    又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突然扑向还在发獃的时旭东。又是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好不容易恢復过来。他也知道了扑向自己的东西是叫做意识的东西，自己能看见周围也是因为自己的意识铺开。

    刚刚向他扑来的意识是这个「节点」的主人留给时旭东的，他应该是他们。通过意识里的信息，时旭东知道建立这个节点的是一对夫妻，他们自称是初级觉醒者。因为他们的老师要和上师去别的地方，至于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他们害怕传承消失就合力建立了这个节点，时旭东掉进水里，看见的漩涡就是考研的第一步，是看你的意识强不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