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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丢,男人冷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欲拒还迎,左右逢源,弘安侯嫡女真是好手段!我霍起甘拜下风!” 宁兰被他气得眼眶都红了,男人却说罢转身就走。 不知是怕还是气,宁兰这一次居然一滴眼泪也落不出来,只是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行竹来给宁兰换月事带时呆了片刻,她们姑娘……昨夜怎么会对世子情动至此。这药居然这么霸道? 她伺候宁兰多少用了点海参粥。想起贺兰筹摸她的样子,宁兰反胃地吃了两口就放下。 又想起霍起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心如刀绞。 行竹与宁兰多年情分,最是知道她此时听不进话,沉默扶着她去沐浴。 宁兰垂头看自己身上痕迹,她皮肤容易磨损,平日十分小心。只是现在……身上除了衣料磨出的痕迹,并没有预想中男人行淫的罪证。 这是怎么回事? 霍起他…… 一边绞头发,察觉宁兰情绪平静了些,行竹道:“这一大清早外面都翻天了。一来为世子昨夜将姑娘救回,贵女们好一顿打听。二来听说六皇子的奶母在江都做着皇商的买卖,却克扣私逃了五百多万两的盐税。陛下晨起大发雷霆,正让六皇子在宣政殿跪着呢!” 宁兰正穿着里衣的手一顿,惊声道:“五百万两?”这几乎是大梁国库一年的所有收入了。他奶母多大的胆子,敢贪这么多钱?! 宁兰转念一想,忽然惊醒。 贺兰筹在山洞里说,跟着太子难免有“流离”之苦。与太子对抗,空口白牙怎么赢?如果猜得不错,他恐怕在属地偷偷养兵。 养兵不是小事。皇帝如果不知道,现在事发,他这次死定了。就算知道、默许,夺嫡是不能放到台面上的,现在事情被捅出来,他也得脱层皮! 上一世弘安侯府的灭族之仇也许终于能报了,真是天道轮回。 若知道是哪位正义之士顶着皇子压力捅出来的黑幕,她一定亲自携重礼登门拜谢,再设宴请他山珍海味、金杯玉露地痛快结拜! 转而想起行竹说的第一件事。 宁兰压下心头的情绪,冷冷道:“我与世子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熟。” * 宣政殿里,鸦雀无声。 皇帝打量着跪了一地的儿子,太子还来为六皇子求情,是长大了。 前些日子听说老二和老六为一个女人打架,他还担心太子不务正业。现下看来,这个女孩倒是逼得太子不得不加快成长,好压过贺兰筹,彻底护着她、拥有她。 但是对于将身下这个位子传给太子,他始终有些不情愿。 大梁王朝,太后是霍家的,皇后也是霍家的,未来的天子是霍家的,手握兵权的重臣是霍家的,就连朝廷每年国库的用银大半也是凉州霍家进贡的。 那还有他贺兰家什么事? 明明他贺兰氏才是大梁的国之宗主,怎么朝廷上下处处都是凉州霍家的印记?这置他贺兰皇族于何地? 他不痛快,很不痛快。 皇帝道:“老六一向懂事,下面人尚且这样胡闹。不肯约束的还不知乱成什么样。” 贺兰筹跪着:“儿臣惶恐。” 他没有叫心爱的小儿子起来,却转而对着霍起道:“阿起从来最让朕放心。这件事情,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最为稳妥。” 霍起冷静行礼:“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缓缓道:“天下盐政,独重在两湖。两湖足,天下足。霍爱卿顺着老六的线索,替我去江浙好好查一查,究竟有多少国库银子,都流进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口袋里!” 他对大太监吕章一注视,这人精立马心领神会,哒哒哒去格子壁挂捧出了皇帝御用的宝剑。剑身厚重,图纹繁复,正面镌刻腾飞的蛟龙,背面则是展翅的凤羽。 皇帝道:“朕赐你尚方宝剑,江浙诸吏见之如朕亲临。朕将大梁的国库托付给你,望爱卿公忠体国,好好表现。查出蠹虫,丰我大梁银脉年收!” 这是很高的嘉奖与期许了,他说完,紧紧盯着凉州世子的每一寸表情。 “谢吾皇万岁。臣一定尽职所能,不负皇恩。” 话音落,霍起无任何异动,毫不犹豫恭敬接过。皇帝暗自松了一口气。 六皇子跪于阶下,抬起眼来,冷冷地看着霍起。 霍起接过宝剑,退下时,亦回以无畏一瞥。 * 在洛阳根深叶茂的贵族,谁没有江南富庶之地的产业?摊子铺得大了,难免便有伸长了的手,不长眼的奴仆,甚至短视的贵族自己。 是以霍起自接了这个活,皇上命他三日后从木兰围场回洛阳,即刻启程往江都。这三日内拜访他的,约酒的,送礼的便络绎不绝。 就连宁兰亦收到她父亲从弘安侯府寄来的信,说她堂叔在江都的天香楼逃了税,这几日担惊受怕饭也吃不下,正是惶惶不可终日。让她将自己的产业也理一理,免得出纰漏。 宁兰看到,弯了弯嘴角。一栋天香楼,能逃多少钱?至于这么害怕?霍起是去给皇帝找军饷,又不是奔着与人为敌的,抓几个大户收了钱入了库,事情也便了了。 同在朝堂上,他还能横扫千军,双手敌万拳不成?大约抓几个出头鸟交差,风波就平息了。 宁兰遂写信让父亲给堂叔安心,她也会好好自查的。 * 眼看着三日后围猎结束,大家就要回洛阳了,朋友们聚在一起享乐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宁兰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没去木兰山的温泉场享受,心下痒痒。 不料她带着宁莲去找元馥时,正好见元馥站在庭院门口,插着腰,对四皇子道:“出去!” 贺兰翎提着竹笼子“哦”了一声,乖乖走到院门外,看到宁兰和宁莲,也没顾上尴尬,又扭头对元馥道:“那我明日捉一对足壮的给你。我还来的,你别忘了!” 元馥朝他挥挥手,扭头就回院子里了。 宁兰宁莲跟着进去。 宁莲看得大奇:“元姑娘,这可是大梁的四皇子,他母亲还是四妃呢,你就这么……这么……” 元馥的丫鬟从屋里拎了个小竹笼子丢到渠里,喊小厮来收拾。 宁兰看了一会:“促织?” 哪有追女孩子,送促织的…… 元馥没好气道:“我是国公府的庶小姐,就配玩蟋蟀!招花斗草,不务正业。还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宁莲闻言抿唇一笑。 “招花斗草,不务正业”这八个字也不知是说四皇子还是元馥自己的,宁兰隐约察觉到元馥似乎对六皇子的仕途不太满意。 当着宁莲的面,她也没说什么,只提了汤浴温泉的事。要不怎么说还是女孩子懂女孩子,元馥一听顿时抛下了四皇子送促织的不愉快,乐得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