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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18

    18、

    当然是他在萨杜迦失去踪影后就察觉到不对,他来找自己是为了阿贝尔,不可能突然就消失。

    那边亚切的线人传来消息,奇尔德也凑巧在今日回来,举止非常怪异——早上他还和阿贝尔在一起,更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奇尔德回来做什么?

    于是时刻紧盯着这两人,真的被他发现了阿贝尔此刻正在亚纳海湾。

    特拉维承认自己做错了,被讨厌了,但他还没自暴自弃到放弃的程度。

    奇尔德惊悚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特拉维,还有他身后躲躲藏藏的丝佩莉,这才意识到——他被耍了!

    丝佩莉压根就是和特拉维一伙的!

    “别这样,我也是要给领主大人留下好印象的。”跟着来的丝佩莉反客为主,毫不避讳自己出卖了他,“奇尔德也没损失什么,不是么?”

    奇尔德面无表情瞧她,并不理会。

    “他现在有弱点了,不像以前,是个好利用的对象。”丝佩莉笑着和奇尔说,“就当帮我最后一次吧。”

    她拎起裙摆微曲身体行了个见面礼:“替我向你哥哥道歉……你们是兄妹?长得可真像。”

    奇尔德无言以对:“……”

    “对了,阿贝尔呢?奇尔德没对她做什么吧?”

    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很好,没有人关心他死活。

    说话间,特拉维已经朝着大海的方向挪动腕足,亚切的线人和奇尔德之间发生了什么与他无关,他一心只想去见阿贝尔。可现实往往不随人愿,那里不仅有阿贝尔,还有一条人鱼的气息。

    又来了,简直阴魂不散。

    岸边有奇尔德应付丝佩莉,拥有多只腕足的生物潜入了海水之中,不一会就找到被人鱼纠缠的阿贝尔。

    她的双腿被柔韧有力的鱼尾紧紧环绕,挣脱不得,他不再摆尾,沉重的躯体带着她向更深处坠去,深色的海流将两人包裹,像张牙舞爪的漆黑触手,隐约有要将她拖入深海中的趋势。

    特拉维鼓动腕足轻易游到两人身边,警告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又要重复相同的错误?

    “怎么会。”提欧佩利挂起一个温柔的笑,“只是很久没见到妈妈了,小孩很想念她。”

    阿贝尔心虚地开始视线游移。

    提欧佩利见她动摇,立刻不动声色逼迫她:“他想和妈妈一起度过今天的日子,米娅维塔。满足一下孩子小小的愿望吧。”

    啊,对,今天是她生日。想到这她更心虚了,虽然提欧说会等她想到名字的那天,但事实就是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没起,更别说记得他的生日——孩子都记住了她的生日,她却对他漠不关心。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抱歉地看了特拉维一眼:“我需要去看看他。”

    特拉维沉默半晌,将矛头转移到提欧佩利身上:“你就不能带他出来?”

    人鱼很快回怼他:“现在是深夜,晚睡的孩子长不高。”

    “人鱼还要长多高。”特拉维脱下皮质手套,冰凉的手掌裹住她的手腕,“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

    他试探着稍微用力去扯她,没有扯得动,她努力转动手腕挣脱他的牵扯。

    特拉维抓住了就不会松手,她被提欧佩利带入思维陷阱里了,正在为自己没有责任心的行为忏悔。

    可这分明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小人鱼不能上岸,他必须由成年人鱼抚育,阿贝尔没有能传授他的身为人鱼的经验,更别说这个孩子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她的,而是提欧佩利单体繁殖出来的——她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提欧佩利显然不会放弃对自己这么有利的局面,冷嘲暗讽道:“特拉维,你和一个孩子争什么呢?”

    特拉维:???

    阿贝尔也不赞同地看他。

    特拉维受不了她和别人一起质疑自己,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争?提欧佩利,你什么时候也会拿无关的东西当做借口。”

    竟然将他的坚持变成了耍无赖,他分明是在和提欧佩利争夺所有权,却被躲在她身后的人鱼轻描淡写说成嫉妒一个小孩子?

    不愧是心眼转了八百个弯的外海主人,这方面自己确实差了些。

    被点明心思的提欧佩利也不甘示弱,眉眼一垂,一副震惊、失落、委屈的表情便淋漓尽显。

    “米娅维塔……他说我们的孩子是无关的东西……”

    他低着头,薄薄的唇微抿,纯白无暇的长睫掩着海蓝眼眸,蓝宝石般闪烁着水光的眼里情绪半遮半掩,吃足了欺负似的。

    “本来就与她无关。”特拉维说。

    阿贝尔张了张嘴,深呼吸一口气,底气不足:“我觉得还是和我有关的……”

    特拉维听她的意思倒是在说他有点多管闲事了,慌乱地睁大金色的瞳孔,像是在微愠得瞪她。

    “甜心,没话说可以不说。”

    阿贝尔第一次被他用这么凶巴巴的口吻说教,怔忡了好一会,一只漆黑的史莱姆趴到她肩头朝他挥舞拟态出来的小拳头,示意他说话当心点。

    “这么不耐烦,你是厌倦米娅维塔了吗?”提欧握紧她的手臂揽入自己臂弯中,在她看不见的视角下,朝着特拉维勾起唇角,“又何必对她这么凶。”

    “我没有不耐烦。”金色的瞳孔略带怒意,腕足狰狞地缩成一团,紧张地蛄蛹起来,嘴里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客气,“你还不至于让我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