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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后没有再追问文叔,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康熙赏的遏必隆宝刀练起了刀法。 珍珍制定的“五年计划”近日因为种种原因实行得断断续续,他已经很久没有大汗淋漓地舞一次刀了。在刀风飒飒的声音中,汗水沿着他的背脊、额头向下滑,直如雨下。 这时候的他,眼前晃过了很多人——索家、佟家和自己家中的人,他见过没见过的,京城里皇城里那么多人。如果宫里有人向德妃和六阿哥动手,会是谁? 珍珍问了他这个问题,可他觉得自己根本答不上来。 京城处处都是敌人,亲朋不过数人而已。 苏日娜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兄长木着脸在院中杀气腾腾舞刀的样子,自从嫂子嫁过来后,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哥哥如此戾气横生的姿态。 “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阿灵阿听见妹妹的声音停下刀来,拿甩在一旁的外袍抹了抹汗。 苏日娜又问:“嫂嫂呢?昨日不是入宫去了吗?怎么没回来。” “妹妹,你听见前面近日闹成什么样了吗?” 苏日娜自然察觉哥哥的躲避,但她还是怀着讥笑回答阿灵阿:“闹吧闹吧,前院又不是第一回 闹了,只不过索家人这回胳膊肘往外拐,公夫人受不了自家人也埋汰自己了呗。” 法喀嫌弃公夫人赫舍里氏是人尽皆知,这几年姨娘小妾讨了一院子,赫舍里氏每回都要回娘家哭上一日,可这一回是索家的法保,她的亲叔叔帮着弄进来的人,她连哭都没处哭了。 阿灵阿心下讽刺,对自己这不争气的哥哥只有摇头,权当一个笑话看。 “哥哥,昨日前院的姨娘是从后门抬进来的,路过咱们院子的时候我听到索家的管家在嚷嚷,说索额图让法保赶紧回去,在这种时候不要出来生事。” 苏日娜轻声细语,阿灵阿却眉毛一抬,“妹妹,你耳朵够尖呢。” “尖不尖要看前院闹成什么样。”苏日娜懒懒地伸了伸腰,“一等轻车都尉府快好了,等咱们搬出去这样的热闹都看不到了,我可得抓住机会多听几遍。” 遏必隆的宝刀还未进壳,阿灵阿将它放在膝上,手指轻轻划过刀背。 “妹妹,等你嫂子回府了你每日过来和你嫂子学着怎么打理家事怎么算账吧。” “怎么了?”苏日娜听见阿灵阿的吩咐扁扁嘴,“我每日画画的功夫都不够用呢。” 阿灵阿拍拍苏日娜的头说:“府邸太大,额娘太好糊弄,我怕等我和你嫂子出了京照看不过来。” 苏日娜歪着头,很是不解。 阿灵阿又站了起来,对苏日娜说:“哥哥给你舞一套刀法,额娘说这是阿玛当年袭爵的时候给顺治爷舞过的!” 第101章 六阿哥的病逐步好了起来,但他瘦小的身子受了这般大罪恢复起来要比成年人慢得多,到容若恢复的差不多可以重新出入宫中当差时,他也还没能重新下地,照看六阿哥的康熙也就没有完全恢复早朝。 但珍珍在宫中待到第五日,德妃就说什么也要送她出宫。拗不过姐姐的珍珍,悄悄在四阿哥耳边嘀咕了几句,胤禛头连点了十多下,然后伸出小指说:“拉钩拉钩,姨姨答应我了!” 德妃从内室伸出半个脑袋,一脸问号地看着大儿子和妹妹,稀奇地问;“你们两凑一起干什么呢?” 胤禛抱着珍珍的手臂得意地说:“这是我和姨姨的秘密,就不告诉额娘!” “小坏蛋你气谁呢!我是你亲额娘好不好?” 从六阿哥病危的痛苦里逐渐恢复的德妃又有了往日的神采,她随手拿了一卷书扶着腰就要追着胤禛打他屁股。胤禛笑着窜得比猴还要快,趁体态臃肿的德妃一个不留神跑回了六阿哥的床边。 胤祚靠在软枕上,脸色还有些发黄,本来圆润的小脸因病塌陷了下去,可见到哥哥还是笑着甜甜喊道:“哥哥,陪我玩!” 胤禛爬上床,钻到弟弟被窝里说:“胤祚来,我们不贪玩,哥哥教你背书!” 德妃跟回来指着他道:“你学会拿弟弟做挡箭牌了对不对?” 哪想胤祚反应更快,他一把抱住胤禛说:“哥哥哥哥,快教我,书房里我要落后了!” 珍珍被这兄弟两一搭一档糊弄亲额娘的模样弄得笑岔了气,扶着门框猛擦眼泪,只有德妃气呼呼地拿了手里本来要打儿子的书敲在了她脑门上。 “笑,你还笑!快收拾收拾出宫去了!” 珍珍装腔作势地努着嘴,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瞧着姐姐:“姐姐竟然赶我走,我就是讨人嫌。” “你赶紧回去吧,后面还有得闹呢。” 珍珍品出了姐姐似乎有言下之意,她悄声问:“姐姐,怎么了?” 德妃轻轻附在她耳边说:“顾问行那日和万岁爷关起门来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说的你们府国公爷的事,我倒没听见是什么,但顾问行走后我看万岁爷脸上就不大好看了。” 法喀这个活宝啊! 珍珍想想也知道这种人大约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绝没有什么中听的话,但这是在宫里,这位小国公爷能放肆成什么样?珍珍难以想象。 她怀着满腔疑问坐轿回府,她路过宽街的巷口,听见轿子外一阵喧哗,随意掀帘一看是许多内务府的工匠从一处院落里搬着木材。这大约便是康熙准备分给他们的宅子了,而工匠正在做一些修整。 珍珍想着西郊的园子已经动工,宽街的宅邸不日也会正式赏下来,那法喀在宫里说什么做什么和他们也便没什么关系了。想到这里,刚才心头的那点疑惑便不再困扰她。 轿子再走百步路就到了国公府的后门,她下了轿子跨进门,阿灵阿的老管家文叔却疾步走来对她说:“福晋,您且等等再过去,奴才在这里守着您。” 只见文叔一脸凝重地站在她前面,看着远处眼神满是不屑。 “怎么回事?” 她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一贯冷清的后花园今日格外热闹,她眯着眼睛仔细再看看差点傻了眼。 国公夫人赫舍里氏还有她的贴身嬷嬷们正凶神恶煞地立在后院的二门口,有两个看上去就娇软孱弱的女子正跌在门槛上不住痛哭流涕。 “国公府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撒泼的地方吗?滚,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给我滚!我就什么都不给你们留,给你们件衣服都是体面了!” 赫舍里氏一张马脸这时拉得又长又丑,她素日里爱画长眉入鬓,这时候更衬得她横眉怒目,活像要吃了那摔在地上的两个女子。 “文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闹到后头来了?” 文叔靠近她低声说:“那是索家的国公爷给三爷讨了一对姐妹花。公夫人要赶她们从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