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谈判（1）
柳儒文，黔州人，年龄六十二岁，是个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严肃老头。 三十年前，他三十二岁，不过是鹏飞制造公司一个生产小组的小组长；但三十年后的今天，他六十二岁，却变成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公司、明依集团的副总裁。 能成为明依的副总裁，是因为他的能力很强吗？ 对此，大部分人都持反对观点，甚至很多人认为，明依十二虎中，这个身份地位最高的副总裁是能力最差的。 他能坐上副总裁这个位置，是因为他运气好，是因为他会舔。 运气好，当年还是个大学生的李维明被分配到他的班组；会舔，对于李维明，他忠心耿耿，李维明要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如此，他才能在资质平平的情况下，一路做到明依集团的副总裁。 晚上十点，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的李维明从江中区商业街最豪华的那栋大厦走了出来。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头银发梳得整齐，一张满是皱纹的国字脸透着严肃，戴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腰背挺得笔直，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以他这个精神头和气质，不说他六十二岁，只以为他正值壮年。 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是这个老头每天的上班时间，李维明还在时如此，李维明不在了，依旧如此。 他大步走到停车场，在一辆黑色7系的“别摸我”面前停下，从裤兜里取出车钥匙，开了锁，拉开车门。 但他刚要佝偻下腰坐进去，边上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年轻人的声音：“可是柳老爷子？” 他慢慢直起身，又循声望去，在那边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相貌俊朗、气质沉稳的年轻人。 身为明依集团的副总裁，虽然总有人在背后说他是靠运气，但其实，如果在现实遇到他，很多人还是会对他表示崇敬，甚至找他要签名的人也不在少数。 特别是像这样的年轻后生。 他上下打量一眼这个年轻后生，问道：“你这后生，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年轻后生缓缓走近，态度谦卑而有礼貌，他笑着回道：“我有一个天大的项目想跟您老人家谈谈！” 闻言，柳儒文摇了摇头。 天大的项目……看来又是一个好高骛远、妄图一步登天的年轻人。像这样的年轻人，他没有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 个个都以为自己是能引领时代潮流的弄潮儿，但其实，都只是会空谈误国的书生罢了。 这样的年轻后生，若是平时，他会耐心劝导几句；但现在，他上了一整天的班，年迈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已经没有心思掰扯了。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兴趣。”他直接拒绝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不！”年轻后生摇头，肯定道，“您会有兴趣的。” 柳儒文慢慢弯下腰，坐进驾驶位去，他说道：“如果你对自己的项目自信，可以选择发到我的邮箱，我有时间会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投递其他公司。” 年轻后生走到车边，温和笑道：“这个项目，只有明依能做。” 柳儒文已经不想理他了，他拉上车门，戴上老花镜，拿着车钥匙去找钥匙孔。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了。 他心里一惊，这年轻后生竟如此不知进退，莫不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他回头，看到那笑眯眯的年轻后生坐到了后排，轻轻拉上了车门。 “你现在下车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沉声说道。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手机上。他的手机设置了快捷报警按钮，只要他按下，保安会第一时间出现，而后在十分钟之内，一定会有警察到来。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年轻后生通过后视镜看着他，出声说道，“那你一定会对我说的项目感兴趣。”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柳儒文道，“请你尽快下车去。” 然而年轻后生不理他，他自顾自介绍道：“柳总，我叫张子羽。您或许听过我的名字。” 那是当然，一听到这个名字，柳儒文就惊骇地抬起头来，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年轻后生，同时，他兜里的报警按键，被他直接按下了。 他如此害怕，不是因为他知道张子羽这个人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们做的事，足够这个年轻后生对他做一些他这个身子骨无法承受的暴力。 “你已经按下报警按钮了啊？”张子羽依旧笑道，“那我们就只剩下三分钟不到的谈判时间了呢？” 或许是因为听了这个年轻后生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已经抱了警，柳儒文开口问道：“你想谈什么？” “谈一谈明依的未来走向。”张子羽道。 “呵！”柳儒文冷笑一声，“你够资格吗？” “知道郑依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歇斯底里的对我身边的人出手吗？”张子羽问道。 柳儒文其实不知道，他只负责做事，多的事，他从来不问。这是他能做总裁的原因之一。 “因为我杀了李维明。”张子羽直接说道，“李维明飞在空中，我一剑将飞机切成了两半。” 柳儒文自然不信，他摇了摇头，只当张子羽在说疯话。 “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古武吗？”张子羽问。 柳儒文隐约听闻过，但从来不信。因为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武侠小说。 “相信这世界存在仙人吗？”张子羽又问。 柳儒文冷笑摇头。 张子羽便探身向前，伸手进柳儒文的包里，将柳儒文的手机抢了过来。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然后当着柳儒文的面，一点点捏碎。 “现在相信多少？”他再问。 柳儒文沉默。 “第一件事，郑依不直接对付我，是因为她不敢。”张子羽坐回座位，“第二件事，郑依一定会死。第三件事，您不想改变别人对您的看法吗？您想让资质平平这四个字为您盖棺定论吗？第四件事，您不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糖尿病、脑梗塞、风湿？” 柳儒文抬起眼，从后视镜里看着张子羽，但依旧没有说话。 “鉴于你自己报了警，所以你思考的时间有限。”张子羽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瓷瓶，在柳儒文视野里晃了晃，“这就是你们理解的仙丹妙药。我数到十，要么你死；要么，你帮我。” “一……”他直接开始数。 “二……” “五……” “七……” “你怎么数的？”柳儒文连忙喝问道。 “我有说依次数吗？”张子羽笑着，将瓷瓶捏到手里，“九……” 柳儒文闭上眼睛，问道：“你要什么？” “第一，郑依女儿，李维依的藏身地。第二，郑依死后，撤销明依集团对我周围的人的经济制裁。”张子羽道，“两件事，简单吗？” 柳儒文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停车场入口出现了保安的声音。 他点头道：“好！” 张子羽将瓷瓶抛给他，笑道：“合作愉快。” 说罢，他开门下车。 听到关门的声音，柳儒文睁开眼，看着张子羽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处，又回头，从脚下捡起那个瓷瓶，他扒出塞子，一股清香传出，那清香让他浑身疲惫瞬间消失、身上的酸痛感也有所减轻。 他眼底神色变作了惊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