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悲愤
离元化城足有上百里的一片山谷。 原本衣着鲜明的林霄看上去颇为狼狈，火红的披风残破不堪，身上宝甲沾染泥土，不复三天前打下元化城意气风发。 此时，他正在此处收拢残兵。 他身旁，林剑锋进行协助。 只是…… 古今来的近防炮和十挺“雷霆”加特林机枪杀戮效率太快，纵然他们人数较少，可林霄带去元化城四千人最终剩下的仍然不足一千。 甚至，由于先前守城者以精锐居多，收拢的一千残军中，精锐不足三百。 一处小溪旁，看着丢盔弃甲，惶惶不安的林家兵士，林霄痛苦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炼气、凝罡、抱丹生还率应该比兵士更高才是，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那古今来重点追杀我们林家抱丹，此次攻打元化城，我们林家十大抱丹中出动了八位，除了我以外，只剩谢北一人了。” 林剑锋神情落寞道。 “重点追杀？” “是……” 林剑锋点了点头：“或是因为我们先前针对他的缘故，他对我们林家抱丹了如指掌，六位抱丹有五位死在他枪下，其中两人明明混迹人群中即将逃离出城，仍然被他精准找到，一一击毙。” “咔嚓！” 林霄脚下一块鹅卵石被踩成粉碎。 “古今来！” 他咬紧牙关，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 林家传承至今不足百年，这点家底，花费了四代人才完成积累，可现在…… 一朝丧尽。 如果念头能够杀人，古今来必然已经死上百次千次。 “二叔，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林剑锋沮丧的看着林家主心骨。 林霄虽不是林家家主，可林家上下所有人都是以他为主，视他为榜样。 甚至，原本只是林风城三大族之一的林家之所以能够雄踞林风城，也是在林霄成为炼狱宗副宗主之后。 “我们此行虽然损兵折将，但……” 林霄朗声，将自己的话语传遍山谷：“我风城儿郎多才俊，卷土从来未可知！只要我们能回到林风城，不出十年，林家必然能恢复元气！而到时候，经历此次大战生死磨砺的你们，便将成为我们林家新的骨干、栋梁之材。” 听到他的话，情绪低沉的千人总算稍稍恢复了一些士气。 “现在，我们回返林风城，在那里，你们将得到最好的休养。” 林霄一声令下。 近千残兵败将缓缓朝林风城而去。 由于士气不佳，再加上队伍存在伤员，四百里路他们走了足足五天。 只是…… 当他们真正回到林风城时，等待他们的却并不是温暖的被窝，热腾腾的米饭，而是…… 烽烟尚未消散的战场。 看着城中卷起的滚滚烟柱，看着城墙上留下的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破坏痕迹，看着那些都未来得及完全清理的血迹…… 林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发生什么事了？林风城……发生什么事了？” 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被林家吞并、驱逐的黄家、玉家。 难不成，这两家余孽杀回来了？ 想重夺林风城！？ “快！快进城！” 林霄大喝一声，带着林剑锋先行朝林风城冲去。 他们一到林风城下，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守卫一阵惊惶，恨不得弃城而走。 可很快，有人似乎认出了林霄，阵阵带着惊喜的叫喊传来。 “是林霄宗主！林宗主回来了！” “少族长！少族长来了！” “太好了，少族长终于回来了，林风城保住了！” 叫喊中，更有数人辅以绳索下了城墙，很快迎来。 “林烈？林焰？” 林霄辨认出了两人。 这是林家年轻一辈还算优秀之人，都是二十出头练出真气的好手。 “出什么事了？” “古家！是赤风城古家！” 林烈眼中带着恐惧：“古家家主古长风率领三千人马，袭击了我们林风城，古今来的弟子苏难行成就炼神，他带着几个可以喷火的怪物，直接压得我们不敢冒头，再加上当年被我们剿灭的黄家余孽在城中兴风作浪，导致林风城破……” 说到这，他忍不住大声痛哭：“几位叔祖都死了……家中所藏尽被卷走，整座府邸被古家人付之一炬……” “古家！古家！” 林霄听得这两个字，联想到自己几日前被古今来大败，林家精锐尽丧，八大抱丹只余其二，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眼下…… 林风城又被古长风击破，数十年积累的财富被席卷一空，连府邸宅院都陷入熊熊烈火…… 一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愤恨涌上心头。 “不！不！不！” 他猛得怒发皆张，仰天长啸。 “古今来！古今来！” “噗嗤！” 下一刻，气血攻心。 本就劳累奔波，此时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仰面而倒。 “二叔……” “少族长……” 呼喊当中，场中再度大乱。 …… 古今来自是不知林霄因古长风、苏难行、古赤锋等人攻破林风城一事气的口吐鲜血。 此时，他已经念不忘传来的消息，古家第一批人马正朝元化城快速赶来，已将至城外。 “古长风啊。” 先前古今来倒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古长风看穿，所以，虽然要借古家之势行事，却始终不愿和核心人员有太多交流。 不过现在……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年，再加上连打下凌霄城、元化城这种大事都发生了，他性格上有所变化，记忆上有些匮乏，想来古长风等人也能理解。 待得外人来报，古长风已经进城时，古今来将手中天罡门记载着星州诸多势力，乃至描述大乾天下高手的典籍放下，往天罡门大门而去。 一到门口，一阵马蹄践踏声传来。 紧接着便见几十人骑乘高头大马，出现在天罡门外。 这些马匹神俊异常，头顶生角。 这是角马。 这个世界精锐兵士动不动身披铁甲，持拿重器，对马匹的要求极高。 以至于马匹亦有战马、骏马、宝马、角马、龙马、战兽之分。 其中，角马已经拥有凶兽血脉，龙马更是相当于凶兽，至于战兽…… 跨度较大，强弱不一，难以归纳。 几個月前苏彤刚赴凌霄城上任时骑乘的便是一匹角马，不止肌肉强健、皮膜坚韧，负重千斤，一日一夜能行两千里。 当然了，苏彤骑乘那匹角马的主要原因不是其他，而是那匹角马通体雪白，颇为俊秀。 否则的话，以她的出身，骑乘龙马都非难事。 “哈哈哈哈！” 看到古今来，为首的古长风一声大笑：“二弟！” “大哥。” 古今来同样叫了一声。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 蓝星上见面叫“哥”又不是件怪事，他适应很快。 “我二弟一人夺城，当真是万夫不当之勇！” “大哥过奖了。” 古今来微微一笑：“全赖弟子们效死。” 说完，他将目光望向苏难行。 “幸不辱命。” 苏难行微微行礼。 “好。” 古今来重重道。 这个时候，古长风虚手一引，将一人领上前来：“二弟，此次我们能够一战而下林风城，黄玉黄老弟功不可没，眼下他已率领黄家尽数投入我们古家。” “家主过奖了，能下林风城，靠的是古长老炼制出来的那种名为‘雷霆’的杀器，我等不敢居功。” 名为黄玉的男子连忙谦虚道。 “既是功劳，我们自当铭记。” 古今来道了一声。 他多多少少猜到了黄玉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這个时候，跟随着古長风而来的众人亦是同时向前行礼。 他们或称二叔，或称天师，叫法不一。 古今来一一点头，并未回应。 毕竟里面除了古向阳外，他一个也不认识，如果说的不好，叫错人了，那多尴尬。 总体而言，古家还是人才济济。 尤其是这大半年他送去了不少资源，抱丹高手除了古长风外，又增两人。 加上黄家投入古家的两位抱丹，使得古家势力膨胀极快。 古今来和古长风寒暄一番，很快入天罡门。 “哈哈哈……二弟，我们这一次自林风城满载而归，接下来一应用度，都不需要二弟再行支援，不止如此，我会让人整理出一份名单，二弟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古长风的性格十分豁达。 他也清楚，古家能有今日，皆因古今来之功，浑然没有以自己为主的趋势。 “我会挑选一番。” 古今来道了一声：“元化城这边需要大哥你坐镇了，而我则直接前往凌霄城。”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难行：“类似于元化城这等城市，不能没有炼神坐镇，苏难行往后一段时间便待在元化城中。” “谨遵师尊吩咐。” 苏难行应了一声。 “有苏难行在，我们倒是更有底气防止炼狱宗反扑了。” 古长风也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倒是希望古赤锋几人也留下来。 但他知道，凌霄城的局面同样险峻，自然不会提出这等让古今来为难的条件来。 “炼狱宗……” 古今来思忖了片刻，道：“元化城离凌霄城不远，若炼狱宗真要报复，我会第一时间驰援。” 说着，他淡笑了一声：“不过，我已書信一封于宗主陆等闲请功，称林霄袭元化城大败，而我，则是覆灭天罡门、斩杀掌星使张律，夺得元化城的功臣，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回应。” 古长风愣了愣。 这……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煉狱宗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