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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路边摊,就算再饿也是连看都不看的,可今天,不知为啥,窜出来的热气里像是掺了勾魂水。他站了几秒钟,反正这片也没有熟人,要不就把校草的包袱抛到脑后,感受一下市井生活? 随机选了一家,老板拉丧个脸,“十块钱七串!随便选!” 元宵撑着脖子往锅里瞅,小格子里插着乱七八糟的串儿,再一歪头,旁边的招牌上写着“关东煮”几个字。 “感觉逼格很高的样子!”元宵心里嘀咕,脸上保持冷漠,心里数着数挑了七串。 老板递上一个盘子,另一只手摊开,“十块!” “嗯,”元宵点着头,把串放进盘子里,慢慢悠悠地从大衣里面的口袋里取出钱包,再慢慢悠悠地抽出十块钱。 老板估摸着这钱递到手里恐怕还有几秒,放下盘子拿回手抱在胸前,“外来户吧?” “呃?”好熟悉的叫法,但还是微笑着点头,“嗯!” 找了个地方坐下,小店是脏乱了一些,可这串的味道还真心不错。元宵一手压着围巾,一手撸着串,嘴张不了太大,嘴角还挂着裂口。 …… “飞爸!给哥几个弄点白的!”里面那桌,一个大冬天只穿一件卫衣的壮汉叫唤着。 元宵抬眼望去,“啧啧~”那不是前一晚干架的那家伙吗!不过对方好似没认出自己,算了,反正挨打也是自找的,谁让当时没还手呢,手里的串一直没停下。 “屁崽子!满十八了吗?就吵吵着喝白的!”老板就是壮汉口中的飞爸,嘴上骂骂咧咧,还是从身旁的小箱子里抽出一瓶二锅头扔了过去。 酒瓶从空中飞过的时候,元宵刻意躲了一下,这是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的居民吗?感觉像是跌入了另一个世界。 “昨儿那外来户,吓得屁滚尿流的,你们不知道,大飞他们一来,直接抱着头趴地上,鬼哭狼嚎……” 这是说自己呢?元宵张着嘴,眉头微皱,侧着脑袋,半个丸子在嘴里停止了翻动。 “是是!我瞅着了,跟孙子似的……”桌上好几个人,其中一个附和着。 “哭啦?不能够吧?”另一个问。 “哭没哭我不知道,反正是吓得不敢还手了,定定地抱着头趴地上!”棒槌拧开瓶盖嬉笑着,一人倒了小半杯白酒,自己对着瓶口吹了一气儿。 “哟~那场面还真是……” 元宵明明是自己不还手的!他把嘴里的半个丸子嚼了嚼咽下去,掏出纸巾抹了抹嘴,起身往里面走——所有关乎面子的问题,必须一次性解决! “谁tm说我吓得屁滚尿流?!谁tm说我跟孙子似的?!”元宵取下围巾往旁边的桌上一丢,顺手解开了毛呢大衣的扣子,心里想着,以后来旧城区必须穿运动服——呸!以后,谁tm还来! “呦~这不那传说中的外来户嘛~”棒槌说着,把白酒全部倒进口杯,拿着酒瓶“哐”地一下冲着包在防水布里面的半截电线杆砸过去。 “喂!!!”飞爸听到有动静立刻喊了起来,“兔崽子们要闹腾,滚外边闹去!留下一个给我把地扫了!” “走!咱外边说话!”棒槌靠近元宵,酒瓶上的碎碴子直指心口。 “怕你不成?!” “突突突~”,突然传来一阵三轮摩托声,“哐啷哐啷”下来一个人… “嘛呢!”大飞抬着一箱啤酒从外边进来,当着老爸的面儿他还是尽量本分一些。 外面又进来一人,今儿的破洞改牛仔裤上了,上身套着个黑色皮夹克,白毛梳地有点凌乱。 “你?”金敏舔了一下嘴角,每当遇到无奈的事儿,他都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你?”元宵也有点意外。 “哥几个该吃吃该喝喝吧,昨被逮进去,还是这哥们的面子,才赶早回来的!”金敏说着往元宵背上拍了几下,一时间像是老熟人。 棒槌还瞪着眼,不过手里的半拉酒瓶丢进了垃圾桶,“敏子都这么说了,”颇有点遗憾的感觉,坐回座位,“还能怎么着?” “昨儿,我哭了吗?你当着你哥们儿的面说清楚!”元宵态度持续强硬。 金敏知道他没哭,却又想玩玩,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哭~了~” “啊?”元宵往前一窜,眉头紧皱。 “啊!没有!”金敏笑着把桌上放着的半杯酒喝了。 “切!”元宵转身拿回自己的围脖,边绕着边往外面走,路过刚才自己坐过的小桌,盘子里还有三串没吃完,吞了口口水——总不能再坐回去吃吧!一咬牙扭头走到街上。 “喂!”金敏追了出来。 “干嘛?”元宵的态度并没有更好一些。 “你哪片儿的?” “干嘛???” 干你!干嘛?哪那么多事! “取衣服去啊!我衣服不还在你那吗?”金敏随便找了个理由。 “二中!” “二中?哦!”重点高中!连金敏这种学渣都知道,“行,那改天吧!去找你!”说完,转身准备回小摊。 “那什么?”元宵又把金敏叫住了。 “啊?” “你见我琴没有?就是这么大一个黑色的防水布包,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手提箱……”元宵比划着不知道对面这家伙智商够不够。 “哦~~”金敏连连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没见过!被人当废品卖了吧?这片儿拾破烂的老太太多着呢!回见!”说着摆摆手钻进防水布帘子,头也不回。 …… 和哥几个吃着串喝着酒吹牛逼,原本多么正常的一个夜晚啊,今天却过起来格外漫长。到了晚上十点一刻,实在坐不住了,金敏起身拍拍屁股,“我得先走了,今儿去宠儿那,还有点事!” “那杂碎还缠着你姐呢?”棒槌问道。 “没,家里的事儿!” …… 到梁宠儿的理发店,不过又是拐两个弯儿。说好十点就关门的,到了十点半还亮着灯。 金敏推开店门,屋里有点冷,宠儿抱着手机躺在小沙发上,上身裹着羽绒服,下面盖着条毯子。 “打烊了!”宠儿的声音有些慵懒。 “我!”金敏窜进来,把门上挂的牌子从“open”换成“close”,“没开暖气?” “省钱!” “那你把网也掐了呗?那个也省钱!” “不能够!指着这个度日如年呢!”自打金敏进屋,宠儿一直没正眼瞧他,死死盯着手里的屏幕。 “今儿,还没生意?” “两!” “还行啊!” “瞎几吧混呗!” “哎~跟你打听个事儿!” 金敏一本正经起来,梁宠儿突然有些慌张,她立马把手机扣在胸口,皱着眉抬眼,“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