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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填……填这!” 金敏算是熟练工,刷刷刷,大笔一挥,填了名字和号码——除了名字,其他都是瞎编乱造。元宵也侧着脑袋瞅了一眼,这个无冤无仇,背后使阴招的家伙,叫“金敏”!记住了! 乘新人拿着表格去隔壁座位打电话,金敏踮着脚尖,滑着椅子靠近元宵,“你去说,咱们闹着玩呢~” “现在怂了?刚打我那会儿呢?!”元宵继续摆出那张不屑不爽的帅脸。 “我打你了?吗?”金敏摊开双手,嗯,今晚确实克制力不错,确定自己没动手。 “踢我一脚,在这!”元宵指着自己的侧腰。 “挺记仇啊?你不是说你打架的时候不数数吗?” “不数数,认人!” “哟~能的你!” 新人手里的电话接通了,居然接通了!金敏和元宵都吃惊地看着彼此,异口同声,“你写家里电话了?!” “没呀!”又是异口同声,“瞎编的!” “哦~嗯~哎哎~行~行~那~那我等你!”就新人那样,绝对不可能对着电话自导自演,那电话绝对是打通了! “我刚给……给我们头儿打……打了一个电话,”新人竟然微笑着,推了推眼镜,“他说……一会儿就到!” “哎,我去!”金敏今天发挥地不好,连小新人都没糊弄过去,更别提什么头儿了,“别呀,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出门左拐,再也不来街上瞎几吧溜达,还不成吗?” 元宵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人关心自己,这一夜在哪过,和谁过,过得怎么样,遇到了什么人,会不会被打死,统统无所谓。 刚才那一架,本来是很有底气赢的,可突然就觉得,要不然,就这样暴死街头吧,那也不错!否则,空手道黑带的他,被群殴的时候能不还手? 想起刚才被揍的场面,身上还真有点酸痛,不过与其说“痛”,还不如说“爽”,要不是被人揍,差点就麻木地活着,忘了人应该是有知觉的。 值班室里有点冷,两人瞅准了暖气片前的一个长椅,各坐一边,谁也不让谁。 …… “喂!” 长椅上,金敏和元宵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相互依靠着睡死了! 相互!依靠着!睡死了!金敏的头卡在元宵的肩窝里,元宵的头放在金敏的白毛上! “喂!醒来吧!再不醒来,我就赶不上晨练了!” 元宵揉着眼睛,眼眶有点痛,肩膀被人压着,脖子也是酸的。 “起开!”他猛地怼了一下肩头,睡在旁边的金敏往后一倒,头磕上了椅背,“啊~疼!” “元宵?还记得我吗?”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四五十岁的男人微笑着问话。 “刘?刘叔?”元宵想起来了,眼前这位是老爸以前的战友,上初中那会儿还常来家里做客。 “嗯!我现在转到地方当片儿警啦!”刘叔一勾脚从身后划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对面,“半夜,小张打电话说有两混小子打架,未成年,我不放心,跑来一看,没想到是你!看你们靠在一块儿睡得挺熟就没叫醒……” “啊?昨晚就靠一块了?”金敏揉着脖子,很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半寸,就只有半寸。 “呵~”刘叔的笑容和蔼可亲,从运动衣的口袋里掏出200块钱给元宵,“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不了,看你两,应该是好朋友闹别扭了吧?去,吃个早餐,聊聊天,别动不动就打架!” “叔,我不要!”元宵把钱塞回去。 “拿着!你爸牺牲前答应好照顾你们娘两的,可是……” 刘叔背过身去的瞬间,元宵看到了他的泪花,便缩回手把钱揣进了口袋。 “回去吧!我也要去跑两圈了!”刘叔点着两小子的头往外一划,办公桌前值夜班的新人小张立刻明白了——开门放人。 出了派出所大门,金敏掏出手机一看,六点一刻,冬天的早上,天还没有全亮,路灯到都灭了。 元宵裹着黑色的羽绒服走在前面,牛仔裤蹭着鞋帮的那一圈已经磨毛了。 金敏跟在身后,突然觉得有一片片白色的东西飘过来,抬头看看,并没有下雪,再仔细一瞅,是前面那位羽绒服后背裂了个口,估计是昨晚打架的时候弄破的,正有羽毛飞出来。金敏突然想到前一段时间幼儿朗读课上,老师示范过的那个绘本——美丽的蒲公英花,被风轻轻一吹,无数的花种子,飞了起来,每一粒都带着新的希望,埋进新鲜的泥土里…… “喂!敏子!这呢!”不远处的停车坪上,强子坐在一辆印着“友谊五金”的微货驾驶位上,敞着窗冲着这边招手。 “哎!”金敏应了一声,两手把衣襟往后一送,脱下破洞牛仔外套,丢给元宵,“穿这个吧,你衣服破了!”然后飞也似地奔向强子,“暖气开大点!冻死老子了!” 第5章 第五章 反正路上也没什么人,元宵拿着金敏丢过来的外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烟味!不过,这天儿是真冷,又饿着肚子,正所谓饥寒交迫,还是勉强穿上,能暖一点是一点。 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外面又套了件牛仔衣,就跟个充气娃娃似的。 元宵站在公交车站,从怀里掏出手机看时间,“哗啦”一亮的瞬间,他才发现,屏幕都碎了,不过倒是能用,六七通未接也懒得理它。 才六点半!今儿又是星期天! “呵!”他苦笑一下,刚好一辆公交停在脚边,迈上一条腿,“师傅,二中那边去吗?” “不看站牌啊?” 元宵缩回腿,准备退回去看站牌,又听司机师傅大吼,“上不上啊?到二中西门!” “去!”衣服太紧,再加上身上有伤,四肢打弯都不容易,鼓着劲儿上车,摸出一个钢镚递进钱箱,在后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车走了两站,陆续上来几个乘客,人一多,也暖和起来了;再说,天也越来越亮,羽绒服外面裹着牛仔衣,还是破洞的,怎么都觉得不符合二中校草的形象。他躬了躬身子,把外面那件脱下来拿在手里。 烟草味! 记得初三临毕业那会儿,老爸和往常一样出去执行任务。放了榜,他终于以年级前五的分数,如愿考上了二中,整天捏着成绩单,盼着老爸早点回来。他们约好,若考上,父子二人要天天腻一起,踏踏实实玩一个月!可……一个假期眼看到头,临开学的前一天,队里来了一溜领导,表情严肃,进门就是“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电视剧里看过的台词,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真能听到! 回想起当年那个场景,元宵觉得仿佛就在昨天。好像和以前一样,老爸并不是牺牲,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