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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兼长兼嫡,太子之位不可动摇,这是好事。然而若外戚借机坐大,又是可忧之事。皇长女和亲,给足了北骁脸面,此后二国间十数年和好指日可待。储君已有,自己也对列祖列宗有了交待,像是卸下了一副担子,此后可不必再纳妃。自己兄弟阋墙已是可悲之事,不如只有一子倒可免血亲相残,又避免了后宫争斗及朝堂结党。然而此后储君教导之事又须特别费心,若是储君无能,又无他人可代,情况更糟……这种种想法同时在心中打转,当真是百味杂陈,竟然忘了这时该先去看看皇后和新生儿才是正经。 李越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思?若要王皙阳不算计,当真只好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当下拍拍他:“恭喜你当爹啦。该先去看看孩子才对吧?” 王皙阳被他一拍,如梦初醒,连声道:“备辇,朕要去看望皇后。”走到门口又回头看李越,“你……不会走吧?” 李越微微一笑:“不走。”看着王皙阳露出放心的笑容推门出去,心里不由也有些怅然——这个小孩儿也有儿女了啊…… 皇后一胎生下一子一女,当真是天大的喜事。皇宫里不停地封赏,国都碧丘张灯结彩,全国免税三成,皇帝和百官拜宗庙祭山神,为储君祈福,忙得不可开交。正好北骁使臣也到国都,三日洗红之时就为长公主订婚,又是喜上加喜。 这一片欢喜声中,李越独自坐在皇宫一处冷僻的房间里等着卫清平的到来。王皙阳坚持要他和卫清平面谈,说是兹事体大,恐怕他传话不如二人面谈考虑妥当。李越知道他打的那点小算盘。那小孩是个不知认输为何物的小家伙,现在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来算计而已。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落在茸茸青草上几乎听不出来,只有到屋门前的回廊上才略微响些。李越一直起伏不定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听着脚步声移到门前,停了下来。隔着门,他几乎能听到那人的呼吸声,轻、细、悠长。 “殿下别来无恙?” “我很好。” “中元之事,方才太平侯都告诉我了,我想问问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叫我李越吧……” “……越……” 门静静地隔在中间,在微微的风中丝毫不动摇。声音隔着它,听在耳中似乎是格外安宁而柔软:“柳公子好吗?” “还好。蔓陀花的毒已经戒掉了大半,只要坚持三个月不再服,日后就不会有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周侍卫,不知他现在有没有找到你?” “见到了。他现在潜在元丰身边做侍卫,只是还不算亲信……你的伤好了?” “好了。” “……今后,不管是谁,你都不必再受伤了。” “……知道了。” 门板不知这两人为什么要隔着自己说话,它在风中咯吱响了一声,似乎想打开,随即被一只手按住了。 “大巫神干涉朝政,恐怕要遭人猜忌,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不过我有拥立新主的功劳,还有神山的庇护,他们现在还不敢动我。中元的事,虽然我听说了,可还不太了解。如果只是制造事端挑起边境纷争,此事容易。但宫变之事往往后患无穷,我还能做些什么?” “不是宫变,是要元丰传位给小武。我不想搞出些旷日持久的战争,苦的只是老百姓。所以我才要保住小武的身份,这样他继位才不会有人找到借口造反。” “……我明白了,你是要把一切都控制在皇宫之内……只是元丰怎么肯写这道诏书?” “他不写,子丹会替他写的。” “……越……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请你务必告诉我,不必顾忌北骁的情形……” “……好。不过我没有说的事,你不要去做。毕竟你在北骁只是个外人,就算再有拥立新主的功劳,他们也不会容许你掌握权力。托明能历经三代君主而不倒,不是个简单人物。你在他们的地盘上,强龙难压地头蛇,闹起来肯定要吃亏的。” “我明白……我走了。” “走吧,自己当心身体。” 第161章 多事之秋 后来的中元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随和十九年。南祁少帝崩。北骁兴兵欲犯我边境。帝七子景,素有夺嫡之心,乘机作事,为帝所察,欲诛之。事不谐,仅诛其舅氏。景遂出奔西定,策反益州,揭逆旗,号清君侧。帝乃兴兵攻西…… 史书的记载与事实当然是有出入的。事实上当时元文景逃往西定,元丰本来很是犹豫是否要攻打西定的。他只是想折断元文景的羽翼,让他收敛野心,得以老死林下,寿终天年。而且西定对于中元来说只是小国,国君又是个平庸之辈,不足为患,就容元文景栖身亦无不可。可是他错误地估计了这个儿子的野心或者说是大志,让他老死以保首级不如战死于沙场,更没想到他竟会策反整个益州。因此这一场战争势在必行,而元文景的命运则就此注定:不成王,便成鬼。 “益州情况如何?”元丰刚刚抛下北边的军报,听见卢罡进来,阴沉着脸问了一句。北骁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开始只是边民为买粮的事闹,并不算大事。元文谨在栾州的时候治下温和,两国边民关系一直不错,少起纠纷。现在元文谨不在,栾州守备对这种事缺少处理经验,贸然出兵镇压,杀了几个为首的,这一下子就把事情闹大了。北骁边民本来剽悍,立刻便起了哗变,一时竟然弹压不住,且已有增兵边关意欲动手的趋势。如是平常,元丰并不畏惧。中北边境由亦、栾二州接壤,栾州虽只有几千老兵,但城关坚固,亦州更是兵精马壮。无如此时益州也在作乱,两下里同时开打,中元却不免有些为难。 关于元文景策反益州并联络西定共同举事,确实是元丰始料未及的。他早已知道西定与元文景有来往,但西定比邻南祁,多年为其所制,现在虽然名义上重新交好,其实互相都在提防着,若是西定与中元开战,南祁必然从中渔利,因此只要有南祁在,西定断不敢贸然与中元有所摩擦。万料不到南祁少帝会在此时驾崩,而继位的中宫嫡子年纪还不满一岁,正是各方面都全无章法的时候,自然对西定再起不到牵制作用。偏生北骁又在此时挑衅,不啻是给了元文景最好的机会。 卢罡脸色也很难看:“皇上,益州境内兵马已全投降景王,守将杜微战死。独州已经告急,奏请增兵支援。” 元丰一拍桌子:“独州也有兵马,加上前几日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